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沉的吸了一口長氣後,他上了馬車坐在她身邊,在將垂簾放下前,他給了侍從一個眼神。
「只有如此也罷,你還是得跟我去一個地方。」
「為什麼?」她身子緊繃的問,他一進來馬車變得好擁擠,而且馬車也開始動了?!
「因為你是禍源。」
「什麼?」她一愣。
他沉著臉不願再解釋,怕自己怒火攻心會失手掐死這個笨女人!
她當然是禍源,找不到她的這幾日,他吃不下、睡不著,還以為她被某些殘余逃竄的叛徒余黨給逮著或被失手殺了,一直膽顫心驚。
他從來不是一個悲觀的人,但因為她,在害怕會永遠失去她的這些日子,他真的覺得世界好灰暗,而且沒有了她,一切的太平康樂都沒有了意義。
他花了幾年時間與大主子秘密行動,昏君終于不再當朝,跟著兩大勢力的頭頭一起去見閻王,但那又如何?沒了她,他生命無半點喜悅。
何況,她還懷了他的孩子!
之前一得知這個消息後,他欣喜若狂,馬上飛書回京,要府里的丫環下人盡心守護,不管她要做什麼都由她,只以保護她的安全為先、以不刺激她為先。
他在沙場上征戰時,牽腸掛肚的全是她,更時時提醒自己要為了她保重,他絕不能有任何意外……
結果呢?她竟然走了?!
他氣死了,但她現在是個孕婦……龍隕奇在心里再次提醒自己,長嘆一聲,待再看向她時,黑眸里的陰蟄怒火全沒了,雙手握住她略嫌冰冷的小手。
「我知道你對我的愛沒有絲毫信心,所以你才要逃離,即使已懷有我的孩子。」
蘇妍恩一怔,難以置信的對上他的眼楮,這件事,她誰也沒說呀?
「對,我知道了,事實上你的一舉一動,都會有人飛鴿傳書給我。」
她搖頭自嘲。是啊,她怎麼忘了自己是被他關在籠子里的鳥?
「為什麼不說話?你心里有什麼不滿都可以說。」
她搖搖頭,但眼眶內己泛淚光。
「妍恩,離開我你能去哪里?我知道你是愛我的。」
「哪里都行,我覺得不再孤單了。」她低聲的回答,卻沒有回應他最後的那幾個字。
龍隕奇灼亮的黑眸牢牢鎖著她,「你好自私,那我呢?你跟你肚子里的孩子有伴,我又該如何自處?」
她的淚水滾落眼眶,「自私的人是我?什麼都要我等,你考慮過我的心情嗎?你說消失就消失,說來就來,說要上戰場就上戰場,而我,永遠都只能被動的等待著……」她頓了一下,「對,即使是打仗,也許你定時回報你的情形了,但其實,我是不敢問,也不想知道,因為我害怕答案……你若死了,我會心痛,可你活看,我也一樣害怕,今天沒事,那明天呢?後天呢?」
他怔怔的看著淚如雨下的她,一時語塞。
「等待的每一天都是煎熬,萬一你出事離開了,留下我又該怎麼辦?若不曾擁有,不要習慣有人陪伴,是否就不會這麼害怕了?」
「我不會離開了。」他承諾。
「我不知道,我們相遇的這段期間,一直都是你主動來去,我真的很怕你對我的信任不夠,這樣怎能在一起天長地久?」她硬咽的說︰「我一直想、一直努力的逼自己把那紛擾的感情及思緒一一厘清,總算也說服自己別再等待了,一個人也能好好過生活,而且我有了孩子,不會孤單的……」
「不」他無法接受她的這些話,「這太不公平了,妍恩,你要給我一個辯白的機會,這是我跟你的約定,請你靜下心來听我說,如果你在知道我的用意後還是要走,我會成全你。」他深情的看著她,溫柔拭去她臉頰的熱淚。
她吸了吸鼻子,只能點點頭。
