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過那一夜他從裴府書房偷來的帳冊,他們查出京城里有幾家武館跟裴德勾結,表面上是專門替人解決一些在台面下、見不得光的債務。
但裴德本身就是個煞星,他與那幾家武館的人里應外合,只要是他們想要的錢財或人,他們就隨便扯個罪名,一方扮白臉、一方扮黑臉,給個疏通的方式,最終人或錢財全都到手。
而這些循私枉法的所作所為,他們早有耳聞,那些私密帳冊,還有這幾晚他潛入那幾家武館得到的一些相關犯案罪證,已經安全的放在一個地方。
而先前裴德的爪牙盯上他,並在翠花樓刻意放出唐穎被懷疑是送消息的探子之一,實則是要接近他探他的底細,所以,他跟宮群皓就將計就計,將唐穎困在這里,夜夜翻雲覆雨,順利的讓她成為他沒有外出的證人。
實際上,他可是天天夜游!
「今晚還是你出去?」宮群皓不太想獻身了,雖然是艷福,但唐穎是個需求極大的女人。
錢少倫用力點頭,提到這件事,他的表情就變得很嚴肅。
找出裴德罪證這筆交易,讓獨善聯盟折損了幾名優秀探子,尤其是負責將仙之彩布輾轉送到買主手上的探子。
原因在于他們的聯絡移動路線,已經被裴德的爪牙發現,甚至跟朝廷幾名貪官交換消息,互相合作,于是,探子被殺,彩布被劫,所以,為了保護其他秘密藏身在各城鎮的探子,他得趁夜將探子們安全地護送到下一站,再由另一人繼續護送。
「還是由我去?」怎麼說他也是獨善聯盟的頭頭嘛。
「不!」錢少倫馬上拒絕,不去的人就得跟唐穎溫存,他會對不起霍敏兒。
爆群皓搖搖頭,卻笑得好賊,「為了霍敏兒守身,好痴情……」
他受不了的瞪他一眼,心里希望,這件事能快快過去。
第10章(1)
「快!快!圍住他!」
錢少倫沒想到自己才成功護送一名被盯上的探子到城郊,就被多名蒙面黑衣人包圍,等見到那名探子走往一頂隱藏在一株大樹下的馬車時,他就明白自己上當了,這是陷阱!
從馬車里走出來的是一臉冷笑的裴德,「不許讓他逃了,還有,我要活口!」
懊死,裴老頭這回是找了些高手吧,個個武藝超絕,就算他一連擊倒好幾個,仍有六、七名蒙面黑衣人與他在山林間追逐纏斗。
錢少倫和敵人一來一往,打得石飛岩裂,在冷厲刀光下,他逃得狼狽,而畢竟寡不敵眾,他雖然疾速閃避,但仍沒能躲過另一刀,他的肩膀綻出一道血紅的傷,他悶哼一聲,深吸口氣,撐住幾下攻擊,運起厚實的內力幾個飛掠,在夜色中,一個一個的甩開糾纏不放的豪面黑衣,終于潛回了錢府。
三更天了!南院寢室里,霍敏兒站在窗前,凝盼著黑夜中的點點繁星,心里記掛的仍是那個無情人。
驀地,門「砰」地一聲被打開,她嚇了一大跳,猛地回頭,一看到錢少倫那張俊顏,她眼神一冷,「你是不是走錯房——」
話語未歇,他已然向前癱倒,她下意識的急急奔上前去,扶起他坐到椅上,這才看到他的肩上有道傷口,衣著更是全身黑,但現在不是問原因的時候,「你受傷了,我去叫人來——」
「不……不要叫!」他喘息著制止她。
「可是——」她對上他的眼,驀地一楞,他的眼神跟平常極為不同,竟如鷹隼般凌厲,是她從不曾見過的眼神。
「扶我上床。」傷口灼痛,可能傷得不輕!
