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見那條「面幕」,阿史那鷹便激動了起來。
六年前回突厥時,他還以為自己弄丟了母親親手為他繡的紀念品,沒想到——
他感動的將懷中的可人兒擁得更緊。她將他給的信物如此細細珍藏,而他,雖然忘了一切,卻也為了她給他的信物,千里尋覓,終于尋了她,就像奇跡一樣,兩人再度聚首。
只是黑颯在他當年返回突厥落崖時,便因頭先著地,扭斷了脖頸,當場一命嗚呼。
左瀠瀠听到它死了,連眼淚都落下了。
好多好多的前塵往事啊,如今道來,歷歷在目,好像不久前才發生的,只是,「我很抱歉,鷹,當你問起我教會我男歡女愛的人是誰時,我卻說他死了。」左瀠瀠臉兒紅紅,可是眸子里也有好深的歉疚。
「不!是我活該,該說抱歉的人是我。」他深情的注視著她,很氣自己的獨斷莽撞,就這麼誤會了她,讓兩人都難受得要死,真是笨透了!「只是,雖然從你口中知道了那段日子的點點滴滴,我還是想記起來,因為自己當時的感受一定更深刻。」
「不急,我相信總有一天你會想起來——」說到這里,她突地想起一件事,略顯緊張的頓住。既然兩人都已盡釋前嫌,也把話都說開了,那麼那件自然也該告訴他,「那個、還有一件事,也是出乎我意料之外的事……」
「出乎你意料的事?」他注意到她粉頰上的酡紅又更深了一層。
「嗯,」她深吸一口氣,難掩羞澀的把他的手放在她平坦的肚子上,「那時你離開後,我才發覺這里孕育了一個小生命——」
他眼楮倏地一亮,「你是說……」
瞅著那雙讓興奮映亮的黑眸,她粲然一笑,「是,我們有一個兒子了,我都喚他‘翔兒’,他的名字叫展翔,因為他爹是天空展翅飛翔的蒼鷹。」
聞言,他驚愕的看著她。
難道上回她灌醉時,喃喃的說著她沒有回去,說好愛好愛的「翔」,就是他的兒子?「天啊……我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竟然會吃我兒子的醋吃了那麼久……」
「什麼?」她疑惑的看著他。
阿史那鷹只能尷尬的將她酒醉的那天發生的事,還有之後他會說出那些失去理智的話的原因道出。
原來!她眼眶泛紅,卻沒有生氣,而是微笑。「謝謝你,謝謝你說出來,不然,那些話對我而言還是好傷好傷啊。」
「傻瓜,我傷害你,你還謝謝我……」
「但你會發那麼大的火,是因為你愛我,因為你在乎啊。」
沒錯,這麼一想,他才驚覺自己多麼可笑,光是以為她曾和別的男人在一起,他的妨火就如此旺盛了,自己卻還要求她得跟其他妃子一起擁有他?
難怪她會抗議,會告訴他,若將她放在那些女人中,她會不快樂,難怪她會一直談唯一、談完整。
現在他可徹頭徹尾的體會到了,不是唯一、沒有完整的愛,有多麼讓人心痛,而且愈在乎,愈心碎,那是情人眼里容不下一粒沙子的獨佔,他終于懂了!
