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別再浪費時間,我們趕緊將該注意的事重新復習一遍。」施靪又指著桌上一大張藏畫室的位置圖,以及四周圍的機關務求一番了解。
其間他們曾稍事休憩,可是絕大部分的時間,施靪均在現場做實地的勘察。他已下定決心,若那偷兒敢來,他定要手到擒來。
眼看夜七點開幕的時間已慢慢接近,施靪先進入房內,盤腿而坐,漸漸閉上眼後,他的身影竟在一剎那間消失了!
透過熒幕,張詳詫異地看著這一幕。真的,若非親眼所見,他壓根不信這世上真有「隱身術」這樣的絕學。
隱身的施靪從安置在牆角縫隙旁的小型監視儀中專注地監控外面的情況。不一會兒工夫,陸陸續續有參觀者進入,他必須從這些人當中找到最可疑的人物。
就在這時候,他瞳眸一閃,因為他居然看見那奇怪的女人——冉菱走了進來!
他的眉頭緊緊蹙起,不禁懷疑她就是今天他要抓的主角。
冉菱,希望不是你,你可別讓我失望呀。施靪心里默默祈禱著。
由于這個監視儀可接收會場上每個監視器的畫面,他開始一路追蹤著她的形跡。
起初,她的確是很認真地在欣賞一幅幅的畫作,可漸漸的她左顧右盼了起來,隨即便走出館外不再進入,這倒是令施靪心生不解。
美術館的夜間展示時間是七點到十點,在這短短三個小時內,他得拉高每一條神經的張力,好讓自己能更正確的判斷。
終于,十點到了,美術館開始進行清場,上好的幾幅畫也收進藏畫室。他知道真正的偷兒就要現身了。
施靪相信與警察里應外合,絕對沒有lose的可能。
就在這時候,他突然听見外頭發出警鈴聲,接著監控熒幕上出現張詳著急的臉。
「糟糕,全館電路被損毀,監視器不能用了,只有藏畫室是單一發電體。」
「也就是說,你們身在外館根本幫不了我了?」施靪隱忍不住地壓低嗓音。
由于這美術館分為外、中、內三館。外館是讓人參觀之用,中館為儲藏普通畫作的地方,內館則是用高科管理的藏畫室,亦是他現在所待的位置。
張詳點點頭,老實說,他也只剩下手上這台鋰電池連線小熒幕能與施靪溝通了,且電池所剩的時間不過數分鐘。
「電力修復要多久?」
「大約要半個小時。」張詳顫抖地說。
「媽的!」他忍不住低咆道。
「你別著急,或許小偷根本沒來。」張詳揮者汗水,心里滿是緊張,可是也只能這麼安慰自己。
「你錯了,對方來了。」
施靪已經听見外頭傳來很細微的腳步聲,可以想見這樣的聲音若非如他這般接受過听力訓練的人,是絕對听不出來的。
必了熒幕與聲音的連線,他專注地等著那人現身。
不久,他先听見一道俐落清脆的撬門聲,接著一個身穿緊色黑衣和頭罩的盜畫賊潛入。瞧那身材與個子,他斷定是個女賊。突然,冉菱的身影劃過他腦海,他竟然很不希望是她!如果真是她,那顯然他又被她擺了一道。
隱身于牆角的他,其實與其說他會隱身,倒不如說是他運用本身異于常人的DNA,將自己先變透明再縮小分子、細胞核,形成無物體狀態。
包厲害的是,他可以指定身體某部位在萬分之一秒內消失。當然,在實體與透明體之間轉換是需要經過非常長的一段時間來練習,而他也是吃盡了苦頭才有今天這樣的成績。
這時候,那位黑衣人已開始運用其本身的靈敏度,以跳躍、翻滾、及各種類似地板操的俐落身段與漂亮的肢體動作相結合,幾近無聲地往目標進逼。
由于她身著的黑夜有阻隔體溫的作用,那體溫感應器是一點作用也沒有。
苞著,她熟稔地一步步躲開各式紅外線、避開體溫感應器,以令施靪驚嘆的速度與柔軟技巧一步步逼近目標。
接下來,她將解開鎖,偷走那強化玻璃內的名畫吧。他揣測。
明明這時候他若進行逮捕,絕對是萬無一失,可他卻固執的想瞧瞧她的手法到達什麼樣的境界。
他在一旁靜觀其變,就見她手中只拿了一根軟線,拉直它後抵在那玻璃上。
說也奇怪,那玻璃壓根不用開鎖就被劃開一道裂縫,他仔細一瞧,才發現原來她手中的軟線就是近幾年新開發出的線刀。
它是用最硬的金鋼鑽所制作而成,角度的鋒利度出乎想像,只要輕劃過任何物體,必能輕易割開。
眼看她已取出其中的三幅畫,不知她會怎麼月兌身?因為那三幅畫不輕,她那麼縴弱的身影將如何抱著它們攀高俯低呢?
