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你跟丹見過面了?」她好奇的看著他,「動作怎麼這麼快?「
這一反問,他反而尷尬起來,說來,他的確是在下機後就直奔童丹住宿的飯店,」呃,她告訴我她搬出去住了,所以我想一回來就應該先過去看看。「
算這小子有些良心!她沒好氣的想著,「那你看看我挑的這個人選如何?不會輸你吧!」想到他舍棄童丹,她的火氣就冒上來。
厚厚的資料是男主角的身世背景和照片。
凱恩斯,中美混血兒,精通中、英、法文,是羅斯福創意基金的執行長,三十一歲,除了是當代藝術品的收藏家,本身更是櫥窗設計的佼佼者,在國際知名品牌的裝飾藝術上已佔有一席之地,外表俊美、才華洋溢,的確是人中之龍。
崔英達在翻看完所有資料後,悶悶地問︰「媽為什麼要替丹安排相親?」
他還好意思問!「啊不然咧?先說三年前,我兒子在訂婚喜宴上發了一頓脾氣後留下新娘子落跑,我這個做娘的已經夠愧疚了,想說再給你們小倆口一個機會,頻頻使力幫忙,可偏偏我兒子寧願要一雙破鞋,我不必代你補償嗎?」
「可是會不會太快了?」他總覺得不妥當。
她受不了的睨他一眼,火氣瞬間高漲,「快?!我還嫌太慢呢!我是幫凶,白白浪費了丹的青春等你這個死小孩去愛她!」
「媽,請你不要意氣用事好嗎?」他直視著氣呼呼的母親,「當然她有交男朋友的權利,事實上,我也應該送上祝福才是。」說到這里,他的喉頭泛酸,「可是現在這個時機妥當嗎?我是指她才結束對我的……」
「那又怎樣?你們發生的事她全跟我說了!」
他一怔,但隨即點頭,「也好,那媽就該明白要她這麼快就進入另一段新感情,極可能會不夠理智,會太快付出感情,也許還會因此錯過真愛!」他越說心越痛,口氣也不由得激昂起來。
敝了!曾艾芸挑眉看著難得激動的兒子,「你怎麼了?你想這麼多?」
「我、我只是以一個哥哥的身份在關心她,如此而已。」
他知道自己不誠實,他根本是在生氣,氣自己矛盾又無法克制的佔有欲,他不該干涉童丹的事,可是他控制不了自己的心。
曾艾芸一臉懷疑的上上下下打量著兒子,還真是不對勁!
這個看來聰明過人,但在愛情上就像白痴的兒了,何時有過眼前這種緊崩又沉重的神態?難道,他的心根本就不在朱怡的身上?!
她看著臉色不變的兒子,哇咧!賓果耶!天啊,難道丹對她隱瞞了什麼精彩片段嗎?
