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自由!為什麼你可以帶一大堆女人回家,而我卻不行?」何況她還不會帶他到房間去呢。
「你──你不是要回爺爺家,他等你吃晚餐不是嗎?」他不得不抬出爺爺來。
還敢講呢,其實爺爺等的是誰,每次都問他怎麼沒來,她只能說他在忙,但她總是在爺爺眼里看到那麼一點點的落寞。
所以他不提還好,這一提她更生氣,「我相信我說有事,爺爺不會說什麼的。」
「可──」
「現在就打電話給老太爺吧,反正離下班也沒多久了。」游浩棠好心建議。
殷翼凡氣得是半眯黑眸的瞪著她看,要她不準打,沒想到她還真的走到桌子旁,拿起電話撥打,「咦?總管伯伯,你那兒怎麼那麼吵?呃──我是說我今天有事,可能不方便過去……爺爺那里剛好有客人?好,麻煩你轉告爺爺,我改天再去看他,再見。」
所有人都跟他作對嗎?!殷翼凡不由得生起悶氣來,轉頭不看那對相視一笑的男女。
不過爺爺那里一向寧靜,怎麼突然有客人還那麼吵?
他想了想,突然想到那些米蟲,有可能是他們找他告狀卻踢到鐵板,那也只能再往上告御狀了,不過應該會得到第二塊鐵板吧!
事實上從午飯過後,一輛輛黑頭轎車就開進了殷克誠的豪宅,一個個西裝畢挺的大老、珠光寶氣的貴婦人皆是氣急敗壞的踏進豪宅,不過他們都沒忘了要帶貴死人的伴手禮,怎麼說殷克誠都曾是集團里呼風喚雨的人,就算老了、走不動了又如何?目前能保住他們的丈夫、妻子甚至孩子飯碗的,就剩這個老家伙了!
沒錯,這些人都是今天在工地踫了一鼻子灰的幾位經理的家人,除了擔心他們工作不保外,也怕有樣學樣在集團工作的兒女會被連坐懲罰,要他們回家吃自己,因此連忙盛裝打扮,相約一起來找老總裁主持公道。
金碧輝煌的大廳里,殷克誠听著這幾個像遇到知音、也像唱雙簧的親族不停的數落太子夫人是外行充內行,專找他們麻煩,還有扣他們薪水、補助加班的員工等等,又說太子也不知哪根筋不對了,竟然挺她、放任她去胡鬧……
他看著那幾張嘴開開闔闔、口沬橫飛的,卻是愈听愈心喜。
每每問沈子琪怎麼不在家陪丈夫,卻來陪他這個老家伙時,她總是以「他很忙」帶過。
但自己的孫子在忙什麼,他比誰都清楚,這女娃兒善良,總不說破,不過現在看來他孫子沒他想像的那麼無動于衷,沈子航幫他牽的這條紅線,還真是牽對了!
站在老太爺身後的老總管,則冷眼看著這些批評太子夫人的人。
她一下班就到這里準備晚餐、陪老太爺吃飯聊天,老太爺可把她疼入心坎里了,所以這些人簡直是自找死路,注定要踢到第二塊鐵板。
「好了,我懂了,但我跟太子的看法一樣,你們就不必再說了。」
殷克誠回頭看了老總管一眼,他立即明白的上前一步,「抱歉,各位,老太爺要休息了。」
這不是逐客令嗎……然後他們突然都懂了,原來那女人也有老總裁撐腰,難怪啥米攏咽驚!眾人垮著雙肩,不得不離開。
老總管送走最後一名客人後,回到老太爺身邊,「我推老太爺回房休息。」
「不必了,我精神好得很。」
「心情一定也很好吧?」
他點頭,笑得闔不攏嘴,「是啊,沈子航真是天才。」
老總管忍不住笑了出來,沒錯,還是個很會買賣的商人,只可惜少了資金,看他這不是把妹妹送給他家太子,自己還因此獲得可以接近「華清幫」小鮑主的機會,一旦偷心成功,可是飛黃騰達,美人、財富、權勢盡得。他的確是個運籌帷幄的天才!
