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瞪著他,她什麼也沒有說,突然就往石階跑,頭也不回的狂奔。
李律聳個肩,「沒禮貌的小表,你千萬別學她。」他瞥了墨銳一眼,往另一邊走去。
「在哪兒呢?」黎月氣喘吁吁的拚命往上跑,總算找到那在綠草旁的半干動物糞便,她再找了塊較扁的木頭,將那動物糞物鏟到木頭上後,她拿著它走到陡坡前,就見到那一人一豹在另一邊的斜坡下方,她小心翼翼的又走到另一邊。
哼,那麼大的男人撿石頭?還養只黑豹來看管他所撿的石頭?這種事說出去誰會信啊?根本是故意放豹嚇人,好劫財劫色吧!
想了想後,她又去撿了堆石頭和干木頭,而在看到他和黑豹就在她腳下方時,她把木頭上那坨好東西用力的往他頭上甩去,但他後面像是長了眼楮,手飛快的舉起,一把抓住——
李律以為是什麼暗器,可這一抓感覺就不對,而且還有不好的氣味,連墨銳都趕緊閃到一旁,他難以置信的看著手上那坨鬼東西,連忙甩掉。
頭頂上立即傳來「噗哧」一聲,他猛地一抬頭,卻見他救了兩次的小表朝他做了個大鬼臉。
可惡!他火冒三丈的要飛身上去教訓她,沒想到一顆、兩顆、三顆……一大堆石頭還有干木頭突地傾倒而下。
「快撿石頭吧!大壞蛋!」
上方傳來黎月的刺耳笑聲,而在他閃到一旁,讓那些鬼東西落下後,他看著踱步到他身邊的墨銳,咬牙切齒的怒道。「下一次,如果再讓我踫到那小表,你可別阻止我,我會把她丟到溪里去喂魚!」
他濃眉一緊。不會吧?這種臭小表踫到一次就夠了,他還想再一次?又不是瘋了。
「真是的,今天踫到她,真是倒楣透頂!」他氣悶的走到溪流旁洗去那一手髒污,隨即一人一豹沿著溪流往上走,回到他隱居的山中木屋。
小小的懲罰了那個臭家伙的黎月是拚了命的逃跑,就怕那一人一豹追上來找她算帳,不過,好在,這麼久沒動靜,看來是不會追來了。
她氣喘吁吁的再回頭看一眼這片山林美景,再吞咽口氣,走回到馬車旁時,卻發現小喜已經靠在座位睡著了。
這個天兵!她剛剛經歷幾次的生死大關,這丫頭竟在睡大頭覺!
「小喜?小喜?」黎月連喊了好幾聲,這才見小喜突地從睡夢中驚醒。
小喜挺直腰桿,忙揉揉眼楮,「小姐?要回去了?咦?」她眼楮倏地瞪大,驚慌的踫觸主子一身的濕衣裳,「你怎麼全身濕啊?我去拿毛毯。」
「不用了,快走!」
她逕自窩進馬車里,拿起放在一旁的毛毯包住自己,腦中一想到那張黝黑的俊臉在看到那一坨屎時的表情,她就忍俊不住的捧月復大笑,不過,一想到自己被他侵犯了,她臉色一變,眼內冒火。不行,那樣的好山好水,怎麼可以留一個差勁的采花賊在那里。
于是一回到長安城,她便要小喜先到衙門去報案,說在近郊有劫匪出沒,要地方官去逮人,這才回到福親王府。
不過,可真怪了,過去那些守株待兔的公子哥不到天黑是不走人的,怎麼今天全撤了?
