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亞蘿也往前找去,一路上她不停的左顧右盼,搜尋著那人的身影。
走了好久,她走得腿都酸了,仍不見他的人影。
他該不會是往另一邊跑了吧?否則一個受了重傷的人怎有體力跑這麼遠呢?
費亞蘿靠在路邊石牆上喘息時,突然瞧見對面公園的休息椅上坐了個黑衣男子。
雖然他背對著她,可她有種感覺那個人就是他。
她快步跑過去,輕手輕腳的靠近他,離他愈來愈近,她更加確定他就是她要找的人了。
「喂。」她輕輕喊了聲。
坐在休息椅上的男人抬起頭,眯起一雙似深潭般的眸子看著她,「怎麼又是你?」
「看樣子你還記得我。」費亞蘿絲毫不在乎他的冷漠,反倒因他記得自己而沾沾自喜。
裘子騫一手撫著胸坎,氣息微端地看著她,「這有什麼好高興的?」
「呃,我……」被他這一問,她無言以對。
他將身子往後靠在椅背上,緊閉雙眼,還微微咳出聲,「咳……咳……」
「你是不是傷口疼?」瞧他額上不停淌下汗水,費亞蘿不禁為他的身體擔憂。
「與你無關。」他硬撐著要起身,可才站起來又坐倒在椅上。
費亞蘿看得心一緊,緊張地上前,「別逞強,我這就去叫人來,你千萬別再亂跑了。」
可她才跑了幾步,卻听見他說︰「你未免太喜歡擅自作主、自以為是了吧?」
裘子騫斜睨了她一眼,再次站起身,腳步不穩的朝另一頭走去。
「喂!」她急切地喊住他,就在她追上他的同時,他整個人倒向她,她趕緊伸手擋住他,可……他好重哦。
「大小姐,我來。」這時阿威正好跑過來,連忙將昏過去的裘子騫扶起來。
「還好你來了。」費亞蘿甩甩差點被他的體重壓傷的手臂,「瞧他這麼大塊頭,差點壓垮我。」
「我看他是體力耗盡了,才會昏過去,我們得趕緊送他回醫院。」阿威扛起他,發覺他一身都是糾結的肌肉,硬實得很,要扛著他走挺吃力的。
「你說什麼?他昏過去了!」費亞蘿仔細看看他,發現他的臉漲得通紅,伸手一觸,熱度驚人,「老天,他發燒了!」
「對,他全身很燙。」阿威悶聲回道,扛他走路真不是簡單的事。
費亞蘿趕緊沖出公園,攔下一輛計程車。
「快呀,阿威,快送他去醫院。」她不停地對他揮手,阿威只好加快腳步,將病人送進車里。
車子到達醫院後,阿威便急急將他送進去,費亞蘿則不停問著醫生︰「他的情形怎麼樣了?為什麼這麼燙?」
「應該是傷口受到感染才會這樣,我得再動一次手術。」醫生搖搖頭,「真沒看過這麼硬的男人。」
費亞蘿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被推進手術室,心底的憂急更深了。
餅了一會兒,費慕林也趕來了,他看見女兒也在這里,不禁好奇地問︰「你怎麼在這里?」
「唉,說不清楚啦。」她坐在椅子上,雙手托著腮。
「阿威,這是怎麼回事?」費慕林只好問著站在旁邊的阿威。
「先生,是這樣的,那家伙一直要離開醫院,我跟他說他的傷還沒好,可他壓根听不進去,居然趁我去買午餐時偷溜,我追出去時才遇上大小姐的。」阿威照實說。
費慕林微眯起眸子,「難道你沒跟他說他救的人是誰?我有意報答他的救命恩情?」
「說了,可他只說不必了。」
「想不到他還真有骨氣。」費慕林眉一挑,「那他現在人呢?」
「傷口受感染,又進了手術室。」回答的人是費亞蘿,她依舊雙手托腮。
「唉,這小子。」費慕林搖搖頭,「亞蘿,我看照顧他的工作就交給你吧。」
她驚訝地張大眸,「什麼?交給我?」
