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項邑塵也覺得不可思議。
「哼!那女人又在玩什麼花樣?她是故意跟那些妓女交朋友,要激大哥生氣,讓大哥休了她,可以跟尚貝勒雙宿雙飛,現在卻突然將她們列為拒絕往來戶,肯定有鬼!」項季豪連哼好幾聲,表達自己對古柔柔的不信任。
尤其一想到她昨天成功攻佔大哥的床,他對她的敵意更深。
「她人呢?」項邑塵問杜總管。
「一直待在少主的書房,沒見她出來。」
他把馬交給杜總管,闊步就往書房走去,只是書房內並沒有人,倒是桌上寫了幾個字,這並不是魏香吟的字跡,但除了她,又有誰敢到他書房寫字落款,甚至直接寫上「古柔柔」?
他真的被她弄迷糊了,再看了這幾個字一眼,他轉身步入後面的寢室,在月兌下外衣時,才注意到床底下多了雙繡花鞋,他蹙眉,一抬頭,果然在夕陽余暉落下的床上,有個蜷縮的身子就睡在沒被夕陽照射到的位置。
他坐在床沿,輕輕的搖晃縴細的肩膀,「起來,這不是你的床。」
沉睡中的古柔柔皺起兩道柳眉,再揉揉眼楮,才迷迷糊糊的坐起身來,看著讓橘紅霞光照了半邊臉的他,「你回來了。」
「為什麼到我床上睡?」因為剛睡醒,她臉上有兩酡嫣紅,看起來粉女敕誘人,他發現自己竟然無法對她凶。
她毫無自覺的打了個大呵欠,動動脖子,在看到他皺眉時,她才急忙閉上嘴巴的尷尬一笑,「那些女人身上的胭脂粉味太濃了,我受不了,而且,你的床好像特別好睡,我那張床好硬喔。」趁機陳情一下。
「那張床是你花了幾萬兩金子從蘇州訂制千里送來的。」
意思是她還敢嫌?!她悶悶的吐了口長氣,在床上跪坐,挺直腰桿,一張俏臉也變得認真無比,「我現在很認真的,非常認真的跟你說一件事。」
他一挑濃眉,抿緊唇瓣,不知道一個不曾認真過生活、揮霍人生的女人,會說出什麼新鮮事?
「你口中的‘你’,算是過去的我,而過去的我,做錯很多很多的事,但從現在開始,我會改變的,請你拭目以待,也請你忘了過去那個我所做過的事!」這一席拗口的話,她說來差點沒有舌頭打結。
本以為誠意百分百了,沒想到,他似笑非笑的定視著她,「這些詞你這幾年來應該說爛了。」
天哪!她在心中詛咒魏香吟,無奈的嘆了口氣,不放棄的再接再厲,展現百分之兩百的誠意,「那就算我說最後一次,你就包涵點,而且,我叫古柔柔,從此時此刻,與魏香吟完全沒關系了,一個全新的古柔柔,好嗎?」
「這不是你所謂的‘做自己’?」
她一愣,隨即興奮的直點頭,「你看到我寫的字了,對,就是這樣,不管你們對魏香吟有什麼不滿,或是她做了什麼差勁無比的事,也不必再告訴我,因為我一點也不想知道。」
看著這張因為開心而笑容滿面的麗顏,他竟然猶豫了。
「拜托,真的,你一定會看到一個完全不同的人,那是古柔柔,也才是我。」
抿抿唇,他黑眸沉澱著思索,看著雙手合十,雙眼閃動著期待的她,「你到底在玩什麼把戲?」
「我沒有。」
「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我給過你太多機會,但你一次一次的讓我失望。」他很難理解此時他的心平氣和。「所以,我很難相信你。」
她很沮喪,眼眶泛紅,「好,我懂了,不過我會做給你看,讓你到最後都不得不相信我。」
「我拭目以待。」
淡然的口吻,他根本不相信她!她忍住盈眶淚水下了床。
「別來我的床上睡了。」
她咬白了下唇,「是,對不起。」咽下梗在喉間的硬塊,她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在回廊上還跟項季豪相遇。
見她繃著一張小臉卻掛著兩行淚,他受不了的睨了她一眼,「又在耍什麼花樣?」
她咬咬牙,真的夠了!魏香吟,你為什麼要跟我長得一模樣呢?難道是什麼鬼前世嗎?還是你是我的祖先,所以我才活該倒霉的要來承受這一切?