「郡主,你可回來了,王爺在等你呢!」老總管一看到她包著毛毯下馬車,白眉又是一皺,「怎麼回事?」
「噓!」她忙將手指壓在唇上。
「你在干什麼?」
埃親王的聲音突地從她身後響起,她只得尷尬的轉身,欠身一福,「爹。」
沉穩內斂的福親王一見女兒這一身男兒裝扮又是一臉狼狽,他又氣又無奈的指著她,「你這怎麼回事?扮成男裝又包著毛毯的,你——」
「爹啊,我先去洗澡換個衣服,你再念我啦。」她裝出可憐兮兮的模樣,「我不小心跌到溪里去了,不過,沒受傷,你別擔心。」
他臉色丕變,忙催促,「去去去!」
她忙欠身,小喜連看都不敢看王爺一眼,急急攙扶著主子往她房間走去,不過主僕倆才走幾步,就听見福親王的聲音再度響起——
「黎月,爹還是讓你先知道,你的婚事已定。」
她腳步急煞,差點沒有跌個狗吃屎,好在小喜在身旁,急著拉住她,但她一站穩,就又回身,跑到爹身邊,「爹,你說已定是把我許配給誰了?」
他點頭,「皇上作主,把你指給十三皇子,說你們兩人的八字簡直是天作之合。」
埃親王有點頭疼。雖然十三皇子文武兼備朝中無人不知,可就在兩年前,皇上要立東宮太子時,因幾名皇子暗斗、嬪妃間也有角力,皇宮內是搞得烏煙瘴氣,十三皇子甚至為此離宮出走,听說是找個碧綠美勝的山林隱居起來,不想再介入宮廷爭斗。
而這件事只有幾名王爺知道,至于其他不明內情的人,全都以為十三皇子只是到某武林名門下拜師學藝。
所以,皇上指婚,其實也是存有私心的,黎月有旺夫命格,十三皇子一旦取了她,要想再過著獨善其身的隱居生活,怎麼可能!
身為父親的福親王也實在擔心女兒因此卷入宮廷爭斗之中,偏偏皇命難違!
「十三皇子?那小姐不成了皇子妃了嗎?」小喜傻愣愣的瞪著主子。
黎月粉臉一紅。對這號人物,她可不陌生呢!
埃親王咽下到口的嘆息,「好了,快去把自己弄干淨,免得著涼了。」
「是,爹。」
半晌後,黎月就在小喜的伺候下,泡在暖呼呼的檜木浴桶里。
听說十三皇子是個文武全才,相貌高俊挺拔,兩年前征戰北方叛族時,直搗敵營,一舉攻堅成功,連敵軍的主帥都不得不贊嘆他過人的膽略與謀略。
這麼棒的男人將是她的丈夫,她忍不住微微一笑。
驀地,一張古銅色俊臉突地浮現腦海,她臉色倏地一變,連忙用雙手拍打自己的頭,「忘掉!忘掉!」
「小姐,你在干麼?會痛的。」小喜連忙拉住她的手。
但她還是拚命嚷著、打著,「忘掉!忘掉!討厭的家伙,給我滾開。」
第二章
翌日,金碧輝煌的皇宮內,九五之尊的皇上與他最寵愛的皇後同坐殿上,兩人眼中閃動著期待之光,注視著坐在他們下方的愛子。
「指婚」李律一雙沉潛得不見波動的黑眸也直視著雙親,「這便是父皇和母後之所以派人至山上請孩兒過來的‘要事’?」
聞言,皇上跟皇後交換了下目光,皇上點點頭,看著他這名最優秀、最喜愛,卻也最讓他頭疼的皇子。
此時的他就算進宮來見他們,也僅著一身藏青色長袍,而舍棄過去的圓領紫袍華服不穿,雖然少了貴氣,倒是多了抹文人的樸拙與優雅。
皇上搖搖頭,「這還不算要事?黎月郡主是多少王公貴族競相爭取的媳婦,你母後為了你……」
「父皇,兒臣雖然隱居山林,可也知道黎月郡主之所以成為眾王宮貴孫競相爭取的媳婦,是因為她的旺夫命格!兒臣如今安于過著平淡的山林生活,實在不知道取這樣的‘賢妻’有何用?」李律不卑不亢的表明自己的立場。
美麗賢淑的皇後幽幽嘆口氣,她很清楚獨子對你爭我奪的宮闈生活是多麼深惡痛絕,「母後明白你的想法,可難道你就不能體諒一下母後為人母的一點私心,只是看到你放逐自己到山林獨居,只有墨銳陪你,母後真的好舍不得,偏偏你心意以決,不願回到宮里來,母後知道勉強不了你,才和你父皇商量把黎月許給你,不為別的,就是希望她的旺夫命格至少可以保你平安順遂。就當是安我的心,你還是不肯接受這個安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