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直落,她的心也跟著直落,落進了暴雨中、慌亂而不知所措。
好痛,腦袋真的好痛!她忽然害怕想起過去,那應該是一個會讓她懊悔的過去吧?
抱著劇痛的腦袋,公孫謹用力的甩動,想甩開這一切、直到一道轟天巨響由她面前劃過,劈在聳天松樹上,大火驟燃,眼前的火海宛如駭然巨焰般燒起,火光像也把她記憶外的那道牆燒毀,過往片段霎時鮮活!
她瞪大眼楮、在下一瞬的風馳雷電中軟子,跌坐雨中。
「謹兒?」
她冷冷回眸,「南宮輔,你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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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宮府邸廳堂上,南宮輔臉色發沉的面對怒火高漲的女人。
謹兒恢復記億後,就不願意跟他回房,堅持要在大廳上說清楚,要不是他摒退一干奴僕,還不給人看笑話了!
「咱們已經成親了。」他不忘再陳述一次。
「那又如何?」她雙眼噴火。
「你不在乎世俗眼光?」
她嗤哼,「那算什麼?」
「早知道你這性子不會在意,那他呢?身為監察御史,能不在乎他人的目光︰」
一提到心上人,她眉眼皆柔,「他啊,我了解得很,他視世俗如無物。」
他不住冷笑,「你對他這麼有信心?」
「當然。」
南宮輔聞言更是心上一痛。「好,就算他不在乎我們拜過堂,難不成也不在乎你曾經是我的女人?」
「我們並沒有圓房。」公孫謹冷瞪他一記。
「但他並不知道,他該會在乎接收我用過的二手貨吧?」
「住口!」
「是男人都無法忍受的!」
「我叫你住口!」她怒火高漲,直想撕裂那張嘴。
他笑得猖狂,「哼!事實證明他不要別人用過的女人!」
「他不會在意這些的!」
「是嗎?倘若真是如此,他可以不顧一切帶你走的,但他沒有!」
「因為我失憶了。」
「那又如何?他是對你沒信心,還是對自己沒信心?更甚的,他是對你們的愛情沒信心?」
她遲疑的沉下臉。「……他一定有理由的。」
「他是有理由沒錯。」一道黑影由屋梁躍下。
鮑孫謹驚訝的看著這意外出現的人。「尚叔?!」
「小姐。」尚涌對她行了禮。
「你怎麼會來?」爹爹出事了嗎」
尚涌據實以告,「爺要我來殺了冶冬陽那小子。」
「殺了冶冬陽?!」她驀然心驚。
「爺說,這小子沒資格再待在你身邊了。」
「爹爹他——」
「小姐放心,那小子還沒死不是嗎?爺己網開一面,下令那小子不得與你相認,違者殺。」
南宮輔不住狂笑冷譏,「哈哈哈,原來這就是他的理由,一個貪生怕死的理由!
她氣得俏臉煞白。「你!」
「謹兒,你爹爹是什麼人物我並不清楚,但我只知道,冶冬陽可以因為怕死而放棄你,但要是我就絕對不會放手,一旦屬于我的東西,我無論如何也不會放棄!」
不,她相信他是有理由的!她冷冽地轉過身去。「是嗎……不如我們來打一個賭。」
南宮輔眯眸。「打賭?」
「賭他對我的執著。」
「好,那我們的賭注是什麼?」
「我贏,你放棄放我走;我輸,我放棄他。」但她是不會輸的!因為冶冬陽不會允許她輸的!
