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格格的夫婿生了一種怪病,怎麼治也治不好,所以玉格格才讓他到廟里長住,也許是神明保佑,他在廟里的確是較少發病。」勤敬一見她那雙明眸也充滿著害怕,遂補充道。
「原來。」她明白的點點頭,「那好吧,我跟他們去,那你……你不跟啊?」她用非常期待的眼神看著他。她還是會有一點點怕嘛!
他搖頭,笑了笑,「不了,趁你不在的這幾天,我可以稍微喘口氣,還可以做點正經事。」
她柳眉一皺,「說得好像我是個累贅,我的存在讓你感到很累,跟我在一起做的都不是正經事?!」
「是如此沒錯。」她是惟一一個讓他困擾又不知所措的女子。
什麼嘛!朱小小很不開心,可是還是很想問︰「那要去幾天?」
他濃眉一挑,「怎麼?開始想我了?」
她粉臉瞬地漲紅,吶吶的反駁,「你、你臭美咧。」
「反正那兒離勤王府也只有幾個時辰的車程,如果你非常非常想我,可以滾下山來,很快就可以滾到我身邊。」他開玩笑的打趣。
她直接瞪他,一直瞪他,瞪到他忍俊不住的笑出來,他才看向杜副將交代。「好了,杜副將,那就麻煩你照顧我家福晉了。」
「是,貝勒爺。」
我家福晉?朱小小滿意的勾起嘴角一笑。這還差不多。
于是,在丫鬟們備好她跟雙胞胎的小包袱後,三人就跟著杜副將上了馬車,一路搖搖晃晃的上了山,經過茂密的林木,這才來到一處地處僻遠、環境幽靜的山中古剎。
戒恩寺依山而建,古樸肅靜,一道瀑布從後山的崖壁涓涓不停的飛流而下,偶爾有幾聲啁啾鳥聲,靜寂的氛圍讓原本還在馬車里大笑大叫的朱小小苞雙胞胎自然而然的安靜下來。
下了馬車,一名師父走向前來,駕車的杜副將先行迎上,向他說了些話,他明白的點點頭,轉朝兩個雙胞眙一笑,再看著朱小小,雙手合十,「阿彌陀佛,福晉跟兩位小王爺請往這來,玉格格已在禪房等候。」
「呃……謝謝。」她不知所措,也趕忙雙手合十的跟他行個禮,但師父早已轉身帶路,她只好要兩個小表跟好,這才注意到兩個小表表情都有些不安,便伸出手來一手握住一個,對他們笑了笑,他們才勉強的回以一笑。
玉格格的禪房在一株深青古松旁,房內有抹淡淡的檀香飄送出來,師父回頭向朱小小點個頭,便先行退下。
朱小小走進禪房,就看到一名穿著旗裝的女子背對著他們。
「額娘!」雙胞胎開心的喊了一聲,玉格格轉身,臉上的笑容卻在看到兒子身邊的女人時臉色刷地一白,嚇得往後踉蹌,全身僵硬的靠在牆面。
她顫抖的手指著朱小小,「你、你是人是鬼?!」
天啊,怎麼額娘也被阿瑪傳染了嗎?竟然說小小是鬼?!雙胞胎害怕的互看了一眼,急急抱住朱小小,由于他們的動作來得突然,嚇得朱小小也驚呼一聲,再低頭看著眼楮緊閉的小表頭,接著又抬頭看著這名五官清秀、年約四十上下的婦人。
怎麼面無血色啊?「呃……玉格格,我是人啊!要不,你可以踫我看看,我模起來是熱的,听說鬼是冷冰冰的——」她努力的拖著兩個緊抱著她手不放的小表要靠近她,沒想到玉格格反而打了個哆嗦,軟腳的跌坐地上,哭喊起來。
「不要!不要過來,你走開!走開!」
朱小小好尷尬,她從不知道自己長得那麼可怕,可以把一個女人嚇哭。
「你、你別伯,玉格格,我不過去、不過去,真的,你們……」她連忙蹲,拉拉兩個嚇壞了的小表,「快叫你們的額娘,她被我嚇到了,快,你們快跟她說我是誰,快啊!」
兩人怯怯的睜開眼楮,還真的看到額娘嚇得縮成一團,在哭呢。
「額、額娘?!」
兒子忐忑的叫聲,讓玉格格從初見朱小小的重度驚嚇中清醒過來。