「對,反正你也習慣照顧那些老人,只是換個脾氣拗的年輕人而已。」費慕林走上前拍拍她的肩。
「可是爸……我們孤男寡女的,好嗎?」她遲疑的問道。
「你照顧那些老人,有的不也是男人嗎?」費慕林笑睨著女兒。
「不一樣呀,那些老人躺在床上,可說是動彈不得。」她嘴上雖這麼說,其實心里對那個神秘男人十分好奇,但她總不能大咧咧的向老爸表示她願意……非常的願意吧。
「怎麼會不一樣,那小子從手術室出來,不也將動彈不得好一陣子嗎?阿威和大喬是男人,出生入死他們不怕,可是要照顧病人就嫌粗枝大葉了,請看護我也不知道他們會怎麼照顧,會不會盡心?就你有經驗,最適合了。」他輕柔的撫著她的發絲,「算是幫爸一個忙吧,嗯?」
「好吧。」費亞蘿點點頭,心底有種說不出的雀躍。
半夜,坐在椅子上打盹的費亞蘿突然听見一絲細微的聲響,立刻張開眼楮,看到裘子騫掙扎著要起身。
「喂,你做什麼?」她急忙阻止他。
「我要離開。」裘子騫推開她,但傷口疼得他下不了床。
「你為什麼急著走?」費亞蘿急急將他按回床上,並把被子拉好。
「我只想趕緊回到我的生活,住在這里哪也不能去,根本是浪費時間。」他揚起眉,突然笑了,「你我似乎很有緣,怎麼老遇上你。」
「你救了我父親,我本就該向你道謝,你留下來好好養傷,真要走也得等傷好了再走。」費亞蘿試圖說服他。
「你們想做什麼?」裘子騫搖搖頭,「上回那個人已經說過你們會給我多少好處了,但我不要。」「我知道你不要,可你若逞強就得再進一次手術室,這不是耽誤大家的時間?」她蹙起眉望著他,真不明白他如此執意究竟是為什麼。
「我……」裘子騫利目只著她,「你別管我,請回吧。」
「要我回去可以,先將你的傷養好,我也不想待在這滿是藥水味的地方呀。」費亞蘿被他逼極了,不悅的喊道。
「你……」他爬了下頭發,無奈地挑起眉。
「就算你有骨氣又怎麼樣?身體不養好,再多的骨氣也是白搭上
真不明白他到底在想什麼?難道跟她相處的感覺那麼差嗎?難道跟他們費家址上關系讓他受辱嗎?
見他不語,費亞蘿低聲說︰「對不起,我不該在你剛轉醒就對你大聲咆哮。」
「算了。」裘子騫不情不願的躺回床上。
「你餓了吧?」她望著他那對閃著謎樣光芒的眼眸,輕聲地問道。
「不餓。」他仰頭看著天花板。
「你一直想離開,是不是心底掛念著什麼事?我可以幫你忙。」
「我住院至今,一直沒跟我父親說,我怕他會擔心。」像是被她問到心底的憂處,他忍不住揉揉眉心的說。
「是這樣呀。」她眸子一轉,「這樣吧,他住哪兒,我去告訴他。」
「你要怎麼跟他說?說我中了槍正在醫院嗎?他不急死才怪。」裘子騫撇撇嘴,」副酷傲的模樣。其實他會百般拒絕費慕林的答謝,找機會溜人,甚至不惜傷害自己的性命,全是為了要得到費慕林對他的賞識與信任。
如今他既然願意讓他的寶貝女兒照顧他,肯定是對他已有了某種程度的信任,如果他再加把勁,將目標轉向「她」,是不是贏面更大了?
「那……那我該怎麼做?你說,我一定盡力。」費亞蘿的態度非常誠懇,想了想又說︰「要不我去跟他說,說你在我家做客,要他別擔心,好嗎?」
「不行。」他擺擺手,「若真如此,為什麼我不回去親自跟他說,再說他也不認識你。」
她鼓起腮幫子,望著他臉上是一副受挫的表情,「那究竟要怎麼樣嘛?你動不動就溜人,我就不信你帶傷回家,你父親不會懷疑你的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