胃疼的感覺絲毫沒有減輕,她該怎麼辦?怎麼樣才能回到家?
天生不願求人的她,走向剛剛經過的夜市,看見一個攤位正忙著,于是她厚著臉皮上前對老板娘說︰「老板娘,我需要一筆車錢,能不能在你這打工呢?」
老板娘望著她,疑惑地蹙起眉頭,「你……你是女孩子?」
「嗯,對。」何亭倒是意外,除非是她多年的鄰居,否則很少人能在第一眼就識出她的真實性別。
「你需要車錢呀。」老板娘邊問邊忙著舀湯。「好吧,你就幫我端東西,我說幾桌就端幾號桌,桌上有號碼。」
「好,謝謝。」何亭對她點點頭,強忍著胃痛開始工作。
這攤子賣的是魚羹,聞到魚羹味,她差點將在胃里發酵的酒液給嘔出來。
但為了車錢她強忍著,就這麼一桌端過一桌,半夜兩點了,夜市的人潮也慢慢散了,老板娘拿了幾百塊給她。
「你做得很賣力,多給你一點,很晚了,快回家吧。」
何亭感動得直點頭道謝,正要離開時,听見老板娘又說︰「你臉色很差,是不是不舒服?」
「沒什麼,謝謝。」她淡淡一笑,隨即轉身離開。
等回到離住處不遠的公園時,她的胃已是瘁痛難忍。
但向來不肯輕易低頭的她,仍強忍著痛慢慢走,好不容易走到家門口,一推開門,她愕然的發現慕胤臣坐在屋里。
「你為何老是陰魂不散?」她深吸了口氣,指著外頭說︰「我累了,你快走。」
「你這女人怎這麼不識好歹,我好心好意的坐在這里等你,你竟然連句感謝都沒有。」他蹺起二郎腿,冷睇著她。
「感謝?」何亭冷哼一聲,如果她手上有刀,她一定會立刻殺了他。
他眯起一雙陰鷙的眼望著她,「怎麼?瞧你一臉不屑的樣子,是認為我擔心你的身體,又不知道你跑到哪里,只好坐在這兒等你的行為是多事羅?」
他當真是火了!
氣自己沒事答應那幾個臭家伙什麼引誘計劃,這下可好,她還沒誘到手,他已經快氣得脾胃爆裂。
或許她同性戀的性傾向永遠也扭轉不過來,在她眼中只有女人才是她的情人,那他還在這攪和什麼?
「如果你不硬拖著我出去,我不會去醫院。」她難過的色在椅子上,痛得直不起腰了。
「你怎麼了?還疼?」慕胤臣這才察覺到她臉色的慘白。
「你走……我就不會疼了。」她又沒犯著他,沒必要再讓他擺布著玩,現在她只想躺下好好睡一覺。
走、走、走!慕胤臣對這個字可是非常感冒,她就沒別的話對他說嗎?
他憤懣地站起身,「行,我立刻走,你可滿意了?」
何亭沒有看他,只是一味的低著頭。
「喂,我要走了,你也該跟我說聲再見吧?」他做事一向沉穩,不知為何一遇上她,他的冷靜就沒了。
劇烈的疼痛讓她渾身發抖,她抬起眼望著他,虛弱道︰「水……永不再見……」
見到她這副樣子,慕胤臣還來不及開口詢問,何亭已砰的一聲倒在地上。
「喂……你醒醒,你醒醒。」慕胤臣抱起她,不停拍著她的面頰,卻怎麼也叫不醒她。
他當機立斷地抱著她,再一次的送往醫院。
一路上他開快車闖紅燈,算不清自己被拍了幾張違規相片,懊惱不已地想︰他幾時這麼狼狽過了,居然在一天之內抱著同一個女人進醫院兩次,如果對方有沉魚落雁之貌就算了,偏偏她是個……
唉!算是他招惹她吧!
到了醫院,在經過診治後,她躺在病床上打點滴,這次她是徹底痛昏過去,想必也跑不了了。累了一夜,慕胤臣在替她辦好住院手續後,便不管她的先行離開了。
明天,他就要去對那幾個死黨說……他不干了!
