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又怎麼樣?」淚水已在段靈眼眶中打轉。
「既然那麼愛他,為何又為我守身?」他笑得激狂,傾身逼近她。
「胡說八道,誰為你守身,我早說過我有過不計其數的男人!」段靈已顧不得左翔的想法,豁出去地對他大吼。
左翔被她這句話嚇了一大跳,整個人呆愣在那兒,半句話也說不出來。
「是啊,那些男人還真有本事,教出這麼一個跟處子一樣青澀又不懂魅惑的女人。」她以為他是沒感覺的笨蛋啊。
昨晚他已被她那些「自大」的話給騙了,親身體驗過後才知道她也不過如此而已,難道他還會再上她的當?
「那是我裝的,不行嗎?」段靈頓覺丟臉到了極點。
「你當我是童子男嗎?想誆我,門兒都沒有!」耶律秋人抿唇冷笑。
此時,左翔突地狂笑起來,一雙眼略微含淚地搖搖頭,「看樣子我才是最笨的男人。」
「左翔……」段靈心一緊。
「別說了,我懂,你們早認識了是吧?」左翔從他們之間的談話了解一些端倪,這才明白難怪他們昨日見面時,彼此間有股怪異情潮在流動,是他太大意了。
段靈點點頭,「沒錯,是早就認識了。」
「這麼說,我是局外人了?」他發出一陣苦笑。
耶律秋人只是擰著居看著他,不發一語。
「不是的,你听我說——」她急著解釋,不忍心見左翔這般傷心難過。
「我明白,我真的明白。」左翔舉起手,阻止段靈繼續說下去,而後走到耶律秋人面前與他對視,「我退出,但那並不表示我不敢與你決斗。如果楚靈有心于我,就算丟了這條命我也會跟你爭。不過就在你來之前,她已表明不可能嫁給我,我想原因必是在于你。」他又轉向段靈道︰「別再折磨自己了,我知道你一直不開心,現在遇上他,一切都該圓滿了,你就待下,我會回去向楚尚書解釋的。」
語畢,不給段靈說話的機會,他轉身就走,段靈想追上,卻被耶律秋人一把攫住。
「讓他走吧。」
「你這是干嘛?放開我……」她大聲地哭了出來,「你不是很、很傲嗎?那就放我走——」
「你這個女人!」耶律秋人使勁兒抓住她,強迫她看著自己,「遇上了你,我絲毫不起也傲不起來了,你明白嗎?」
「我……我听不懂你在說什麼。」她心緒紛亂,壓根兒沒仔細去听他這句話。
「你不會不懂,你是氣我,故意裝胡涂……」耶律秋人雙眉擰蹙,一句話憋在喉嚨里,想吐又吐不出,折騰半天,才說道︰「如果……如果我不向你道歉,你當真就一輩子不原諒我嗎?」
他可從沒對女孩子如此低聲下氣,這女人若是再听不明白,他也不知還能說什麼了。
「你說什麼?」段靈以為自己的耳朵有毛病。這個自視甚高、從不低頭的男人怎麼可能對她說這種話?
不知不覺中,一股發自心底的酸楚自她眼中爆開,淺淺濡濕了眼眶。
「我是說……你別走好嗎?」耶律秋人閉上眼,重吐了口氣,「那天……是我錯怪了你。」
「嗯?」她睜亮水靈靈的眼,眸底滿是迷惘。
「那天……我誤會是你將我娶段芫的目的泄漏出去,而對你……也因為如此,我內疚至令,每天把自己關在右院,卻又拉不下臉去找你……」他說來吞吞吐吐,實在是不好意思。老天知道,要他擠出這些話得花費多少氣力,拋開多少自尊。
「秋人……」段靈小心翼翼地觀察著他的神情,「你究竟是怎麼了?是不是吃錯藥了?」
她仍不敢相信眼前這個講起話結結巴巴的男人是他,莫非這又是他另一個陰謀?
