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當然知道,可想到眼前的女孩跟「她」有關系,一向冷靜的他就是控制不了自己的脾氣,他咬咬牙,「為什麼知道我是誰?你跟她就像從同個模子里印出來的,但你的反應太淡漠了,正常人會多看幾眼,會覺得不可思議,你的反應為什麼如此反常?」
看來她爸不怎麼好唬 ,不過媽咪交代了,如果在某年某月的某一天,遇見了他,她絕對要避得遠遠的,可是他來撞的她!
「說話!」他再次咬牙怒吼。
她瑟縮了下,但也火大了,「對,她是我的媽!成了嗎?」
「她結婚了……」他的心陡地一沉。
「你介意嗎?!」她嗤之以鼻,她可以對全世界的人都和顏悅色,就他除外!她起身要離開,但他再次扣住她的手臂,而且又是很用力,「痛!」
「你對我的敵意為什麼那麼深?而且,一再連名帶姓的叫我?」
「放手!
「說?為什麼了!」他的心情大差了,過了二十多年,心底的傷口終于結痂,他好不容易鼓足勇氣再次踏入台灣,遇到跟童瑩長得一樣的女子,卻得知心愛的她已經嫁人,還有個這麼大的女兒,他的心太痛,扣住女孩的手就愈用力。
好痛!這個該死的老爸!雖然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但有一半是媽咪給的啊,他憑什麼這樣傷害她?!她皎牙,「你想知道我對你的敵意為什麼那麼深嗎?」
「是!」
「好!」她就好好的代替媽咪教訓教訓他!她突地站起身來,指著他的鼻子大罵,「因為你始亂終棄,因為你嫌貧愛富,因為你玩弄我媽咪的感情還不夠,還殘酷的叫你媽重重的傷了我媽咪的心,拿了張支票就叫我媽咪滾遠一點,讓她一個孤女懷著兩個月的身孕……啊!」在對上那雙突然睜大的黑眸時,她頓時呆了。
慘。這更是說不得的秘密啊!她怎麼那麼大嘴巴?
快溜!
但才跑那麼一步,就被人用力的揪回來,而面對的就是她爸那雙澎湃洶涌的狂怒黑眸。
人生的際遇真的很難說。
若薇此時就坐在頭等艙里,飛往她所向往飛去的國度。田士恩利用他的關系,很快的為她辦好護照、美簽、機票,又拉她去買了一大堆的衣服、必需品,短短幾天,她就從丑小鴨變成天鵝,而在听過他的解釋,她對他的怨惹多少釋懷了,至少她相信他眼中的痛苦是騙不了人的。
雖然就要帶著她去跟媽咪團聚,但,她看了她爸一眼,他的表情好凝重。
也是啦,雖然找回女兒,卻也知道心愛的女人生了重病,還一個人待在美國治療,不過老爸說了一旦逮到她媽咪,牧師就位,一只閃亮亮的大戒指也會立即套進她媽咪的手里,到時他就可以名正言順的照顧她們母女!
她是不是在作夢啊?她大力的捏了自己的大腿一下,痛!
經過十幾個小時的飛行後,班機抵遠美國紐。
她老爸果然是有錢人,一輛加長型勞斯萊斯已等在機場大門,而且,他們一坐上車,老爸可能也早已交代要去哪里,司機一路開,而老爸臉色愈來愈凝重,害她也不敢吭半聲。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一直看著窗外的她,這才听到老爸開口,「有個問題我一直沒有問,你會因為我和你媽咪的事,排拒男人嗎?」
「不會。」
「為什麼?」
「媽咪說,這世界上的好男人還是很多的,只是她比較倒霉遇到最差的一個,但她相信老天爺不會對我們母女倆這麼差勁的,她遇到壞的,我就肯定遇到好的,沒想到,還真的靈……」她倏地住了口,因為老爸的臉色簡直難看得嚇人。
他雙手握拳。看來他有筆帳該好好的跟那個笨女人算一算了。
車子不久就抵達聖保羅私人醫院,若薇跟在老爸身邊,听他嘰哩呱啦的說著一連串英文,隨即那名看著她老爸臉紅紅的洋人護士就親自帶著他們到媽咪的病房。
她原想一馬當先沖進病房,給媽咪警訊的,因為老爸這幾天都盯著她,也不許她透露點風聲給媽咪,但她的腳還是比她爸的短了些。
「怎、怎麼會是你啊!」
見到心心念念了二十多年的男人就跟著女兒出現在病房里,童瑩有種很不真實的感覺。在作夢吧?
