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隕倫有些無可奈何,他知道原本注重門當戶對的爹娘,在朝英公主這次事件後,觀念已改件好事,可是,他真的無心成親,至于原因--他的腦海立即浮現倪夏曦那張燦爛又帶點頑皮的笑臉。
一他其實也不懂,但莫名的,他就是會常常想起她。
尤其是離開南城的那一天,她淚如雨下,但勇敢地要家人讓他離去時的美麗臉龐,每想一次,心就隱隱抽痛一次。、
或許是當時事情剛發生,他太憤怒,而如今,很多事情都處理完了,思緒得以沉澱,再細細回想,不難推敲出當初下藥的並非是她,她願意去而復返,也確實是為了救他的事實,他不得不承認,當時在盛怒下,他所說的一切都太傷她了。
不知她……可好?
雖然知道,與她成親既可成全爹娘的心願,亦可為她的清白負起責任,但倪家人的背叛所留下的痛苦,讓他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她,所以暫時選擇逃避。
思緒起伏間,蠟燭的蕊芯已燃燒殆盡,沒聲沒息地悄然跌落燭台。
龍隕倫瞪著窗外隱隱亮起的晨曦,輾轉一夜,想的依然是她。
天亮了嗎?
沐曦從桌上抬起頭來,打了個小小呵欠,看見窗外黑蒙蒙的天空有一道道劃破黑幕的金色晨曦,試著讓自己微笑。,
餅去,只要看到晨曦,她的心情就會好,那代表這一天是好天氣,但是現在,她笑不出
心情未曾如此低迷過,該是從龍隕倫離開的那一天開始吧……
其實,在倪家人眼里,她整個人都變了,不會動不動就耍拳頭,野丫頭不見了,她變得沉靜、開始練習琴棋書畫,光是女紅,就不知被繡花針刺痛了幾千幾百回,畫的鬼畫符更是迭到有一桌子高,身邊就像被什麼飄浮的怨氣圍繞,小臉總是發青,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
此刻,倪老五就伏身在窗外,吞咽了一口口水,再回頭對著身後的兄弟們說︰「怎麼辦?再這樣下去,她就要跟鬼沒兩樣了!」光這樣看她,他就頭皮發麻,腳發軟。
趴在他背後的倪老三搖頭,「現在也沒差太遠一噢!誰打我的頭?」
「噓!」出手的是倪老大,但同時將食指比在嘴巴的可有七位兄弟。
只是,七聲「噓」合在一起也夠大聲了,但只是,七聲「噓」合在一起也夠大聲了,但是沒听見,神情也沒變化,好似個沒魂沒魄的女圭女圭。
倪家兄弟見狀又是一嘆。解鈴還需系鈴人,他們都知道龍隕倫才是關鍵。
爹跟娘天天到各個寺廟求神拜佛,求妹妹可以變回活潑可愛的心肝寶貝,但那根本不可能!
「快,少爺們,你們快來看啊!」
前廳突然傳來一陣喊叫,倪家兄弟全起身跑往大廳,這一看,差點沒瞎眼--不,是被放在地上的三箱金銀珠寶的光芒給閃瞎了眼。
倪老大膛目結舌地走上前,先看著站在箱子旁的兩名藍袍男子,再看看站在廳堂外的八名侍從,他們的武館學徒則站在另一邊,個個交頭接耳的。
其中一名藍袍男子上前拱手對著倪老大道︰「這些是陵親王交代送來的謝禮,謝謝貴府的救命之恩,還有照顧--」
「我們明白,不客氣,你們可以走了。」
突然,一聲稚女敕的女音響起。
兩名藍袍男子驚愕地看著一名穿著綠袖衣裙的美麗女子從廳堂內走出來。
一美人兒他們在京城看了不少,但她就是不太一樣,明明是個少女,眉宇間卻有著解不開的愁緒,水明眸里也有著寂寞,很矛盾,但也很吸引人。
倪家兄弟見妹妹竟肯離開書房,個個咧開嘴笑,至少這是一個好的開始。
只是,沒想到在他們收下禮物請那些人離去後,妹妹立即給他們一個任務。