他笑著將她擁得更緊,「瀠瀠,你可是扎扎實實的教會我愛情是什麼了。」
「不,是你把我帶進愛情的殿堂里,雖然有些辛苦,但現在,算是苦盡笆來吧。」
「是啊,我得立即派人到大唐去把翔兒接來,一家團圓!」
她馬上不依的坐起身來,嘟起嘴,「那我爹呢?」
「傻瓜!」他笑看著她,「當然一起接來!」他也跟著起身,趁機偷香,「現在回想起來,你也真壞,竟然隱瞞翔兒的事到現在。」害他吃了幾缸的醋。
「我必須保護他,因為我不知道你失憶了,對一個連我自己都無法信任的男人,我又怎麼能讓他知道我已為他生了一個兒子?」
他頓時無言反駁,因為她的考量是對的。
「不過——」她的眼神變得好溫柔,「我是真的真的很愛你。」
情話人人都愛听,他自然也不例外,欣喜的輕啄她的額頭,他滿足的凝視著她,「這一生能擁有你,夫復何求?」
兩人深情相對,他溫柔的吻住她的唇,以極大的耐心,緩慢專注的,以他的唇、他的手,輕撫、親吻她的每一寸肌膚,甚至每一處令她羞赧的地方,很快的,她就被挑逗得呼吸急促、全身顫抖,無助低吟。
不顧外頭益發明亮的光線,他們纏纏綿綿的擁抱在一起,細密貼合,把白晝當成夜晚,一次又一次的享受著羞人卻甜美的體溫交融……
第十九章(2)
紗帳里,左瀠瀠濃密卷翹的睫毛形成一個扇形陰影,白皙肌膚晶瑩剔透,一張櫻桃小嘴鮮艷欲滴,看來就像一幅膂人的美人春睡圖。
她睡得很熟,連阿史那鷹起身下床穿衣都沒動一下,雖然,他的每一個動作也是刻意的放輕,小心翼翼的,就怕吵醒她。
坐在床沿,他的目光在她身上流連許久,怎麼看都看不膩,半晌,忍不住癌身親吻她的唇一下。
他知道是他把她累壞的,從知道那段消失的記憶後,他已將她困在床上好幾天了,但在床上,兩人不一定是翻雲覆雨,而是他愛煞了听她說他們那段針鋒相對的過往,還有更多更多的相處細節,因為他不想錯過每一幕、每一句話。
一想到這里,他臉上浮現滿足的笑容。
依依不舍的起身後,他步出寢宮,小映跟小霞早已在外候著。
「她很累,你們好好照顧她,不過別吵她,還有,她若醒了,馬上替她準備吃的,再要她睡一覺……」
阿史那鷹的確心情很好,好到壓根不介意兩個宮女看著他露出怪異的表情。
「我們到敬事殿去,我有事要交代你去辦。」他對呂杰微笑說。
「是。」他也覺得王今天的心情簡直比夏日的太陽更加燦爛。
到敬事殿,阿史那鷹就自懷中拿出一封信。
「我要你即刻前往長安太傅府,這里有一封瀠瀠寫給太傅和敬的信,看到信的內容後,他會帶你去找兩個人,一個是她爹,另一個,我想你一看就知道他是誰,我要你帶人把他們平平安安的帶回來。」
呂杰接過信,面露困惑。一向冷酷的主子,第一次這樣神神秘秘的交代事情。
因為阿史那鷹要他速去速回,所以,他立即安排黑衣侍衛接替自己護衛主子的安全,再另外選了四名手下的他一同前往大唐。
接著,阿史那鷹又派人將赫昕請來,娓娓道來自己的打算。
「什麼?」赫昕听完,臉色大變,「你說你要立瀠妃為後?」
「是,你覺得不妥?」
赫昕提醒自己不得表現得太激動,勉強擠出一笑,「也不是,只是後宮嬪妃有多少?她是最後一個進宮的,總是少些說服力。」他頓了一下,又道︰「再說,金妃是你的元配人選,這是眾所皆知的事,雖然上次她對瀠妃過份了些,但也已受到懲罰,再加上她肚子里已有你的孩子,封後的人選是不是要再三思?」
此話一出,阿史那鷹俊臉上的笑容反而更大了,「金妃之所以會被大家認為是皇後人選,不就在于她將為我生下第一個子嗣?可如果我說她肚子里的只是第二個,我的元配另有其人,也是理所當然,不是嗎?」
赫昕雖一臉驚愕,但馬上想通他的話,胸口頓時涌上沸騰的妒火,聲音也不自覺的放大。「你的意思是,瀠妃早已為你生下子嗣?」
「沒錯,我已派呂杰將他接來,听說五官跟我幾乎一模一樣,我已經迫不及待想見到他了。」說著,他眉飛色舞的站起身,拍拍好友的肩膀,「還有,我將著手整頓後宮,待冬天過去,那些妃子我會將她們全送出宮,那時候金妃也已經生了,她也不會留下,不過,我會做好安排,讓她們生活無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