但在他一把抱住她,那熟悉的味道涌入鼻腔時,她不再懷疑,眨了眨眼,眼眶一紅,淚水應聲而下。怎麼可能啊!她難以置信的看著深愛的男人眼中也有淚水。
「該死的你,你怎麼可以什麼也沒說,一個人帶著我的孩子離開!」
她搖頭淚流,「我說了,我去找你母親,但第二天,她給我答案,說你不要孩子啊,你還要出國讀書,所以要你母親給我錢去墮胎……」
「不,不是的,她只跟我說你向她要錢,這樣你就願意離開我,所以她給了你錢。」
「胡說,我沒有——」
「我知道,我知道。」他緊緊的抱住淚如雨下的她。
若薇也是淚汪汪的,她摟了捍微酸還想流鼻涕的鼻子,很快的走出去,將房門給關上,讓相愛的父母好好的感受這離別重逢的一刻。
只怪當年仍是高中生的媽咪和老爸都太年輕了,才會被女乃女乃這麼隨便離間就分手了,但也算不了帳了,因為女乃女乃在三年前就走了,而不管怎麼說,這結局總是好的。
不久,若薇也被叫進病房,一家三口相互擁抱,然後還真的來了名證婚的牧師,田士恩的秘書還送來一顆十克拉的大鑽戒,一個簡單溫馨又充滿欣喜淚水的婚禮就在病房里舉行了。
而她,童若薇,也在這一刻,變成田若薇。
第8章(1)
在東克集團紐約總部的總裁辦公室里,金霽東派至台灣代替他了解與Ammr集團合建案進度的特助,正就這幾個月來的進展向他進行報告,包括工程完成度、酒店的定調、未來的營銷策略等等。
「叩叩!」敲門聲陡起。
「進來。」
美麗窈窕的女秘!走進來,手上有封請帖,「這是Ammr田總裁明晚的宴會邀請函,因為時間較近,所以是請專人送帖過來,還請總裁務必要到。」
「我知道了。」
他隨意瞄了請帖一眼,確定時間跟地點後,就繼續听特助的報告。
下班後,他開車要回上城東區的家卻塞在車水馬龍的車陣里。
他冷漠的看著前方,卻見到街角,一名黑人小孩拿著一架紙飛機用力的射出去,但卻失敗了紙飛機一直飛不起來,而另一名白人小女孩走了過來,幫忙小男孩重新折一次後,兩人又玩了起來,當飛機往前飛去的剎那,兩個小孩子是開心的拍起手來。
紙飛機讓他聯想到若薇。她好嗎?其實,他總是會不自覺的想起她。
他用餐時,會想到她親自為他準備的早、晚餐,她那烹煮時受傷的手指,甚至連作夢時,他都會夢到她那張燦爛的笑臉站在門口向他揮手。
但他一直沒再去接觸她媽咪,即便他為她雇請了貼身女佣照顧,也繼續替她付醫療費用,可他告訴自己這只是在做善事,與若薇無關。
然而他心里比誰都清楚,他不希望自己的退出,讓若薇不得不找其它管道籌醫療費,例如讓人包養……
他在乎她,但卻不能在乎,他的感情應該要上鎖的,不可以再打開心門。
偏偏,他的堅持及煎熬,似乎在辨依的身上牽專變成痛苦。
突然,身後傳來「叭叭」的喇叭聲,他連忙開車前進。
約莫半小時後,他回到家,等待他的當然不可能是飯菜香,而是一張憂郁的臉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