「全捐出去吧,南城太小,捐給四周的城鎮也成,一毛錢也別留。」
看到這些珠寶,倪夏曦其實是怒火中燒的,這讓她覺得自己是有價的物品。而且這幾口箱子出現,肯定又會有閑言閑語,讓她的日子更累,想到前一陣子好友的建議,她或許真的該下決定了……
「你願意接受我的建議?伯父、伯母也答應嗎?」
「賀府,賀瀠瀠微笑地看著近日郁郁寡歡的好朋友。」一從龍隕倫離開後,好友就變得很不一樣,她知道那是因為夏曦心系于他。
好友向她坦承龍隕倫就是鼎鼎大名的陵親王後,她一直鼓勵好友前往京城,反正倪家原本要為她辦的拋繡球招親,也因不明原因取消了。
岸此她是樂見的,南城太小,有才德的好男兒也太少,適合好友的一個也沒有,倒不如把拋繡球的地點移到人多熱鬧的京城,她會修書一封請遠在京城的親姑姑替夏曦過濾人品好、未有婚配的男子人場接球。
倪夏曦沉默了好一會兒,先是捧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這才點點頭,但又搖搖頭,我……其實是我決定的,我爹娘還不知道。」
「那可以嗎?」
「沒關系的,」她聳肩苦笑,「這里的男人都知道我的力氣比他們大,又沒什麼優點,還不如到京城去找,加上是由你聯系的,他們不會有意見。」
「瀠瀠知道好友爹娘對她辦事的確是有信心,只是--」
「陵親王的事,你一定也听說了吧?他婉拒與朝英公主成親,卻因此讓朝英公主天天黏著他的事?」
「……知道。」
現在陵親王發生的任何事都成了百姓們茶余飯後的閑聊話題,走到哪里,就有人說到哪里,她唯一感到慶幸的是,龍隕倫沒將她救他一事說出,讓這段日子她的生活還算平靜,但那三箱金銀珠寶當謝酬一事,恐怕很快就會傳得沸沸揚揚了,她還是先行離開,圖個耳根清淨為好。
「就這樣?這件事沒讓你重燃起希望嗎?」
離別是再見的開始,瀠瀠真的是這麼想的,但一看到好友一臉困惑,她笑著搖頭,「朝英公主才貌雙全,他卻不要,有沒有可能他心里也有個人了?」
倪夏曦這才明白好友在想什麼,不禁苦笑。
下藥一事,她幾度想跟好友說,但實在開不了口。
她已非完璧還被質疑與家人唱雙簧,一想到她的人格在那人眼里原來不過爾爾,她心就痛,這一點她受傷太重,只能先療傷,等傷結了疤,再跟好友說。
所以,她只是四兩撥千斤地回答,「我家只是開武館的,哪敢高攀?所以,你寫信時別忘了,找一些有正經工作,能養家糊口的男人就行了。
「傻夏曦,如果有條件更好的男人要接繡球,怎麼不好?」
包何況,她已想好如何替好友牽紅線有些事,她勢必得向她隱瞞,但她一點也不愧疚,因為夏曦似乎也有事沒對她說,她們算是彼此彼此吧
想到這里,賀球潦笑著握住好友的手,「總覺得你還隱瞞了我什麼事,但沒關系,等哪一天你準備要說時再說吧。」
倪夏曦先是尷尬一笑,明眸隨即綻放出感;激的笑容︰「謝謝你。」
兩人再詳談細節後,倪夏曦才回到家里,向爹娘說明自己的決定。
倪泰安夫婦相視一眼,心想,賀瀠瀠是跟女兒截然不同的孩子,細心、早熟、慧黯,有她安排,他們自然放心,可是--
你想去見陵親王嗎?做娘的總是想得比較多,鄭紅玉一開口便問了敏感問題。
倪夏曦的臉色微微一變,「沒有,何況,就算我想他會見我嗎?
這一說,她站在一旁的八名哥哥就好愧疚
他們這陣子看到妹妹,頭都快抬不起來了,但不可否認的,妹妹這句話還是透露了想見龍隕倫的心情,為了要將功贖罪,八個人眼神傳來遞去,不停地使眼色,硬要其中之一挺身陪同她去完成這個不可能的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