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格,親王呢?你不是在他身後偷偷保護的?」孟繡韻的個性嚴謹,但一遇到獨子的事就無法冷靜,她急急走近泉格,看著他催問。
疲憊不堪的泉悟欲言又止,突然,一個挺拔的身影又快步走進來。
「怎麼回事?泉格,你不是奉我叔父的命,隱伏在堂弟的身後保護他嗎?」
龍俊秀激動地揪著泉洛的領子怒問,兩人四目相對,泉洛眼中迅速閃過一道幾難察覺的復雜光芒。
「放開他,讓他好好說話啊!」
孟繡韻對這名三年前才來到府中人住的佷子也相當疼愛,雖然他的相貌太過剛硬,但父母雙亡的他對他們兩個長輩、對兒子,甚至對府里的下人都很好。
「嬸母,對不起,我太激動了。」龍俊秀連聲話,抱歉,也向泉咯致歉,「我太心急了,請你快說。」
偽君子!泉倍咬緊牙關,好想朝他吼出這句話,但他知道,還不可以。
泉倍淚如雨下地雙膝跪地,頭垂低,哭嚷著,「對不起,對不起……」
「別說對不起,出了什麼事?」龍勝天快急死了。
「親王在行經一處山路時,可能是多日大雨,土石崩落,一個不小心,就連人帶馬車地跌落山崖屬下一路找尋了半個月,什麼也找不到,只找到親王被沖爛的衣服,還有這塊玉佩。」自責萬分的泉悟從懷里掏出一只色澤光潤的古玉。
聞言,龍勝天臉色慘白,身子因極度悲痛而晃了下。
「叔父!」龍俊秀連忙扶住他。
孟繡韻眸中含淚,顫抖著手,緩緩拿過他手上那塊獨子自幼佩帶、從不離身的白玉佩,那是先皇御賜讓他平安健康長大的,是塊千年古玉……但現在,她的兒呢?
她將玉佩緊緊壓在胸口,心狠狠抽痛,瞬間眼前一黑,昏厥過去。
「嬸母!」
「繡韻!」
龍勝天跟龍俊秀同時上前抱住她癱軟的身子,龍俊秀隨即對著下人吼,還不快去叫大夫……
泉烙看著急急往外跑的小廝跟丫環,沉痛地望著焦慮的老相國跟昏過去的相國夫人,愧疚低頭,也意外捕捉到龍俊秀眸中一閃而過的得逞之光。
對不起,對不起……他只能在心中一直向相國夫婦道歉,更希望親王能趕快在繆家分堂養好傷,早日回來。
第3章(1)
春去夏至,天空變得更加蔚藍,天氣暖洋洋的。
經過這些日子的調養,龍隕倫的腿傷已痊愈,總算可以出去探探消息,並請人回陵親王府報平安。
休養期間,他反復回想當日受害的情形,明明是在官道上遇襲,最後卻出現在南城近郊,若歹人只是為財,根本不需要這麼大費周折地將他移位。
所以,他確信有人在幫他,但也真的有人想加害于他,至于原因,他勢必得找出來。
思緒翻涌間,他走過武館的小院落,再行至飯廳長廊,遠遠就可以听到倪家幾個男人的大嗓門。
「這樣算公開征婚嗎?妹妹長得那麼可愛,真得淪落到要拋繡球招親?」
「什麼淪落?我覺得太秀氣根本不適合妹妹,還是比武招親強!」
「還玩槍弄劍?外面的男人都知道夏曦的功夫夠行了,火氣一大,跟母夜叉也沒兩樣,總得騙些外地來的吧?」
「哎呀,算了吧,自從她在三年前徒手把五個想輕薄她的男人像下水餃似的全摔進明湖後,就沒男人敢靠近她了,現在誰還敢來找死--噢,誰用饅頭丟我?」
倪老五手拿著被當成暗器的饅頭,氣呼呼地回過頭要找人算賬,但一對上端著一盤熱呼呼饅頭的娘親大人,馬上干笑一聲,低頭識相地啃饅頭。
鄭紅玉冷眼掃過兒個兒子,不意竟也看見站在外面的龍隕倫,不禁暗暗申吟。
真是的!不想讓他听到的事,他倒听得一清二楚,這些兒子老是不懂得隱惡揚善!
