啐,那個女人究竟是安著什麼心?
既然讓他耶律秋人知道了這種情況,又豈能放過她!
于是當天耶律秋人便找上了易凡,開門見山地道︰「走,我們去大理國一趟。」
易凡聞言震驚不已,「你開什麼玩笑?我才剛從那兒回來,可不想再去了。」
他好不容易才稍稍回復冷靜,可不願再將自己投入苦海,又一次觸景傷情。
「不,你一定要和我一塊兒去。」耶律秋人冷著聲,表情陰霾,這堅定的模樣讓易凡心底大喊不妙。
秋人他……該不會知道了什麼吧?想到這個可能性,易凡驚恐不已。雖然他與秋人已分別數載,但仍沒忘記秋人做起事來的狠厲與無情,常常為達目的而不擇手段,倘若他真的要對付段芫,嬌弱的她怎麼會是他的對手?
「不行!我不去,絕不去!」易凡大聲頂回。
「你知道我的脾氣,我既已做了決定,就不容許更改。」耶律秋人神色高傲,一副不容置喙的口吻。
易凡乍听此言,一顆心強烈扭絞著,痛楚難抑地說︰「我不清楚你究竟是知道了什麼,但求你不要再強人所難了。」
耶律秋人絕俊的臉上霎時滿是怒火,所吐出口的話語猶如鋼鐵堅冰般冷酷,「易凡,你簡直就是婦人之仁。你是我的好友,我怎能容許別人欺負你,讓你吃虧呢?」
說到義氣,他可是能為朋友兩肋插刀,在所不辭。
易凡嘆口氣,深知耶律秋人的強悍作風絕不是自己勸服得了,只能求他別對段芫太過殘忍。
「如果你真要去,能不能看在她是大理國公主的份上對她手下留情呢?」他低聲下氣地請求道。「手下留情?」耶律秋人冷冷地反問︰「你可曾想過她當初背棄你時,你承受了多大的痛楚?」
易凡臉色一黯,心痛地說︰「我不在乎。」
「但我卻在乎得緊。」耶律秋人臉上扯開一抹危險的笑,「易凡,你別太緊張,我不過是給她一點‘小教訓’而已,如果她肯回心轉意,我會手下留情。」
「別逼她了,我……我早己死了心了。」既已知她的身份,他便再也不敢對她有任何幻想,只能把這份心意放在心中,暗自低回。
「別妄自菲薄,我會讓那女人接受你。」耶律秋人嘴角冷冽地一牽,某個計劃已在他心中醞釀,就要付諸行動了。
「堂姐,你又在這兒魂不守舍了。」段靈端了盆果子進屋,就瞧見段芫手拿著毛筆頓在宣紙上,雙眼卻無神直視前方的模樣。
就是因為段芫近來老是無情無緒地倚在門邊發呆,一天說不上半句話,直讓王後見了心疼,于是才找上了段靈前來安慰她。由于她倆年齡相近,又是無話不談的好姐妹,王後自然是希望段靈能從段芫口中挖到些消息,也好對癥下藥。
所以段靈便一人從位于北州願的家來到王宮,順便見一見正在宮里當差的大哥段倫。
見段芫無意回答,段靈便擱下琉璃盆,趨上前一瞧。這宣紙上畫的是位書生,長相秀氣、面如冠玉,但她卻從沒見過他。
懊不會他就是讓堂姐鎮日郁郁寡歡的癥結所在吧?
