「冶府失火當天,李大人行跡可疑,听說曾秘密召集過一群人,這些人後來也全失蹤了。」
鮑孫謹倏瞇起眼。「你是說,那些失蹤的人就是放火的打手?」
「奴、奴才還沒確實證據,但似乎有這可能……李大人一直很忌諱冶大人,早想除之而後快……」高力士逮到機會進言,而且這李林甫確實可疑。
「就我所知,李林甫是個惡大膽小的家伙,沒有靠山他怎敢動冶冬陽,他有這麼蠢嗎?」他該不會想替主子推卸惡行,就隨便找個人當代罪羔羊吧?
「這……」高力士被堵得臉色有點難看。
「你好大的膽子敢騙我!」她勃然大怒。「陛下,您治國有方,四海承平,我原是不想動您的,但是您做了蠢事,就休怪我翻臉不認人!」
「你想做什麼?!」玄宗白著了。
她把玩了下腰際的環佩鈴鐺。「您當知道,一旦我現出這玩意,眾軍士是听您的還是听我的。」
「你想造反?!」玄宗大驚,公孫謀雖退隱多年,但余威仍相當驚人,誰也難保眾軍士不會心生畏懼陣前倒戈。
「我心中本就擱著一個惡魔!」
「你!」
「我要為冶老爺以及冶府上下幾十口人報仇!」她怒濤難平的下了戰書。
她已經沒有心思猜測誰是誰非,誰是凶手,也許吧,她流著爹爹的血,注定凶殘的本質,血祭似乎是公孫家的傳統,凶手是不是玄宗也變得不那麼重要了,若變天能填補一點點她心中的空虛,那就這麼做,反正也沒有人在乎她是不是會變得頑劣陰邪了。
「謹兒。」忽然一道低沉嗓音響起。
「冶冬陽?」乍見到他出現,她吃了一驚,嗜血的因子暫時壓下。「你怎麼來了?」
「來阻止你找錯人。」
她不甚在乎。「我找錯人了?人不是陛下殺的嗎?」
「不是。」他搖首。
她一愣,隨即問︰「你知道誰是凶手了?」
「嗯,我不僅知道凶手是誰,還知道凶手也來了,出來吧。」冶冬陽一喝,就見南宮輔冷笑的由窗外躍進。
「冶大人,你果然不是普通人。」南宮輔唇角一勾,毫無所懼。
底下的人來報公孫謹怒氣沖沖進宮,他便立即潛入皇宮,本想在一旁看戲,誰知有人不讓他如願。
「你是凶手?」公孫謹馬上奔到他面前,愕然的問。
南宮輔抿嘴沒答。
她不解。「不可能,我追著你搶信,你怎麼有空安排殺人?」
「殺人的不是他,是李林甫。」冶冬陽解釋。
「這怎麼回事?」她驚疑。
「就如你說的,李林甫不蠢,但有人比他更奸!」他的目光犀利憤怒的掃向南宮輔,模樣像是等著隨時要拿下他的腦袋,為父以及枉死的眾人報仇。
「你怎知是我所為,而不是急于奪回信的陛下干的?」南宮輔撇嘴。
「陛下就算急著奪信也不會輕舉妄動的動了殺機,但你不同,你既想要信又想要謹兒,心機城府皆陰狠毒辣,這—切殘忍的手段除了你,不會是別人。」
哼!「沒錯,是我唆使李林甫代我下的手。」事情既然掩不住,他倒也不介意坦承。
「還有先前那幾次對我的暗殺,也是你所為?」冶冬陽打算一次清算。
「說起這事,我不得不說你命大,幾次都弄不死你,還累及了謹兒失憶,不過這也不算是壞事,至少讓謹兒待在我身邊一陣子。」南宮輔得意的笑。
「什麼?包括刺殺、偷信以及滅門,這一切都是你的計劃?」公孫謹恍然大悟,幡然變色。她錯了,以為憑兩人的性格相合,有些交情,就算當不了盟友,也不該是敵人。
但她沒想到,若沒有冶冬陽,她也是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而南宮輔就像她。
「沒錯,不只如此,我還讓冶冬陽誤以為你偷人,偷走了信,故意讓你得知後追來,這之後再讓李林甫滅了冶冬陽一家,讓他痛不欲生,冶家這一夕間發生這麼重大的變故,起因與你執意采究不該屬于你的秘密有著莫大關系,我的目的就是讓冶冬陽因愧疚而斷了對你的情,只要他的情斷,任你再執著也是枉然。」
「你!」她全身顫抖。
她竟上了這男人的當!