沒想到那女人居然從身上找出一只長繩掛勾,而後用力一甩將它懸在天花板的通風口上,接著以極快的速度抱著它們單手攀爬而上。
望著這樣的身手,他只能以目瞪口呆來形容。
看來他若再不動手,就太對不起校長對他的厚望了。
他瞬間將自己現形,才要行動,卻看見那女賊將畫遞進去洞口後身子竟開始劇烈搖晃著。她一手撫著額猛甩頭,但下一秒便支撐不住地從十公尺高的天花板摔落下來。
施靪暗吃一驚,不做多想地沖上前接住她,並毫不猶豫地掀開她的頭罩。
看著懷中那張錯愕的臉,他不是太意外地皺起眉,「真是你,冉菱。」
「你怎麼……我剛剛沒看見你呀?」她微喘地問,臉色有著異樣的緋紅。
察覺有異,他立刻撫上她的額頭,才發現她好燙。「你病了?」
「我……」她還來不及說什麼,施靪已听見上頭通風口有不尋常的聲響,八成是等候接應的人正打算將那幾幅畫運走。
他放下她,迅速借由這條繩索俐落而上。
冉菱忍不住喊道︰「他有槍,小心。」
施靪聞言,回頭望了她一眼,她無法看出他眼那抹淡漠代表看什麼,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擠身進入那不是很大的通風口。
施靪一進入里頭就看見攤在眼前的幾幅面,正打算拿回來,突然一個黑黝黝的東西從他門面直撲過來,他矯健地往後一閃,結果整個人掉出洞口,還好他雙手緊攀在洞緣,這才發現剛剛那是一只男人的腿。
「小心!」冉菱尖叫出聲。
施靪緊抓住那只腿,順著往上爬,兩人便在通風口內打斗了起來。
冉菱搖了搖腦袋立即站起,也攀著繩索而上,眼看時間差不多了,等電力一恢復館內的人便會沖進來,她得趕緊走才行。
林子慶一見她出現便說︰「這是怎麼回事?快,你先抱著畫趕緊走。」
她點點頭,從一旁拿起畫就要逃。
施靪將長腿一伸企圖阻止她離開,「你們一個也別想逃。」
逼不得已,林子慶拔出槍,惡狠狠地說︰「行盜多年,我可從沒殺過人,是你逼我的。」
「行,你來吧!」施靪扯唇一笑。
林子慶火了,「那你就死吧!」
就在他扣下扳機前的剎那,冉菱下意識推開了施靪,「子慶住手,你不能殺人!」她隨即轉首對著施靪說︰「你別胡涂了,讓我們走吧。」
「別作夢!」他突然橫身一個飛踢將林子慶往外一踹,林子慶在毫無預警的情況下順著那小通道直往下滑。
林子慶抓不到邊,只能做最後掙扎,他舉起槍,咬著牙說︰「你去死吧!」
「砰」一聲,子彈就這麼從施靪的心口穿過。
這一幕讓冉菱震愕得瞠大眼,尖叫出聲,「啊——」
但奇怪的是,本以為他會噴出血來,他卻像什麼也沒發生過一般地看著她,「把畫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