「是他嗎?他便是你的心事?」段靈坐到她對面,指著桌案上那幅畫問道。
「呃!」段芫猛然清醒,立即慌張地伸手蓋住畫只,神情中難掩驚愕,「你怎麼偷看我的東西?」
「偷看?!」段靈搖搖頭,輕喟了聲,「你可是攤在這桌上,我先前也喚過你了,怎能說是偷看呢?」段芫咬咬唇不語,不安地將它細心卷起,藏進了檀木抽屜里。
「你剛剛神游去哪兒了?」段靈雙手托腮,直望著她。
她不明白以往總是無憂無愁的堂姐為何會變成這般落寞?思及此,她清靈的大眼不禁浮上憂色。
「堂姐,有什麼事就告訴我,說出來會舒服些。」
「靈,別這樣,母後逼我,怎麼連你也……」段芫聲音一哽,再也忍受不住地淌下淚,「我沒做錯什麼,為何要承受這種苦?父王說了,我只是名女子,也僅是個用來攀附權貴的棋子,既然什麼都不是,又何必要問我,讓我心煩意亂?」
她的身份雖為公主,但大理近年來勢力日薄,幾個富庶地帶均被各強敵瓜分,父王為鞏固勢力與國家前途,直希望學習宋國,找機會與大遼聯姻,她充其量不過是用來換取柄家利益的工具罷了。
「為什麼你要這麼說?我想伯父不會是這種心態,要不你干脆將自己的想法說出來,讓伯父了解呀。」段靈明白段芫所承受的壓力,只能試著安慰她。
段芫苦澀地搖搖頭,小臉蓄滿無奈,「別安慰我了,靈。」
「算了算了,別提這些事了。我們去看荷花怎麼樣?剛剛我看見有不少宮女圍在荷花池邊,听說荷花開得美極了。」段靈開心地說。
「不了,我沒興趣,你自己去吧。」段羌搖搖頭,收好桌上墨寶,徑自站起身,走進內室。
段靈愣在原地好一會兒,終于捺不住好奇,偷偷打開書桌的檀木抽屜找出尚未干透的宣紙,除了上頭的書生畫相外,又在角落發現小小的兩個字——
易凡。
耶律秋人命令侍衛庫爾精挑幾名身手矯健的士兵,一行人立即前往大理。易凡當然是被迫跟隨在側,但他心頭總是忐忑難安。
沿路上他拚命勸服耶律秋人打消念頭,折返大遼,但每一次開口都被耶律秋人拒絕了。
這可真是要命!當初他以為只有他們兩人前往,沒想到秋人居然帶了這麼多人,這哪像游山玩水,分明就是去找人打斗嘛!
易凡愈想愈後悔,倘若他沒來找秋人就好了,他怎麼忘了秋人有雙利眼,一定會瞧出他的不對勁兒,也一定會為他出頭的?
眼看大理王宮就在眼前,易凡干脆一坐在路旁大石上,不願再走一步。
「易凡,這一路上你都不說話,還在跟我嘔氣嗎?」耶律秋人雙臂交錯地站在樹旁,盯著悶聲不語的易凡笑說。
「我沒什麼好說的。」易凡連頭也不抬,賭氣地應了他一聲。
耶律秋人嘴角一彎,半嘲弄地說︰「干嘛那麼憤世嫉俗啊,我是哪兒得罪你了?」
「秋人,你若是要游山玩水我可以奉陪,你要探訪大理風情我也可以介紹,可是你卻率領著大批人馬浩浩蕩蕩過來這兒,豈不是過分了些?」易凡眉宇一揚,神情中聚滿了不安。
「我說易凡,你未免太多慮了吧?」高大英挺的耶律秋人佇立在他面前,眼神充滿訕笑。
「不是我多慮,而是你的舉措令人不放心!你老實告訴我,你要怎麼做,否則我這就回大遼,不再和你起哄了。」易凡白俊的臉龐因為急躁而映上了紅暈。
耶律秋人見狀驀然大笑,「我堂堂右院大王出游,帶一些隨身護衛,這不足為奇吧?」
「但我就是覺得不對勁,你做事沒有這麼簡單過。」
「哈……」耶律秋人聞言更是笑不可抑,「我只不過是想去拜訪一下大理國王宮,如果單槍匹馬前往,那多寒酸。」
他低沉慵懶的嗓音仿似利箭穿過了易凡的腦門,使他渾身一震!他霍然跳起,緊住耶律秋人的肩,「你說什麼?你要去大理國王宮?」
他明白秋人的用意了。他要直接去找段芫!
「我這麼做又有什麼不對了?」耶律秋人冷笑稜睇著易凡那雙寫滿了驚愕的眼,「我的好友被拋棄,我倒要親眼瞧瞧那位公主到底長得何等姿色,又是如何的‘溫柔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