「我不過想得到你,難道看不出我的用心良苦嗎?」南宮輔就是掛上惡意的笑容,仍是不改深情,他再罪大惡極,至少愛她這件事是沒變過的。
「該死的家伙,去你的用心良苦,你殺了疼我若摯親的冶老爺,我饒不了你!」她勃發的怒氣一發不可收拾。
冶老爺雖不是為了那封信而死,卻依舊跟自己月兌不了關系,公孫謹的眼淚無法抑制的急涌而下。這男人害她成了千古罪人,害她再也無法面對冶冬陽,她對冶冬陽來說根本是個禍害,他想擺月兌她是對的!
怒極攻心,她一口氣上不來,竟連連作嘔了幾聲。「你……你該死!」忍著反胃的感覺,她怒聲吼出。
「冶冬陽有什麼好,他不配跟你在一起,他想得太多、牽掛太多,明明愛你卻還放了手,我不會這樣,永遠不會,我是為了與你在一起而存在,你該站在我身邊才是!」
「你錯了,愛我不該是這樣陷我于不義。」她雙手緊握發顫,「尚叔。」她忽而高喊。
眨眼尚涌已躍進。「小姐。」這次進宮,小姐特地要他跟隨,隨時準備殺掉現今皇帝,這下凶手自動出現,倒是免去濫殺無辜。
「替我殺了他!」她狠狠的指著南宮輔,臉上很戾的殺氣前所未有,就連尚涌見了都心驚。
「是。」他不敢遲疑,張起虎指就想鎖喉。
「讓我來,該報仇的人是我,這手該由我來動!」冶冬陽攔住了尚涌。「我等他出現等了好幾天了!」說完便縱身攻向南宮輔。
南宮輔對于他凌厲的攻勢左右閃躲,此刻他已急于想走,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材燒,所以當初在鬼窟他才曾假意要放手,這次輸了不要緊,他要走,謹兒與他心性相合,他還會有機會的。
只是此地是皇帝所在之處,重兵環繞,只要玄宗一聲令下,他插翅也難飛,再加上冶冬陽殺氣騰騰,他不禁有些吃不消。
正心急不知該如何月兌身,正巧武惠妃大搖大擺的步入,他大喜,立即一個箭步制住那驚惶失措又搞不清狀況的女人。「誰再動,我殺了這女人!」他大喝。
「你好大的膽子,竟敢拿刀架住本宮的脖子,你不想活命了?!」武惠妃還不知死活的大怒。
「娘娘,這會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你最好還是將多余的口水噴到陛下那兒去,讓他心軟救救你,不然死的就會是你了。」
她大驚,望向玄宗。「陛下,這怎麼一回事?」
玄宗陰沉著臉。「閉嘴!」這個女人這時候來做什麼!
「南宮輔,你盡避殺了這女人,她的生死我根本不在乎。」公孫謹開口冷笑。楊貴嬪她都不在意了,這女人她更討厭,相信這次冶冬陽也不會出手,借刀殺人沒什麼不好。
「你不在乎,陛下在乎吧?」南宮輔一臉有恃無恐。
「南宮輔,你以為挾持了朕的愛妃就逃得了?」玄宗不禁氣惱。
「陛下,您都說她是愛妃了,忍心見她喪命嗎?」他邪笑著將刀子架上武惠妃的脖子,惹得她花容變色,幾乎要腿軟。
「朕……」玄宗表情發僵,明知這人放不得,但礙于自己女人在他手上,卻顯得遲疑。
鮑孫謹的險孔更陰,看來玄宗心軟了,這可不行!
「尚叔!」她一聲令下,尚涌立即攻上前,隔開南宮輔劃向武惠妃脖子的劍,公孫謹隨即抽過治冬陽腰上的短刀,下一瞬間刀刃已經趁隙刺進南宮輔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