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辱罵還是沒有激怒到他,「你跟我洗鴛鴦浴、同床共眠都沒半句指責,而今,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吻指控這麼重,不免可笑。」他出言調侃。
她氣得臉色漲紅,「誰跟你洗鴛鴦浴?是你把我丟進去的!同床共眠你一樣也沒問過我的意見。」
「不是每個女人都有這樣的待遇。」他勾起嘴角一笑。
「是!我在走狗屎運!」蘇丹凝咬牙瞪他,他卻笑得更開心,這讓她更是氣得牙癢癢的。他含笑的傾身貼近她的臉,她猛地往後一縮,腰往後彎,就是不願再被他吃豆腐,可這個可惡的家伙,過份的繼續往前壓,老天,她的腰都要斷了。他欣賞她的個性還有!腰力,邪惡的想法燃起他的欲火,他深吸口氣,抑止那股騷動,但聲音卻無法抑制的變得沙啞而低沉,「我要的女人,一定會到手,不過,你卻得想清楚!」
「想什麼?」她咬牙瞪他。她的腰好痛哦!
「在我離開蘇府前,你答應嫁給我,是當我福親王府的當家主母,若在我離開後,你就只是美人宮中的美人而已。」
她的人生只有這兩條路嗎?殊途同歸嘛!笑話!「不管你離開前或離開後,我都不會成為你的女人。」
「嘖嘖!」他萬分惋惜的放開了她,「可惜,你作了一個錯誤的抉擇。」
他這一放,讓她得以直起腰桿,終于能揉揉她酸疼可憐的後腰,再沒好氣的瞪著他道︰「我不認為我作了一個錯誤的抉擇,所以,再見!不,是不見了。」
「不,是再見不會太遠。」一臉自信的端熙全身散發著不容抗拒的狂傲氣勢,似乎預言了,她成為他籠中鳥的日子不會太久!
四月天的淮安,氣候溫暖宜人,處處萬紫千紅,好不美麗,熙來攘往的人潮穿梭在百花綻放的賞花景點,王公貴族們更是廣發請帖,大辦賞花宴,福親王府尤其是各家必爭相邀請的,邀帖一張張迭得像座小山,卻沒消化半張,听聞是因為龍王還在臨近的揚州未歸。
但少了龍王的參與,這些爭奇斗艷的賞花宴就少了精彩度,所以,不少人引頸盼望、守在福親王府前,就等著龍王歸來。
這一日,金碧輝煌的福親王府大門前同樣聚集了不少人,但這些人只敢站到門前矗立的四座石雕獅子前,不敢太過靠近,因為不管大門還是兩旁梁柱,都是精雕細琢、栩栩如生的龍蟠虎踞圖騰,華麗中可見霸氣,很自然的,讓人不敢胡亂踫觸。
而王府內的主體結構分為東、西、南、中四院,四院皆可見亭台樓閣、假山曲橋、庭園花廊,東院屬美人宮,西院設有古物房、藏書樓,南院是客房,至于位于中央的就是龍王所住的南天園,除了書房、主臥、側廳,還有接待來客、談論重要事務的建思廳,南天園雕梁畫棟,以白色花牆區隔其它院落更見雅致,但此處也是戒備森嚴,即便是美人宮的美人,除非龍王宣見,誰也不得跨進一步。
也因此,早在天未明的夜色中回到王府的端熙,知其回府者僅有少數。
此時,他端坐書房修書一封,將解決明攝王一事略作交代,即將信件交給索先,他將以飛鴿傳書,將此訊息送至宮中。
接著,他又交代亞克一些事,個性沉穩的亞克先是一愣,隨即拱手領命離去。
端熙黑眸中閃動著神秘之光,他心情甚好的看了窗外一眼。陽光正烈啊,一場暴風雨很快會在某個地方降臨。
即便一夜未眠,但他身上不見疲憊,于是起身走到門外,「來人!備轎。」
片刻之後,他來到好友魏仁祥所辦的賞花宴,另一好友鐸勛也在賓客之中,三個好朋友是相見歡。佔地寬廣的庭園百花齊放,還安排不少美人與花爭艷,甚至另闢一室擺滿群蝶飛舞的奇花異草供人賞玩。
而這些美人兒對端熙的出現是又驚又喜又愛又怕,總隔了點距離不敢太過靠近,但傾慕的眼神老是情不自禁的直往他身上轉。
若非龍王的荒唐事太多,要不權勢財富不輸皇上的他,再加上邪魅俊美的挺拔外貌,哪個姑娘見了不動心?
