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為還有什麼?」柏永笑好笑地道,引著她往會場中央前進。
「美麗的小姐,我們見過面嗎?」
柯雪心忽然听得有人問話,嚇了一跳,轉過身來,只見一名圓臉男子正對自己微笑,趕緊搖搖頭說︰「沒有,應該沒有。」
「嗯……是沒有,不然這麼漂亮的小姐,我哪有記不住的道理。」男子笑笑,上下打量,一副連眼光都可以吃人的模樣。
「謝謝。」柯雪心不安地回答,要是平時遇上這般無聊的問候,早就甩頭走開,但如今要在這里陌生的環境卻不敢隨心所欲,只能求援地看向一旁的柏永笑,卻見他正夾食物在餐盤上,還堆得老高。
「小姐一個人來的嗎?能不能請問芳名?」男子眨眨雙眼,頻送著浮了一層油的秋波。
「她是跟我來的,馬先生,好久不見。」柏永笑適時走過來,微笑著與那人握了握手。
「你——」男子臉上頓時驚疑不定,覺得眼前的人頗為熟悉,卻又喊不出姓名。
「我是柏永笑。」
「柏永笑,柏十一!」那人似乎驚訝莫名,趕緊笑著對身邊的一群人喊︰「喂,你們猜今天誰來了?永笑先生,柏十一!」
「真的?」
「那怪胎在哪?」
「種田的來啦!那要好好聊聊,我總覺得最近吃的米怪怪的!」
眾人听了一起哄笑,一齊圍向柏永笑身旁,對著他笑臉嘻嘻,倒像是看到了馬戲團的小丑一般。
被這群人擠散開來,柯雪心突然覺得心里悶悶的,不是因為自己的孤單,而是看到別人對柏永笑的態度,仿佛每听到一句嘲笑,就放了一塊鉛在自己心里,不忍心地移開兩步,忽然看到在不遠處,有另一個五顏六色的集團,不時傳來咯咯的嬌笑聲,仔細看清,只見被眾星捧月的柏永真,身周包圍了七八個模特級的女子,臉上的神色仍是平淡自若,這時一比較,更顯出了自己的無依。
「對不起,失陪一下。」柏永真銳眼一掃,淡淡點頭致意,趁機離開那群失望的女子,往落單的柯雪心走去。
「柏大哥。」柯雪心見他走近,仿佛就像見到了救星。
「嗯,我們去旁邊聊。」柏永真挽起她的手,向一旁的吧台走去,全然不理身後那十六道嫉妒的火炬,正對柯雪心猛烈地放出光明。
「為什麼叫總經理柏十一?」柯雪心坐定後,接過他遞來的酒杯,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我在堂兄弟中行五,你可以叫我柏五,永笑最小,排十一。從爺爺那代開始,柏家生男不生女,別人要認識一族十一個堂兄弟,這樣會比較清楚。」柏永真平淡的說,卻讓柯雪心又驚又奇。
「可是我覺得你們兄弟看起來都差好多。」
柯雪心還沒見他回答,忽聞身後一個豪邁的聲音遠遠喊道︰「永真!我就想你今天會來。听說你帶了個漂亮的小姐,我嚇了一大跳,請問這位小姐是……」
就听得那聲音愈說愈近,一個高偉的身影轉到了前面,柯雪心一見,頓時靦腆地笑笑。
「你……你……你!你這個家伙!」柏永豪一看清眼前這位秀麗絕倫的女子,就是當日鎮守玉門關的大將,不禁驚顫地伸出食指直比,又想想不對,趕緊把手指給縮了回去。
「永豪,怎麼叫柯小姐這個家伙?」柏永真輕斥著,卻又感到疑惑不解,這個身高一九零的悍將,怎麼對柯雪心如此驚恐。
「永真!你不知道她有多厲害!」柏永豪說著,又疑懼地退了兩步,食指已禁不住在背後微微發抖。
「別吵了,坐下一起聊。」
柏永真說完,原以為他會听話地坐下,沒想到柏永豪還是不肯走近,甚至對著柯雪心喊︰「你……你離我遠一點!」說完看她不動,干脆自己轉身溜走。