她急喘一聲,再愣愣的看向朱小小,此時,午後的陽光斜斜照射進來,金色的光就落在那張美麗出塵的笑臉上,她的腦海里突地出現一張一模一樣的笑臉,開心的向她嬌笑著。
玉姊姊,快來看,我種的桂樹開花了……
腦海中的身影與眼前的笑臉重疊,她臉色蒼白如紙,全身發寒。太像了!太像了!怎麼可能?!她快、快要不能呼吸了……一陣暈眩襲來,眼前一黑,玉格格失去意識的昏厥倒地。
「額娘!額娘!」
小表們慌亂的大喊,卻因害怕而不敢接近她,朱小小也只能抱著他們求救,「快來人啊!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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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余暉下,一臉沮喪的朱小小帶著一對悶悶不樂的雙胞胎又乘著馬車回到勤王府。
雙胞胎難過又害怕,他們的娘也跟爹一樣了,兩人垮著雙肩回到房間去休息。
勤敬也得到消息,特別從藝雅堂回府一趟,一回到晴泉齋,就看到妻子雙手支撐著重重的頭兒長吁短嘆,身後的小清則在向他行禮後搖了搖頭,意思是她也不知發生什麼事。
他示意她先下去,小清欠欠身,憂心的再看一眼老是笑咪咪的小埃晉一眼,這才退出房間,順手將門給關上。
這段日子勤敬習慣讓朱小小黏著,讓她那雙異常發亮的明眸看著,對眼前這個無精打采,連看他都沒看一眼的女人,竟有些不習慣。
他走到她身邊坐下,看到她只是悶悶的瞥他一眼又垂下頭,像個做了什麼錯事的孩子,格外令人心疼。
「怎麼了?怎麼那麼快就回來?」他的語氣出乎他意外的溫柔。
咬著下唇,她抬起頭,指著自己的臉,「我長得像鬼嗎?!」
他先是一愣,但隨即噗哧的笑了出來,「就某部份來說,遇到你跟被鬼……」
「嘿!我是很認真的!」她大聲抗議。一點都不好笑好不好!
「好。」他連忙高舉雙手做投降狀,「怎麼回事?」
長嘆一聲,朱小小頗為無奈的把玉格格看到她像見到鬼似的事娓娓道來。
勤敬這才明白,一邊倒杯茶給她順順喉嚨一邊道︰「所以你不敢再待在那里,帶了雙胞胎連滾帶爬的下山來?」
「什麼連滾帶爬?是快馬加鞭!」她想也沒想的就改正他的話,「而且也不是我不敢待在那里,是兩兄弟不敢待,含著兩泡淚硬拉我下山,所以那里的師父就要我下山了,因為他們也從沒看到玉格格有這麼奇怪的反應過。」她吐了口長氣,手肘撐著重重的頭。
「喝點茶吧?」他看她連動也沒動那杯茶。
她搖頭,一副好受傷的表情,不知怎麼的,勤敬竟然有些不舍,拿起杯子湊到她唇邊,「喝吧,你聲音都有些啞了。」
朱小小臉紅紅的看他一眼,乖乖喝了好幾口。突然覺得這茶好像加了蜂蜜,特別甜呢!應該是他喂她才這麼甜吧。想到這兒,她心情又變好了。
瞧她又笑得好開心,他受不了的揉揉她的頭,「說吧,為什麼你也覺得不開心吁.」
「拜托,誰被當成了鬼會開心的!」腦海里一想起玉格格那嚇到面無血色的模漾,她又嘆一聲。
「也是,好了,別嘆氣,你這張臉不適合。」
「真的嗎?那適合什麼?」她好奇的湊近他。
「笑。」
「我笑起來特別美嗎?你喜歡看嗎?」
看著幾乎要將她的臉湊到他眼前的調皮美人,勤敬忍不住伸手捏了她那挺翹的鼻子,「你真像個孩子。」一下子就忘了剛剛的煩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