接下來,龍隕奇特別盼咐馬車停靠到附近最近的客棧,要了一間上等廂房,在店小二送上一壺熱茶退下後,他立即巨細靡遺的將一切告訴蘇妍恩。
她怎麼也想不到,堂堂藍月組織的少主,竟然就是在北方崛起的遼真民族,其中的龍氏一族更是當中的貴族,權傾一時並統領族人,可說是遼真民族里的皇族。
懊家族是北方百姓所崇拜的領袖,據聞少主的才能也是青出于藍更勝于藍,文韜武略皆過人。
在她得到的情資里,幾年前就有龍氏一族見銀川王朝朝政腐敗,便有意侵犯邊境,擴大版圖以成立帝國,再由龍家少主登基為帝。
當年,遼真民族也確實進軍了,但在勢如破竹的攻佔一個又一個城市約莫兩個月後,卻沒來由的突然嗚金收兵,令外界莫不錯愕。
可這一、兩年來,也曾听聞他們與京親王有意結盟進犯銀川,只是還沒有更進一步的行動。
也有另一說是銀川正值風雨飄搖之際,龍氏一族才采取臂望的態度,看看是否會佔到吃融蚌相爭、漁翁得利的便宜。
但不管如何,遼真民族的存在對太子順利登上帝位一事都是極大的威脅,這就是他為什麼無法告訴她自己身分的原因。
一旦知道他的身分,為了太子的安全,她應該……不,她絕對會告知太子,屆時,他還可能必須死。
不!她下不了手,偏偏為了國家,她勢必得舍他就太子她確實沒有選擇,不能為自己的小情小愛威脅到太子的性命。
龍隕奇從她眼里看出她的思緒,「你明白了吧?因為我早知道你的選擇,所以就算我告訴你,我潛伏在皇宮並非凱靚銀川王朝的江山,而是與異色組織的大主子秘盟,想讓銀川王朝可以重回太平富強的日子,你肯定嗤之以鼻,不會相信。」
她點點頭,「沒錯,我沒有理由相信。」
「我也是。」他苦笑,「遼真民族只是一個氏族社會,連個國家都沒有,銀川的江山就在眼前且唾手可得,怎會不心動?只是在我龍氏一族準備興兵攻打銀川王朝的邊境時,卻來了一名白發蒼蒼的老人,自稱以算命為生……」
白發老者直言斷定龍隕奇天生光彩卻無帝王命,如果硬要立國登上王位,至親將有惡疾上身。
這一听就是一派胡言、如江湖術士的謳話,但從對方那雙充滿睿智的黑眸中來看,他卻又不像在說謊,而因這一席話,也讓龍父氣得將他趕走。
不過老者並未離開,反在附近找了間客棧住下,可因為只是一名老人,所以他們也不再為難。
接著,龍隕奇率兵進玫銀川王朝的邊關告捷,再繼續往下玫堅,一次又一次的每戰必捷,然而奇怪的是,他爹竟染上不明的病,接著是他娘,他每打一場勝戰,兩老就病得更重。
這樣超乎常理的巧合,詭異得令人頭皮發麻,群醫皆束手無策,只有不擊戰鼓時,兩老才得以安康。
事發至此,龍家人對白發老者心服口服,也明白富貴有命強求不來,因此在老者邀龍隕奇秘盟,幫助銀川王朝重返康莊大道時,他很快便答應了。
而那名神態帶了點慵懶,目光卻精明內斂的白發老者,其實就是異色組織的大主子,這是後來兩方秘盟,龍隕奇才知道的。
蘇妍恩听完了這麼多事,靜默不語。
幸好氣氛比龍隕奇想象的好,因為並非凝滯,她的目光是柔和的,所以他知道接下來的一切都會好轉,她一定能體諒他的苦衷。
終于,她開了口,「傳言大主子能論古今、知天命、通卜卦,文韜武略皆精,是一神秘能人,沒有人知道他的真實姓名,也不知他從何而來,而他所做的一切,實在是與神人無異。」她由衷的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