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金表……」心怡指著他的手,喃喃道。
「金表?」許雲風看了下自己的手腕,突然笑了,「我好些年沒拿出來戴過了,今天心血來潮,拿它出來磨磨光。」
心怡閉上眼楮,已暗自下了決定,她暫時不能跟他回去,除非找到答案。
「我能不能不要回去?」她試著問道。
「你的任務已了,你不需再跟著冷誓桀了,跟我回去吧!」說完,他從襯衫口袋拿出一包香煙,點了支煙抽著。
心怡驚訝地看著他點燃打火機的動作,他居然是用食指去撥動打火石!以前她怎麼沒發現?
登時腦中一個極清楚的片段乍現,那個手戴金表的男人正要用食指撥動打火機點燃炸藥引線,當她好奇走近一瞧時,那男人回頭給她一拳,緊接著就發生那場大爆炸……天!怎麼會這樣?她的頭好痛啊!心怡抱著頭蹲在地上,眼瞳中的懼意加深。
「心怡,你怎麼了?」許雲風伸過手,卻被她一手揮開,趁大伙兒都不注意時往巷口直沖!
「心怡……這丫頭有問題,快追!」
許雲風單手比畫了個弧度,所有跟班全都急追心怡消失的方向。
心怡跑出了暗巷,正在猶豫該往哪逃時,突然一只大掌掩住了她的口,將她往陰暗的角落一帶。
「別出聲,是我。」熟悉的聲音輕竄入她耳際,惹得她渾身一顫!
「你怎麼……」
霍子樵比了個噤聲的手勢,「小聲點,他們就在不遠處。」
心怡朝著他的視線望去,果然是那群對她窮追不舍的家伙!
怎麼辦?他們躲的這個地方既狹隘,又無障礙物阻隔,很快就會被找到的!
就在她無助彷徨的時候,他突然拍拍她的手,「別慌,既然不想回去就別回去,由我來處理。」
「你?」心怡驚愕地看著他,發覺此時此刻的他有些不一樣了。
「你好好待在這里,無論發生什麼事都別出去,記住,千萬別出去。」語畢,他松開衣領。打開袖口,瀟灑的走出陰暗處。
他頎長的身影觸動了心怡心底某條神經,令她倏然心悸。
「嗨!許幫主,好久不見了。」霍子樵故作熱絡的走向前,淡淡揚起唇角。
「冷誓桀?!你怎麼會在這里?」許雲風看了下他的身後,卻被他橫身擋住。
「我從酒吧出來,正好經過。」霍子樵優閑的說。
「我在找我女兒,請你別擋路。」
「你女兒不在這里。」
「是這樣嗎?讓我過去找找看。」許雲風執意要過去。
「那你得先過我這一關。」霍子樵的眼中出現寒芒,只因他察覺出許雲風的表情缺少對女兒關切,完全是森冷的面孔。
「我身後的手下可不是廢物。」許雲風不甘示弱的說。
「那就全上吧!省得我一個一個打發,挺麻煩的。」霍子樵的口氣很淡,淡得幾近輕蔑!
「好,那就試試看,就算你是鄒鳴的義子,以他現在江河日下的氣勢,我可不怕他。」許雲風心想,只要握有許心怡這個籌碼,不怕鄒鳴不低頭。
「我沒要你怕他,因為我也恨他。」霍子樵慵懶的開口,微眯的雙眼中看不出他心底的盤算。
「你──難怪有人說你殘暴成性,現在就連自己的義父都不放過。」許雲風有些畏懼他散發于外的駭人氣勢。
「好說,今天讓你見識到了。」霍子樵面無表情地睇著他。
許雲風蹙緊眉,手一揮動,「上!」
七、八名大漢一擁而上,霍子樵發揮他精深的搏擊技巧與拳術,迅速閃過並攻擊,撂倒了數人。
許雲風見他毫不費力地扳倒他數名手下,臉色乍白,他掏出槍對著他,「冷誓桀,你得意不久的。」
霍子樵冷冷低笑,單手扣在腰際的彈簧刀上,靜待其變。
躲在暗處的心怡見他身處危機當中,早忘了他之前的交代,沖向許雲風,「我在這里,不許你傷他!」
許雲風一驚扣下扳機,子彈射入心怡的左肩!