魏仁祥與鐸勛領著這鼎鼎有名的好友走進繽紛蝶飛的別院,布置上除了假山石林外,還栽植了粉蝶、鳳蝶喜愛停駐的花卉盆栽,居中則有一池飄浮著蓮花的小水塘,營造出的情境氣氛美得讓人心動,不過顯然的,有人心不在焉,讓兩人忍不住的開口打趣——
「留在揚州數日,龍王遇到什麼有趣的事了?」
「肯定有,要不,怕自己名聲不夠壞的龍王怎麼會只賞花看蝶?這調戲良家婦女可也是他的強項啊!」
斯文儒雅的魏仁祥是漢族之後,家中經商,也開酒樓、客棧,而俊俏直率的鐸勛則貴為貝子,滿洲人,父為內務大臣,三人因緣際會的結成無話不說的好朋友,友情彌堅,他人只敢在私下喊的「龍王」,兩人可是喊得親熱。只不過,日子過得相當悠閑的鐸勛跟魏仁祥本想跟著端熙的腳步,墮落得很有成就、還能威震天下,奈何,端熙只喜歡獨樂樂,還直言說他們根本不是做壞事的料。
瞧他這會兒不知又有什麼新鮮事了?仍然要獨樂樂,真不夠意思。
端熙對兩名好友僅回以一個迷人的微笑,態度從容的看著在五顏六色花海里輕快飛舞的蝶兒,腦海中浮現的全是蘇丹凝那張美麗臉孔。
他俯身摘了一朵盛開的紅花,卻見一只蝶兒翩然飛來停留其上。
沒錯,不需要太久,蘇丹凝就會像這樣,乖乖的飛到他身邊!
第三章
接下來幾日,端熙興致高昂的賞花賞蝶,日子過得好不愜意,但在揚州蘇府,可是晴空打雷,遭逢驟變。蘇柏承已多日不得安眠,吃也吃不下,他煩躁的來來回回的在廳堂里踱步,老臉上盡是擔憂之色。
怎麼會這樣?他又急又慌,終于看到何總管快步的跑進來,「怎麼樣了?」
何總管搖頭,隨即低頭不語。
「該死的!」他咬牙怒吼,大手一揮,將桌上的瓷壺跟茶杯全數乒乒乓乓的打落地上。
一定是龍王!只有他有這個能耐,可以壟斷鹽區的供給、買賣,甚至指定哪家才能買賣,所以,他是有計劃的抵制他蘇家的生意命脈,在運鹽的船只經過淮安接受漕台衙門的盤查時,扣留他的鹽船,迫使他蘇府雞飛狗跳還不夠,竟然還把他趕出鹽商的名單中。
眼見接下來,只能靠著喝西北風過活了,這一連數日,他是東奔西跑,拜托一些商場知交在龍王面前說好話,甚至還曾驅車前往淮安,在福親王府前徘徊數日,但有拜帖的人等了數日都尚未見到龍王,更甭提他這個已被打落冷宮的小老百姓。
他本叫何管家拿請帖到附近幾名鹽商家中邀他們到府,請他們幫忙度過蘇府危機,但這一落魄,過去門庭若市的蘇府竟成瘟疫區,沒人敢上門!
蘇府就只剩這座園林了,怎麼辦?該如何是好……對了!
「去把小姐給我叫來!」他氣憤的朝何總管怒吼。
「是!」何總管慌忙離去。
不一會兒,蘇丹凝在小茹的陪同下來到廳堂,一見父親臉上的陰霾,她聰明的沒有開口說話。
「一定是你!絕對是你惹怒了他!」蘇柏承咬牙上前,粗暴的搖晃她的肩膀,「不然,他說要娶你的,又怎麼會這樣對付我這個未來丈人?!」「他是令人捉模不定,不按常理出牌的爭議人物,誰知道他在想什麼?」她無畏的瞪著臉上青筋暴突的父親,心里不免慶幸那家伙說走就走,連跟她爹談句話的時間都沒留,所以,她爹還以為他是回淮安去準備婚事,哪曉得一連幾個壞消息入門,令他頓時從雲端摔落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