※※※*
雖說不想管她,可因為是他害她生病,慕胤臣還是跑了一趟醫院。
一走進醫院,就听見有人沖著他人喊︰「貝先生!貝先生……」
他眉頭一蹙,見是昨晚遇到的護士小姐,他咧嘴扯了抹笑,「小姐,你怎麼喊我貝先生?」
「你不是叫貝克漢嗎?不是姓貝那姓什麼?」護士小姐一雙眼對著他直眨。
慕胤臣撫額大嘆,他不過是跟她開個小玩笑,連瞎子也瞧得出他不是,莫非這女人是白疑?
「對不起,你听錯了,我姓慕。」他歉然一笑,轉身欲走。
「喂,你等等。」護土小姐一陣錯愕後,又追上他。
「還有事嗎?」他現在可沒空與她閑聊。
「我要告訴你,昨晚你帶來的那個女孩又跑了。」扯了半天,她才說出正經事。
「什麼?!」他盯著她大叫一聲。
「對不起,你沒听清楚嗎?我是說那個女……喂,貝……慕先生,你要去哪兒?她還欠我們醫院三千元呢。」護士小姐在他身後叫道。
慕胤臣停下腳步,抽出三千元給她,「我姓慕,不叫貝慕先生。」話一說完,他快步離開醫院。
護士小姐喃喃自語著,「他下次來會不會又換個姓呀?」
慕胤臣開著車直驅她家,再一次未經主人允許就自動的將門拉開,這回他看見屋里有人,而且還不只一個。
「慕先生,何小姐報警說,你經常未經同意便進入她家里,現在罪證確鑿了。」其中一名警察朝他走過去,拿出證件給他看。
慕胤臣緊抿雙唇,炯炯黑眸閃亮如炬地朝坐在椅子上的何亭射過去。
他走向她,故意低下頭靠近她的臉頰,在她耳邊斯磨,「你竟然報警?」
「別威脅當事人。」警察拉開他,「跟我去警局做個筆錄。」
「呵,這下有意思了,從小到大我哪個地方沒去過,就是警察局從沒進去參觀過,既然你們邀請我,那好啊。」
慕胤臣攤攤手,睇著她的眸子燃著怒焰,何亭毫不畏懼的迎視他的目光,她受夠了,不想再受他的騷擾。
「這位先生,跟我們走吧。」
「等等,說不定我這一去得讓你們招待好幾天,你們就行行好讓我跟她說兩句話,我保證絕不含威脅之意。」慕胤臣舉起手,保證道。
「那快點,給你十分鐘。」
他轉頭看向一直沒有開口的何亭,皮笑肉不笑的吐出三個字︰「算你狠。」
何亭身子一顫,望著他眼里的怒火,淡淡的說︰「這是我唯一能想出來的辦法。」
「你就這麼想趕我走?」他從齒縫里擠出這句話。
「我……」
「你想想看我為什麼會來看你,是因為好奇、因為新鮮嗎?」他雙手叉腰,深吸了口氣,「老天,你知不知道我剛下班,連家都還沒回就先趕往醫院探望你,可你呢?是怎麼對我的?」
「我會住院,始作俑者就是你,你怎能說先在一個人的肚子上捅了一刀,然後將他送醫,那你就沒有錯了?」若非他的行為嚴重干擾到她的生活,她也不會這麼做。
「說到底就是我不對羅?」他揚起眉,望著她那張平凡的臉蛋。
「不過我還是得跟你說聲對不起,希望你的罪不會太重。」她故意說出這令他怒火飛揚的話。
這女人是在挑釁他嗎?或是認為他會看在「好男不跟女斗」這句話份上,就放她一馬?哼!他會讓她知道他慕胤臣不是個省油的燈。
「何亭。」他輕柔的喚著她的名字,溫柔的聲調令她頭皮一麻。
「你還有事嗎?」
听她這口氣好像是「我不送了,你快走吧!」
慕胤臣愈想愈火,卻又顧忌站在一旁一雙眼直盯著他的警察,否則他真會掐死這個女人。
「當然還有事了。」他微揚起嘴角,這個仇他一定要報,而且現在就非報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