「怎麼個賭法?」
「就賭……」她將計劃說出,卻得不到南宮輔的認可。
他勾唇搖頭。「只是那樣不夠,你知道我的,如果下手不夠很絕,我是不願意放棄你的,你也知道沒有我,你跟他永遠不可能光明正大在一起G」
「那好,就再狠一點,我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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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日,街頭巷尾茶余飯後閑談的人物都是狀元郎南宮輔的夫人,有人驚恐、有人可憐,更甚的是恥笑她沒當富貴人家夫人的命,漸漸的,耳語也傳進冶府。
「公子,不好了,听說南宮夫人染上惡疾了!」暮春倉皇來報。
「惡疾?什麼惡疾?!」原本悵然若失的人面色一整,疾問。
「天花,這會傳染的,听說南宮輔把她丟到被廢的鬼窟里去自生自滅了!」
「什麼?!」他幡然變色。「他敢!」
「怎麼不敢,他這不是已經做了?」
冶冬陽勃然大怒!「這該死的混帳!」這男人處心積慮要得到謹兒,沒想到得到後竟是這般的不堪考驗!
「這也不能怪那家伙沒有夫妻情分,現下因為南宮府出了這麼一個會傳染人的惡疾,人人自危,若不將她送走,鐵定會引來京城民眾的恐慌,這種事他也是沒辦法的。」
其實他還听聞這天花會讓人毀容,南宮府的下人們口耳相傳,說一這南宮夫人已經潰爛了半邊臉,就算治愈也見不得人了,難怪南宮輔會急急將她掃地出門。
「公子,您要上哪兒去呀?」才回神,就見自家公子已在整裝。
「救人。」
「您不能去啊!那會傳染,會死人的,再說您身上的毒——」
「那我就陪她一起死吧。」話說得不輕不重,卻能表達心意的堅決,他不會丟下她不管的。
「公子……」暮春苦哈哈的閉了嘴。公子連崖都可以跟著跳下去了,還會怕這天花嗎?唉,真是苦命的公子喲!
對了,那他要不要跟啊……
冶冬陽沒管暮春的遲疑、一個人逕自往長安著名的鬼窟走去,沿路由熱鬧到荒涼、雖說鬼乞子已教公孫謹的催眠之術殺盡、但滿目瘡痍加上久久不散的惡臭,仍讓這里沒有人煙,現在仍是連盜匪都不屑一顧的地方。
他迅速疾走,直到走近一道嬌小身影。
「謹兒……」他顫栗的走近那滿身裹著油布的女人。
「不要靠近我!」公孫謹在他走近前斥阻。
他不為所動的再近一步。「我不——」
「會傳染的。」她迅速向後退。
「我不在乎被傳染。」
她大吼,「為什麼?我又不是你什麼人,若被傳染了豈不是很不值得?」
「我甘願。」他干啞的說。
她頭伏得更低,面上也纏滿了密不透氣的布巾。「就算看到毀容的我,你也不後悔?」
「不過是一副皮相,我不在意。」
「你別說大話了,一旦皮相毀了!人也毀了!」
「我不怕——」
她拉緊身上的油布。「我怕,我不想見人。」
「我會找齊名醫治療你的。」
她像是受了刺激一般瘋狂尖叫起來,「不要哄我了!我知道我己沒救,所有人都拋棄了我,就連我的丈夫都舍棄我了,你一個陌生人又能為我做什麼?」
見她這樣,冶冬陽心疼的就要上前擁她入懷,卻被她躲開。「我能陪著你、照顧你,能要人治愈你,你不會有事的!」
「你是誰,是傻子嗎?我根本不愛你,也不記得你,你何必要對我這麼好、你的目的是什麼?」
「你問我有什麼目的?」他一怔。
「沒錯,你充其量不過是戀過我、況且那都是過去事了,沒有人會對別人的妻子這般深情的。」她冷淡的提醒他們如今的身分。
聞言,他再也受不了的怒吼出聲,「你不是別人的妻子,你是我的女人!」
「你說什麼?你竟敢毀我名節!」
「我——」他啞口,猶豫了。
只是公孫謹沒讓他猶豫太久,「你听好,我不要你,如果真想幫找,就幫找把南宮輔找來,找只要他!
「你……只要他……」苦澀瞬間涌上,冶冬陽幾乎喘不過氣。
「對,去把他找來,我只要他!」
閉了閉眼,他勉力深吸一口氣。「……好,如果這是你的希望,我會為你去把他找來。」緊繃著臉,轉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