「吃饅頭可好?」她笑盈盈地走向他,將一盤饅頭端到他面前。
龍隕倫笑著搖頭,「不了,我的腳好多了,想出去走走。」他很禮貌地不及刀腸些讓倪家人尷尬的話題。
她眼楮一亮,「好,我叫夏曦陪你去……咦那丫頭呢?」
「她說要去找好朋友,所以今天不上課。」
鄭紅玉聞言,只覺恨鐵不成鋼。真是的!提著燈籠也找不著的好男人就在眼前也不會把握,還往外跑,她生的什麼女兒啊!」那丫頭一點自覺都沒有!一個姑娘家再這麼隨性下去,真的會沒人要的,你說是不是,龍夫子?」
鄭紅玉這話透了點玄機,是刻意要試探女兒在他心里究竟有沒有一點兒重量。
龍隕倫腦中立即浮現倪夏曦率性的種種舉動,不禁微笑道︰「倪姑娘是塊璞玉,該給她一點時間她會蛻變的
鄭紅玉听了,眼楮亮燦燦的,捂著嘴兒,一臉樂不可支,「夫子真的這麼想?」
「當然。」
這一答,倪家兄弟差點要振臂歡呼個幾聲,龍隕倫的確是獨具慧眼,竟看得出來他家妹子是塊璞玉啊里這麼識貨的人,怎麼可以讓他空手而回?
所以,在眾人列隊送他出門,還塞了點銀兩、不忘提醒他要回來後,鄭紅玉就和兒子們圍坐一,邊啃饅頭邊聊起來。
「娘啊,一不是我要唱衰自家妹子,有道是‘日久見人心」現在就擔心時間一久,夫子也會看出妹子的缺點多于優點,到時他不欣賞妹子了怎麼辦?」倪老大很有憂患意識地問。
「對,她故作優雅能撐多久?尤其她的食量辦?」侈抬二咽下口中饅頭,也憂心起來。辦?」倪老二咽下口中饅頭,也憂心起來。
「軟硬兼施,逼他娶妹子?」倪老三這話一出,馬上被親愛的娘敲了頭一下。
「把他嚇走嗎?他是目前唯一能制得住夏曦這匹野馬的男人,你們不要給我瞎扯胡鬧,想點好方法,我也找你們的爹想點法子去。」她看中意的女婿可不能就這麼不了了之。
娘親一離席,倪家兄弟們討論得更熱鬧,但說來說去,所有的方法都被否決,想到他們腸枯思竭、都快想破頭了--除了一個下三濫的方法,雖然這個方法在每人的腦海里都曾閃過,卻沒人敢說出來,因為卑鄙無恥嘛。
「其實啊,惡馬惡人騎,可是龍夫子怎麼看都不像惡人,硬要拿他來配粗蠻率性又力大無窮的妹妹好像佔了他便宜--噢!」唯一敢說真話的倪老五差點沒被兄弟們的拳頭痛宰,「我錯了,我錯了!」他連忙叫饒。
「現在所剩時間不多,究竟該怎麼辦才好?」打完弟弟,倪老大又開始頭疼。
倪老二也附和,「沒錯,龍夫子的腳傷一好,就迫不及待地出門,瞧他一副尊貴樣,肯定不可能一輩子窩在我們這個城鎮當夫子的。」
錯過他,我們每個人一定都會扼腕。」倪老三像個老學究般看著大家。
總是要有個人出來當壞人,提出那個卑鄙的方法,但是是誰?
幾個人突然同時干咳起來,眼神迅速交換,然後,終于有人開口,「所以就用那個嘛?」
「是,那就那個--」
「好,就那個啦!」
取得共識,八兄弟哈哈干笑,幾個人又圍在一塊商討後續大計。
他們是絕對、絕對要把妹妹跟龍隕倫送作堆。
龍隕倫來到熱鬧的南城大街,從夏曦口中,他知道這里是偏離河南官道、約一個半時辰可達的城市,但離主要的經商大城不算遠,所以不少商隊會選擇在這里過夜,不管是住宿或花費都比較省,因此南城仍是繁榮的,許多商家皆是人聲鼎沸,很多人當街三三兩兩地聚著聊天,嗓門更是出奇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