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孟任、翊秦到鬼婆婆那里將小采跟小蘿帶回來伺候皇後,兩人立刻飛也似的出宮。
多日未見,兩名侍從的心事倒也清楚,看來,不久他該替他們辦喜事了。
約莫兩個時辰後,洗去一身風塵僕僕並稍作休息的拓跋靖禹即前往智秀殿接郝圓圓。
兩名丫鬟己將她們的主子打扮妥當,而兩雙閃閃發光的眸子可是與他的時不時的對過來、看過去。
拓跋靖禹抿唇一笑,看著此時才俏盈盈轉身面對他的郝圓圓。
她身著一襲深紅素羅大袖,剎有五彩雉紋,再搭上紅色霞帔,配戴金玉墜鏈,頭戴一頂七寶珠翠的鳳形花冠,除了臉圓一點、身形圓一些外,活月兌月兌是一名粉雕玉琢的傾城美人!
「老天爺,你是怎麼交代小采跟小蘿的,她們簡直把我弄得像開屏的孔雀。」
郝圓圓覺得頭重、衣服重,隨便一搖,就叮叮咚咚。
反觀俊美無比的他,頭戴冠帽,一襲淺黃色圓領大袖衫袍。就很有君王氣勢,真不公平!
他微笑叮囑,「今天要收起你的孩子氣。」
「是的,我的王」她俏皮的福身回答。他臉上的笑容愈來愈多了,不過她聰明的不特意提醒,免得他又不笑了。
她的調皮引來他不悅的一瞥。她明白他為何如此嚴肅,在兩個丫鬟拼了命的打扮她時,唐彥、唐寧早就奉父命溜來告訴她,她將見一個大人物,最好正正經經,別調皮搗蛋。
「圓圓——」
「知道了。」她突然深吸口氣,以再正經不過的表情——一下顎抬高,裝出跋扈的表情,可月兌口出口的卻是,「收起你的老成之氣,免得人家以為你是我的老爺爺昵!」噗地一聲,自己先憋不住笑出。
拓跋靖禹頗為無奈,但小采四人可是拼命憋住笑。
「走吧!」他放棄了。
一行人隨即步往大殿。
第8章(2)
郝圓圓終于見到雍容華貴的公婆,雙方相見歡,但也見到了那名所謂的「大人物」拓跋樂。
這個人冷颼颼的,話也說得極白。「不怕你知道,我是唯一強烈反對這樁和親的人,我也不喜歡你,長得這麼矮,又圓滾滾的,雍治王是故意整我們的吧,讓你這種貨色來當國母,讓我們白白錯失去中原的大好機會,只能繼續屈就當老二……」
這連珠炮的話說的又快又狠,殿內的人全愣住,郝圓圓卻還是笑容可掬。
「你怎麼——」皇太後和太上王臉色一變。
「王叔!」拓跋靖禹冷冽出聲,一雙冷峻黑眸不見半絲波動。
「木已成舟,何況我極喜愛皇後,王叔在批評前請再三思!」說著,他伸手擁住妻子,力挺意味極濃。反倒是郝圓圓听了,臉兒染上兩團嫣紅。他、他說他極喜愛她?「隨便你,像這樣矮不隆冬的皇後能得到人民的愛戴及敬重,我拓跋樂的,名字從此倒過來念!哼!」他怒氣沖沖的甩袖離去。
皇太後跟太上王上前想解釋、安慰,郝圓圓卻好脾氣的說︰「沒關系啦,被這麼說也不會少塊肉,何況——王上有事要忙,興水利建田的事,他心心念念,我別再惹麻煩了!」拓跋靖禹難以置信的看著她,難怪她不但沒有回嘴,也沒有表現不耐,原來全是為了他!