***
月光光,殷翼凡難得也有心慌慌的時候,而且他很乖,今晚沒帶女人回家,原因就是──一個擁有銅牆鐵壁般厚臉皮的討厭鬼不請自來。
兩人相交相知多年,他哪會不了解他,擅玩男女游戲的游浩棠本身也是個獵人,而這次他很大膽的將獵物鎖定他家這一個,叫他如何置身事外,他不爽啊!
深吸口氣,從客廳的落地窗看向後院一隅,坐在竹編桌椅的沈子琪跟游浩棠,他們身邊的日式竹葉路燈透著柔和的光,映亮了兩人相談甚歡的笑臉,桌上有兩杯咖啡,是沈子琪特地煮的,另外還有一束玫瑰百合,是游浩棠送給她的──
燈光美、氣氛佳,可是這兩個人在他的地盤搞浪漫,是不是欺人太甚了!這是第五次了吧?他仍然管不住自己的雙腳,往後院走去。
事實上他們兩人喝咖啡、聊是非,甚至要開房間,他都沒有阻止的權利,但這個認知卻令他懊惱,沒事簽什麼合約,寫那麼多條款干什麼呢!
又來了!
當長長的黑色身影落在桌面時,沈子琪不由得抿緊唇,游浩棠更是往後靠在竹編的椅背,雙手環胸的看著好友,三不五時他就來他們這兒湊熱鬧,不累嗎?
「真奇怪,這後院看來又美又干淨,怎麼老有蒼蠅飛來飛去?」不怕死的游浩棠將視線移到沈子琪身上,但這促狹的話是對誰說的,在場三人心知肚明。
殷翼凡沒耳背,也不笨,更清楚自己的確沒有在他們身邊打轉的正當性。「咖啡都冷了,我幫你們換杯熱的來?」改變話題一向是他的強項。
但有人就是不識相,「醉翁之意不在酒,反正有協議嘛。」游浩棠就是故意往他的痛處踩,他就不懂,明明有感覺,何必弄個協議當石頭來砸自己呢!
他怎麼會跟這麼討厭的人做朋友?殷翼凡黑眸半眯的怒視著他。
沈子琪倒沒什麼力氣跟他斗了,這一天下來,她真的被他弄得頭昏腦脹了。
「太子,其實你還是可以打電話約女人來家里,不必顧慮我跟浩棠──」
「閉嘴!浩棠?還真親熱,你以為我叫女人來,你就可以跟游浩棠亂來,就可以少點罪惡感嗎?我偏不讓你如意!」殷翼凡俊臉鐵青,雙手握拳。
他的胡言亂語成功的挑起了她的怒火,雖然她赫然發現自己竟特別在乎他說的話,但卻無法控制的想刺激他。
「我要跟浩棠做什麼都是我跟他的事,甚至我想跟你的女伴一樣,把衣服月兌得滿地都是,那也是我的事!」
「你!」他無言駁斥,因為這樁婚姻根本不是真的。
火花已經四濺,愈燒愈旺了,偏偏又有人裝白目、扇風點火,仿佛不將某人心中的愛火給逼出並狠狠的燃燒起來,誓不甘休的樣子。
「子琪,我剛過來這兒時肚子不太餓,可這會兒突然想吃點東西,我帶你出去用餐好不好?」游浩棠心想,他若把她帶出去,應該會有很大的想像空間吧。
「不用出去。」不對,她應該說好的,至少不必面對殷翼凡這個莫名其妙的男人,但念頭一轉,她不想再听到他失控又傷人的話,「我來煮,我的手藝還不錯,爺爺跟總管伯伯都很喜歡的,正好冰箱里有些東西,隨便弄來吃吃就好了。」
「天啊,你要親手為我做料理?」
他一臉陶醉,而殷翼凡很難不吃味,「我這個丈夫都沒吃過你煮的一頓飯,他算什麼東西?」
真是莫名其妙!她瞠視著他,實在很想跟他說,他也只是她名義上的丈夫,有效期間也只剩下沒幾天,他是吃哪門子的干醋?
她受不了的搖頭,心里忍不住微微一酸,「不是我不煮,你若去爺爺那里或是留在家里用餐,天天都可以吃到我煮的東西,可是你自己愛跟一些美人在外快活吃晚餐,所以不是我的問題,而是你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