「沒錯,我是吃錯藥了!」他躁郁地對她吼道︰「我吃錯了藥,讓自己愛上你,把自己的心囚鎖在不知如何表達的煉獄中,就連我幾位哥哥都看出來了,還不時拿我的不正常來取笑我,你說誰才是救我的解藥?」
耶律秋人激動地抓住她的縴肩,神情滿是愧疚、懺悔、無助。
「我不懂,我什麼都沒了、都輸了,你還要什麼?」听見這動听的詞藻,她的心神竟漸漸蕩漾了。只是她不明白他告訴她這些是為什麼?他不會是真的愛上她吧?
因為「愛」這個字,根本不像他這個男人說得出來的。
所以她心底非但沒有一點兒感動,還有一絲驚恐……
「不管我怎麼說,你就是不相信我!我為你失了心,丟了魂,你怎麼能裝做什麼都不知道!」說著,他出其不意地堵住她的唇!不容她閃躲,綿長的吻轉化為愛的熱能緊緊環繞、燃燒著段靈的心,使她的身子熱烘烘的。
深吻中,她雙眸涌現了瑩瑩淚光,淚雨交織在喜悅中,一雙小手反扣他的腰,緊緊握住這份得來不易的幸福。
「為什麼?」她嘶啞地問。
「嗯?」耶律秋人眯眼問。
「你為什麼會愛上我?讓我好意外,意外得不敢相信。」她窩在他懷里,忍不住瑟縮了一下,當真被這種突如其來的喜悅給駭住了。
「說實在的,我也不知道。」他聳聳肩,回復向來帶點冷然的表情。
「什麼?你好討厭。」她咬著下唇,舉起小拳頭掄打他的胸膛。
耶律秋人攫住她的小手,嘴角的笑意擴深,「別打了,就當我是對你一見鐘情好了。」
「看你,還說得那麼勉強。」段靈不依地噘起紅唇,一雙眼又紅了。
「你真傻,我如果對你沒意思,又怎會老愛逗你呢?」他的薄唇勾起一道邪氣的弧度。
「可我堂姐怎麼辦?你娶了她是事實。」想到這兒,她就變得落寞。
「我沒娶她!」他激動反駁。
「什麼?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她去了哪兒?快告訴我!」
整件事怎麼變得和她想的完全不一樣了?至今堂姐的去向仍是個謎,若不解開這道謎,她怎麼也無法釋懷。
耶律秋人嘆口氣,專注地望著她,「她和易凡走了。」
「啊?」段靈難以置信。
「你應該知道我與她成親後的隔日就帶她回大遼,一回到這兒我立刻命人把易凡找回來,把他們湊成一對了。」他彎起唇,「直到那時候,我才知道原來從頭到尾我全弄錯了。」
「什麼意思?」
「我一直以為是段芫負了易凡,故意玩弄易凡的感情,原來他們是真心相愛,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大理王段鎮風。而婚前傳播出去的流言也是段芫所為,這是她親口對我坦言的。你……卻成為可憐的替罪羔羊。」他緊緊將她抱在懷中,閉著眼下巴摩挲著她的腦袋,「可以原諒我一時的莽撞嗎?為了那次的粗暴行徑,我可是後悔了長達半年。」
「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的。」她躲在他懷里,眼珠子偷偷轉了轉。
「不原諒我?」他俊眉一蹙。
「嗯,我要你用一輩子贖罪。」段靈淘氣地仰起小臉,對他吐了吐粉舌。
「好啊,你耍我……」耶律秋人眯起邪魅眸子,對她伸出魔掌,作勢往她的脖子掐下。
「救命啊——」她縮在他懷里,嗲聲嬌求。
「老實告訴我,你什麼時候變成‘楚靈’了,我才饒你。」他故意壓低聲,強迫她回答這個一直盤旋在他心底的問題。
「真要說嗎?」她咬咬唇,不好意思地低下頭。
「說。」他堅持。
段靈吞了口唾沫,「自你將堂姐帶走後,我也離開了大理國前往南方。」
「為什麼一個人跑去南方?」這丫頭究竟在搞什麼鬼?她不知道一個姑娘家跑到那麼遠的地方有多危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