聞言,他真的好感動。郝圓圓反而被他熱切的眼神看得渾身不自在,再加上公婆一再贊許,她更不好意思了。
「那個——我記得我的嫁妝里有好書,找找看,也許有用得上的地方。」她臉紅紅的跟公婆行禮,隨機拉著拓跋靖禹往外跑。
「看來是個體貼的好媳婦!」
「是啊。」皇太後和太上王相視一笑。旁觀者清,他們從兩個人的互動看出來,這對俊男美女對彼此互有好感,他們誠心感激上蒼的眷顧,在紫嫣離開靖禹的生命後,有這麼一個可人兒進入他的生命里。「這不是!」
「這也不對!」在智秀殿的一處閣樓里,郝圓圓一遍招數一遍扔書,在她身後的小采、小蘿及孟任、翊秦則是忙接書。但到後來,「哎喲」聲不斷,因為他們不只接了一大堆的書籍而已,還得驚險的接下手工品、易碎的陶瓷品,甚至是小瓶釀酒及絲織品,主子丟得暢快他們四個只要一個不小心,就會撞在起,要不,就是被東西敲到身子、打到了頭。
「主子,你別再找了,也許沒有你要的書啊!」小采邊抱頭鼠竄邊告饒,她被一堆東西敲了好幾下頭。
「就是,如果王上知道皇後得把閣樓里的所有嫁妝全翻出來,肯定要你別忙了。」孟任也開口附和,卻是因為對小采的不舍,雖然他已經努力替她擋,仍讓她挨了好幾下。
王上先前雖被皇後拉到這兒,但終究離宮多日,許多奏章堆得有小山高,心系國事的王上遂先往御書房,要他們留在這兒幫她的忙。
「有了、有了。水利的農具生產及灌溉工具!」
郝圓圓眉開眼笑的拿了一本厚厚的書走了出來,用力一吹。
「咳咳……」
厚厚的灰塵頓時滿天飛舞,在場的都忍不住咳了起來,包括郝圓圓在內。
「咳、咳…我去找王上,你們收拾收拾。」
不管那幾個咳來咳去,還你拍我、我拍你的恩愛畫面,郝圓圓笑眯眯邊咳邊去找那個對她極喜愛的良人去也。
這兩本厚厚的書籍是以農立國的雍治王國幾名農政宮合寫的,拓跋靖禹一看如獲至寶,幾近廢寢忘食的挑燈夜讀。
認真的男人真迷人,郝圓圓也天天陪著他,當他抄寫重點時,她在一旁替他磨墨,用餐時間到了,就叮嚀他多少吃一些,不忘幫他倒茶或添衣。因為晚上不睡,白天撐不住周公的避請,見他趴在桌上睡著,她總是不忘替他蓋上衣服,以防受風寒。
認真說來,她現在比較像個丫鬟,也像個妻子。
她也知道,當自己不小心趴在桌上睡著時,是他抱她到床上睡的。
雖然彼此之間沒有風花雪月,但那溫暖的氛圍,郝圓圓可是甜在心里、甜在她的笑容里,每個人都看得出來她很快樂。
皇宮里的人也發覺到過去不笑的王上,現在臉上會出現似有若無的微笑,而且大多是看著皇後的時候。
這一天,拓跋靖禹派人找了幾個工匠過來,指示了些事,並交給他們幾張圖表。
約莫十天後,皇城外的河流旁,出現了好幾個「筒車」,還有一看就是新開挖的池子及溝渠。
而這個車說了,就是將木頭制成的車輪直立于河邊汲水處,但其輪盤上依序裝有木制的盛水筒,當筒子隨著車輪轉動時,筒子里的水便會自動的流入岸邊的池子,再經由溝渠,讓水自己流入所經的田地。
只不過,理論與實務似乎有出入。書上寫得很生動,但實際執行,那水流得並不明,再加上僅是溪流,水量不足,根本無法給後方的坡地。
這樣的結果,拓跋靖禹自然是失望的,即便汗水淋灕,郝圓圓仍努力幫忙,他試著挖深池子,至少,能讓人近一點的汲水灌溉。
「別忙了,這不是根本的解決之道。」她也知道,只是不忍他失望啊。于是,他們先行回宮,兩人都在苦思改進的方法。第二天,郝圓圓興高采烈的直奔御書房,「有了有了,如果把筒車放在激流處,沖力更強,就可以利用動力把水從低處往上坡送。」
「怎麼可能?水往低處流。」一晚守在這里伺候的孟任開口否決。
「不,有可能!」拓跋靖禹的眼楮卻亮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