「有飛鏢嗎?」
「什麼?」項季豪沒想到她會問這個。
「到底有沒有?」
她凶巴巴的哭喊起來,他還真的嚇了一大跳,不過隨即嘲諷回去。
「干麼?想自我了結?」
「對!」她雙手握拳的怒吼。
「那再好不過了,我成全你。」他才不信她有那個勇氣,每次喊上吊、跳河,哪一次真死掉?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他心里嘀嘀咕咕的帶著她穿過一間小方廳,一道白色花窗長廊,一彎曲橋,來到了兩旁大樹濃密的一座大庭院,一旁放了刀、劍、矛等練武兵器。
迸柔柔抓了串飛鏢,冷峻著一張俏臉,沒再看項季豪一眼就走,憑著記憶左轉右彎,只是回廊百轉、亭台樓閣處處,再次迷路的她抓了個丫環領著她回房間,對著牆上那張仕女圖射飛鏢,她用力的擲射,臉上的淚水不曾停過。
第三章
晚膳時間,古柔柔沒有出現。
項邑塵看著對面的空位置,問了杜總管,「少夫人在房間吃?」
杜總管立即上前回答,「沒有,少主,少夫人說不想吃。」
「大哥,你別管她,那女人要我帶到練功房拿走幾支飛鏢,說要自我了結,結果卻是拿自己的畫像來射飛鏢,你看她腦袋是不是壞了?」項季豪大口吃肉,邊咀嚼道。
「你有看到?」
「沒有,是帶她回房的丫鬟說的,因為她‘又’迷路了,你信嗎?呿!」也不會換個新詞,他受不了的搖頭。
項邑塵蹙眉,沒說什麼,不過腦海里閃過她挺直腰桿,頭也不回的縴細身影。
這頓飯莫名的沒什麼胃口,回房後,他看了些書,沐浴餅,便上床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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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過了過久,他突然錯從睡夢中醒來,練武之人對聲音都很敏銳,而他似乎是被個很不尋常的聲音吵醒的。
他從床上起身,室內透著幽柔的燭光,窗外下起淅淅瀝瀝的雨。
只是,除了雨聲,夜深寂靜,他沒再听到任何聲音。
正當他要躺回床上睡時——
「哈啾!」
門外突然傳來一道打噴嚏聲,他立即下床,套上鞋子,走出房外,在回廊的燈照下,他看了看,並沒有人。
「哈啾!」
第二聲從角落里傳出來,他頭一低,眉頭一蹙,看到古柔柔穿著白色單衣蜷縮在房門一角,「你在這里干什麼?」
她一愣,抬起頭來,看著僅著一件單衣的他,「我吵到你嗎?」
他注意到她搓著手臂,發絲、臉上都有雨水,顯然淋了一會的雨了,「你到底在做什麼?」
「我睡不著。」她懊惱的咬著下唇,「我知道不可以再來吵你,你也不會讓我再睡你的床,可是……」她努力的壓抑那股想哭的感覺。原來在射飛鏢宣泄完心中怒氣後,她還想寫下如何讓他們改觀的計劃書,可想來想去,她竟然不知道自己可以做什麼。
這個世界的女人能干麼?她想破了頭也想不出來,干脆離開?
但離開又能做什麼?浪跡天涯?她是如此無依無靠,她也沒有錢,雖然她不想再自憐下去,但她真的無處可去,愈想挫折感愈深,感覺四面八方的寂寞都向她靠近,她被擠壓著就快要無法喘息,所以,她再也待不住的跑出房間,沒想到雙腳卻像是自有意識般的將她帶來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