她一雙眼眸骨碌碌的轉了又轉,呵呵呵……那這個相親可得安排得更快點了,打鐵趁熱嘛,這個死小孩要是不肯面對自己的心,早晚會被干醋淹死。
第八章
第二天,崔英達很早就到公司上班,他發現自己竟然在期待。
他在等待童丹的到來,但時間一分一秒流逝,近十一點了還沒有看到她,他驚覺自己比想象中的還要思念她,他明明昨天才見過她的……
但他無法控制自己,期待的眼神總是不時的飄向辦公室門口,就連午餐都食不知味,直到下午一點,他依然沒有等到她的身影,好幾次,他都想打她手機卻在最後一秒放棄。
下午三點,朱怡卻來了,他昨天沒去找她,所以她過來了,看來似乎一晚都未睡,氣色很差。
「有事?」
她看著他,當然有事,她把家里能變賣的珠寶都拿去賣了,但因為何霖齊長期以來就靠著她的資助生活,所以那些僅存的珠寶業賣不了多少錢,而崔英達每個月都會固定匯一筆金額入她戶頭,她也全數領出了,但中午拿給何霖齊時,他仍向她威脅,她的時間不多……
她忐忑的交纏著十指,「我,我剛剛經過一家卡地亞時,看中一款珠寶,沒想到我的信用卡額度爆了,我把銀行的錢領出來還是不夠……」
他沒說什麼,這種情形這幾年已發生好幾次,但他從沒過問,他平靜的從皮夾里抽出一疊百元鈔給她,「你先拿去,我會請會計師再轉一筆錢到你戶頭,再要她聯絡信用卡公司提高你的刷卡額度。」
她點點頭接過手,他們之間好生疏啊。但這些錢仍不夠,她還要更多——她咬著下唇,「那我先走了。」只能再想借口要錢了。
她轉身走出辦公室,搭了一號電梯下樓,同一時間,二號電梯門打開,出來的正是一身輕便牛仔褲的童丹。
她直接走到崔英達的辦公室,辦公室門大開,所以她只是敲敲門,「嗨。」
一听到童丹的聲音,崔英達立即從桌上的文件抬頭,午後陽光照在她美麗的臉上,美得令人炫目。
她也看著他,認真說來,他的確是個很適合坐辦公室的男人,那股天生貴氣在這樣的空間襯托下,魅惑動人……欸,她怎麼搞的?明明在出發前花了好幾個小時做心理建設,要像個普通朋友自在率性的交談,怎麼一見到他卻呆愣不動?
四目膠著,兩個星期的空白累積了太多壓抑的思念,總得花點時間讓那些情緒宣泄一些。
不過終究還是得打破曖昧的氛圍。
「開始吧!」異口同聲,兩人一愣,怔怔的看了彼此一眼,接著又是一陣靜默。
終于,他按了內線要秘書送來兩杯熱咖啡,童丹把設計圖展開,兩人專心一志的討論起設計圖,一直到下班時間。
當他邀她一起吃晚飯時,她拒絕了,他要送她回去,她也不要,「我想我們暫時就保持最簡單的朋友關系好了。」
「朋友也可以吃個飯,接送回家……」
「暫時就這樣吧!不然你我都會很辛苦的。」她一向理性,但在理性的背後,她仍是個水做的女人,這段日子,偷偷哭泣的時間其實不少。
就連在台灣的賴家瑀打電話來問她的工作進行如何?她也得努力保持語調的輕快,不想讓那個準媽媽為她擔心。
于是,帶了說不出也不能說的惆悵,她獨自返回飯店。
接著幾天,她沒有再跟他見面,僅以她想花點時間消化他的意見為由,想再到紐約四處走走,匯聚靈感。
她是在躲他嗎?崔英達頎長的身軀倚靠在辦公室的玻璃帷幕,看著下方的車水馬龍,心事沉重。
而朱怡這幾天也一反常態的沒來找他、沒給他電話,在他打電話給杜媽時,她只是說她最近酒喝得凶、煙也抽得更凶,而且常常往外跑,好像染上購物狂的癖好,老是刷卡買了一大堆東西回來,但不過一天,那些東西不知又丟去哪里……
想到這里,他又回到座位打了電話給杜媽。
「她一個小時前又跑出去了,但這次穿得很漂亮、化了妝,也許找崔先生吃飯去了……崔先生,我看電視說,有人利用購物來減壓卻染上了購物癖,那是一種病啊,沒買就不舒服,我想崔先生是不是該帶她去看醫生?」杜媽憂心忡忡的建議。
「我知道了。」崔英達掛斷電話,再次走到玻璃帷幕前看著外面一棟棟高聳的建築物。
這樣的日子他要過多久?他的心已經控制不住了,他清楚地知道,他的心想飛,一直想往童丹飛去。
原來,愛上一個人、想念一個人,想擁有一個人的心緒可以如此的波濤洶涌,他為她牽掛、因她思念,可是——他給了承諾的人卻是朱怡!
在愛情上,他的確是個低能兒,要讓這顆悸動的心重回過去的平靜談何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