「心怡!」霍子樵一個箭步接住她下滑的身子,瘋了似地大吼︰「你這個傻瓜!為什麼……」他怔忡了一會兒,隨即甩出彈簧刀,分毫不差地射下許雲風手中的槍,對著他怒道︰「你會為今天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的!」
抱起心怡,霍子樵迅速往前直奔。
許雲風則愕在當場,不相信自己怎會差點殺了許心怡,少了她,他的一切就完蛋了!
「幫主,要不要追?」身邊的手下喚回他的心神。
「等等,先從幾個大醫院著手,小姐身受重傷,冷誓桀跑不快的。還有,若見了他們,先將小姐送醫急救,她還不能死。」目前只有他知道她的真實身分,若找到了楊夙嵐,他便可以拿許心怡來威脅她交出那張鄒鳴覬覦已久的研究報告。
哼!鄒鳴,冷誓桀,你們斗不過我的。
※※※
「薛斯昊,我是霍子樵!」
霍子樵躲在醫院圍牆外以手機聯絡薛斯昊,心怡的血不斷淌在他的衣服上,他的感覺則是猶如被刀剜!現在醫院外全是許雲風的手下,他不能冒險,只好向薛斯昊求救。
「怎麼了?」薛斯昊听出他話語中的急促。
「心怡受傷了!你趕緊幫我安排醫院,她絕不能有事!」
「受傷!好,你快到XX路口,我在那里等你!」薛斯昊立即作了安排。
「我馬上到。」
霍子樵收線後,立即攔截一輛計程車來到了指定地點,遠遠地就看見薛斯昊已在該處等待。
車子一停,霍子樵迅速將心怡抱出車外,他神情焦灼,語氣急促地說︰「快!不能再耽擱了!」
「你跟我來。」在薛斯昊的帶領下,他們來到一楝三層樓的房舍內。
在轉上二樓的剎那,霍子樵愣住了,這楝外表看似平凡的屋子,里面居然擺滿先進的醫療器材,完全不輸大醫院。
「來,快把這位小姐放到手術台上。」
霍子樵一抬頭,便迎上博克醫生的笑臉。博克是位年約六十的老者,目光卻犀利有神,醫術精湛,霍子樵臉上的假面皮和喉頭的變聲器就是他的杰作。
霍子樵依言將心怡放上手術台上,他焦躁懊惱地說︰「她會不會失血過多了?天,我不該讓許雲風誤了那麼多時間的。」
博克醫生看了下心怡的傷勢,安慰他道︰「沒事的,你已在她肩上綁了止血布條,做得很好。」他眼神一轉,了然的瞧著霍子樵左手的殘袖。
「可是子彈還在她肩上呀!」他的聲音充滿了驚恐。
「你這毛躁的小子,沒看見我在幫她麻醉,正要取出子彈嗎?你先到一旁去等著吧!」博克醫生依然帶笑,似乎對霍子樵的不安見怪不怪,隨即拉上周圍的布簾。
此刻,薛斯昊再度上樓,「相信博克,他可是全球一等一的外科醫生。還記得一年前谷令因任務受重傷嗎?他那條命也是靠他撿回來的。」
對呀!比令那回的確已去了半條命,除了他那股毅力,當然還得靠博克精湛的醫術。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薛斯昊問出了心頭的疑慮。
「她是為了救我。」霍子樵用力抹了抹臉,滿臉晦澀,聲音刻意佯裝平靜。
「被誰傷的?」
「許雲風。」
「許雲風?他不是許心怡的父親嗎?」薛斯昊微蹙眉頭,雙眼閃爍著深深的困惑。
「他不是心怡的親生父親。」霍子樵淡淡道出。
至此,霍子樵才恍然明白,原來自己對心怡的一切知道得那麼少,除了姓名,幾乎再也沒有其他的了。現在他化身成冷誓桀,讓他隱藏了不少熱情,冷漠得連他都痛恨起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