「你們兄弟真的差很多。」柯雪心不禁又重復這句。
「是差很多……」柏永真暗暗點頭。
揚起杯子輕輕啜了一口,柯雪心望著他的眉宇,雖然擁有一分尊榮之氣,但卻並未完全舒展,似乎有些放不開的事情,柏永真覺察到她的心意,便問道︰「最近柏永笑表現如何?」
「他呀——」柯雪心覺得難以回答,「還好吧?」顯然是個疑問句。
柏永真輕笑了下,「听你這樣回答,看來他到現在還沒有開竅。」
這就讓人不明白了,柯雪心無法釋懷地說︰「我想問一下,為什麼你們明明知道他對管理公司的事一竅不通,還放心讓他接下榔頭企業?」
眼光變得幽遠起來,柏永真淡淡說道︰「這是爺爺的賭注。」
「爺爺的賭注?」這更讓人不明白了。
「事實上管理公司,一切都是可以學的,問題是想不想學而已。你應該可以觀察到,永笑他很排斥商業的事,更嚴重的是他完全不想負責任。」
的確是這樣!但柯雪心還是不以為然,「你們是想把責任推給他,他終究會扛起來嗎?」
「很難說,所以這就是一場豪賭了。」柏永真倒真覺得是一半一半。
「如果他輸了呢?甚至整個榔頭企業也被他弄垮了,你們會出來幫他嗎?」柯雪心還是無法理解他們怎能如此放心?
「我們說好絕對不會幫忙插手,如果也失敗了,那也是手段之一,爺爺認為如果以榔頭企業換來他的覺醒,那還是值得的,畢竟他未來發展的身價,絕對不止二三十個億。」
雖然明白這個賭注為何,但還是讓人匪夷所思,柯雪心又說︰「還有一個問題。」
「請講。」
「當初選他的秘書,是用什麼標準?听說是老董事長親自命令的。」
柏永真淺笑了下,「是什麼標準,你自己應該知道。」
柯雪心臉上飄過一片紅雲,「可是……我想知道為什麼?」
「這也是爺爺的賭注。」
「又是賭注?這次賭什麼?」柯雪心听得滿月復疑雲。
柏永真望進她的眼底。「你有沒有察覺,永笑他對女人的態度怪怪的?」
「怪怪的?……我是覺得他對我怪怪的……」柯雪心低低喃著。
「那就是了。因為……永笑他對女人有恐慌癥。」
「恐慌癥?」柯雪心忽然腦中一閃,想起上次親了他一下以後,他便整個人翻白眼摔倒在地的情形,而他以往讓人覺得奇怪的舉動,此時也都得到了解釋,終于恍然大悟而連連點頭。「難怪……難怪我一靠近他,他就變得很緊張。」
「這個問題很嚴重,不解決不行,爺爺在交代讓他掌管公司的同時,就吩咐一定要找個美麗絕倫的女秘書來治他,看能不能去除他的毛病。安排他住在女生宿舍的樓頂,也是這個原因。」柏永真微笑說道,心里還真佩服爺爺的詭計。
「原來治病就是指這個情形……」柯雪心此刻才分清心中的疑慮。
「事實上,他也不是天生如此的。因為他小時候長得太可愛,常常被一些嬸嬸阿姨老師捏來捏去,念國中的時候其他同學也因為他有錢,故意叫女孩子跟他親近,再說他搶了大哥的女人趁機勒索,討不到錢就打他一頓。等到我們知道這個情況時,他對女人已經有偏差的印象,之後他更是刻意疏遠,無法正常地跟女性在一起。」
听完柏永真的說明,柯雪心原本想要譏嘲幾句的心理,忽然轉變為一種同情。看來柏永笑從不給人富裕的印象,也許是因為有錢對他來說,並不是一件絕對的好事。
察覺柯雪心談論柏永笑的眼神,已由適才的一絲輕蔑轉變為真誠的關心,柏永真知道三弟一向可以激發女人的母性。如今已替他鑿開外層的堅冰,往後就得靠他自己的的努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