「好。」她小心翼翼的扶著他上床後,讓他躺下來。
他看向左方的櫃子,「那後方有個暗櫃,里面有藥盒,藥盒里有止血藥,也有收斂傷口的藥。」
她連忙照他說的去做,不一會兒,就拿一個藥盒來到床邊,從里面拿出一個白玉瓷瓶。她小心的替他褪去上衣細看,那傷口挺深的,應該是刀傷,肯定很痛吧。
瞧他濃眉擰緊,她抹藥包里傷口的力道就更輕。
「我受傷的事不要讓任何人知道。」他又叮嚀。
即使躺平,他仍氣勢攝人,這根本不是她所認識的錢少倫!她相當震轍,卻明白點頭,「那唐穎呢?」
「她更不行!」
她也不成?霍敏兒不明白原因。此刻,敲門聲陡起,她著實嚇了一大跳。
「姊姊,我可以跟少倫說說話嗎?」
唐穎柔美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同時,錢少倫的黑眸一閃而過一道冷光,不只是他,就連霍敏兒也覺得她來的時間太過詭異。
他才受傷進房,唐穎立即來敲門,這豈是巧合?她跟錢少倫這段日子連打照面的次數都少,就算見了,也匆匆錯身而過不說話,唐穎沒有理由能這麼確切的知道他就在她這里,還想跟他說話!
那麼,她該如何替他掩飾?頓時,一股危險又緊繃的氣息籠罩室內。
「快把衣服收好。」錢少倫突地低啞著嗓音道。
經他提醒,霍敏兒連忙動起來,將沾了血漬的衣物全扔進床底,然後月兌下了身上的外衣,僅著白色中衣,弄散發髻,她往前走兩步,想想不妥,又回頭看了他,再次趨近,以被褥遮住他包里紗布的右肩後,仍擔心被看出破綻,她索性半拉下帳簾。
「姊姊?」外面又傳來唐穎的聲音。
「來了。」她急忙走去開門。
外頭,唐穎的派頭不小,還命了兩名丫鬟打著燈籠。
霍敏兒還沒說話,她已直接走進來,這讓霍敏兒相當不悅,立即上前擋住她,「少倫睡了,過去都是由『妹妹』伺候少倫,只這麼一日,『妹妹』就無法忍受空閨寂寞?」
霍敏兒加強語氣,莫不是在提醒她,這里作主的可不是她這個未過門的小妾!
唐穎不得不停下腳步,看向床帳半掩下,錢少倫那張熟睡的俊顏。
「他今晚為何是由姊姊侍寢?又為何這麼早就寢?」
唐穎有太多疑惑,執意上前,霍敏兒快步上前,再次擋住她,語氣極冷,「他是我丈夫,我與他幾度尋歡,他現下累了、睡了,有何奇怪之處?」
唐穎先是一楞,明眸隨即冒出妒火,「他——不,我以為你不會想要他了!」
她冷笑,「並非不想,只是不願跟別的女人共事一夫而已。」
「那又為何突然接近他?」
「不是突然!是我發現我還很愛他,我不想就這麼不戰而降,把他拱手讓出,更不想承認自己的魅力輸給你!」她深深的吸了一口長氣,繼續道︰「所以厚顏將他請來,敞開心的跟他談心底話,幸好,他是在乎我的,我相信你也知道,他只是一時為你所惑,當然,你也一定知道,男人都是『喜新厭舊』的!」
「你!」她氣得語塞,听出她加強語氣的四個字。
霍敏兒突地又嫣然一笑,「妹妹莫急,這段日子由我伺候少倫,要不了多久,他不就又回頭找你?屆時,妹妹可要記得,要他馬上將你娶了,免得還要再多等一輪。」
「你!」被一再的冷嘲熱諷,唐穎卻無言可駁斥,只能怒不可遏的轉身就走。
霍敏兒立即上前,將房門給關上還落了閂後,才轉身走回床前。
錢少倫灼灼黑眸凝盼著她,「謝謝你,還有——」
「不客氣,這只是權宜之計,你別想太多,等傷口好後,我會把你還給她。」她知道他要提她說的某一句話,她連忙打斷。
他笑意一僵,「就這樣?你一點都不想知道我為什麼受傷?」
「我是想知道,可你願意說?」她反問。
他啞口無言。他怎麼能說?她連半點功夫也無,萬一將她扯入,只會為她帶來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