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筆將近五億元的飯店建案合約,他已談到尾聲了,死老頭這場臨時婚禮打斷了他的好事。
「報告太子,已經談妥,也簽好合約了。」
「誰代表去談的?」他相當錯愕,畢竟最清楚這個建案、從頭到尾跟合升接洽的人都被關在這個房間了。
「沈子航沈特助。」
他先是一愣,但隨即激動怒罵,「你吃了熊心豹子膽敢開我玩笑?」
倒抽涼氣聲陡起,「呃──太子,我怎麼敢呢?」杜經理的聲音轉為驚恐,「沈特助剛走過我的辦公室門口。」
「那好,叫他听電話!」他要問問他,他什麼時候有了分身?!
「是!沈特助,太子要你接電話,特助──咦,請您等等!」隨即「卡」地一聲,話筒仿佛被丟在桌上,不一會兒又被拿起了,就听到緊張的杜經理嘰哩呱啦的說了一大串。
殷翼凡臉色一沉,怒聲,「他說他要趕飛機?!是唬弄我的吧?你給我叫住他……你說他什麼?他跑了!」
他難以置信,若真是沈子航,他哪有膽子丟下他的電話跑人?
但杜經理膽小,根本不可能騙他,要答案很簡單,他切斷電話,撥給了合升集團,「接游副總,我是太子。」
「請稍等。」游浩棠的特助立即將電話轉接給少東。
不久,就听到游浩棠戲謔的聲音響起,「甘願打電話了?我就想你不打來,我也不主動找你。」
「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听說你結婚了,你太客氣了吧,替大家省紅包嗎?外面竟一點兒風聲也沒有。」
「那你是怎麼知道?」他更困惑了。
「沈子航說的啊,所以合約已經簽妥了,就當是我這好朋友送給你的結婚禮物吧,這可是我第一次‘公私不分’。」
殷翼凡當然明白,尤其這份合建案有許多建築同業也在爭取,但現在他沒有心思想這個,「你真的是跟沈特助簽的約?」
「當然啊,你這話問得很奇怪。」
他怎麼忘了好友有多敏銳,「沒事,謝了,再聊。」
「等等,我要飛一趟美國,等我從舊金山回來踫個面吧。」
「好。」
他掛斷電話,拿了丟在一旁架子上的手機,直接按了電話簿里沈子航的手機號碼,電話通了,他刻意讓它響了許久,豎直耳朵擰眉听,但門外並未听到他熟悉的手機鈴聲,仔細想想,這幾天跟他在一起的沈子航雖有使用手機,但感覺像是偷偷模模的,還有許多行為也很不可思議,一點都不像是他所認識的沈子航。
殷翼凡黑眸變得深黯,逐漸竄出怒火,外面的那個人並不是沈子航,但兩人長得一模一樣,那也只有一種可能而已,就是──雙胞胎!
他臉色陰沉的把話筒掛回牆上後,「嘩啦啦」的從浴白里起身,抽了條毛巾擦拭身子,穿上浴袍後打開浴室門,雙手環胸的看著已經跟他關在這兒六天的男──不,是女人!她身上穿的是他的襯衫跟休閑褲,看來還真輕松。
她坐在沙發上,大口大口的吃著龍蝦粥,半點女人嬌態都沒有。
他走到她面前,抓住她的下顎,半眯著黑眸,惡狠狠的瞪著她看。
她趕忙將口中的粥吞下去,用力的打掉他的手,「你干麼啊,我又沒吃掉你的份。」
她大口大口的繼續吃。
這幾天下來,他發現她的確很能吃,這幾餐她幾乎吃得精光,胃口跟男人差不多,但若是以一個女人來說,顯然就太能吃了。
她邊吃邊受不了的瞪著他,「你無聊到想找人吵架嗎?恕我不奉陪。」她再勺了一口粥入口──
他臉色難看的瞠視著她,「你真的是女的?」
聞言,她立即噴了出來,好在他閃得快,不然那張俊美不凡的容顏可要沾滿粥了!
「咳咳……我──當然啊,我變性成女的了,當然‘真的’是女的了。咳咳咳……」
般什麼啊?!她拚命拍胸,咳得臉紅紅的。
他闇黑的眸中竄起嚇人的怒火,「戲弄我很好玩嗎?」
「什、什麼?」她口吃了。
「你真的變性?」
「懷、懷疑啊!」她不得不故意挺起那小小的胸脯,這個她老哥可沒有。
他咬咬牙,突地扣住她的手就往浴室走。
「你干什麼?」她用力一扯,抽回自己的手,直接跳到沙發上,卻狼狽的跌坐下來又往右一倒,沒想到沙發也會翻船,椅背貼地後她跌落到地上,好不容易才站起來,「你到底要干什麼?」該死的,她只要一緊張就會手忙腳亂。
簡直像只野猴子!她竟然是女的?!他咬咬牙,「沒干什麼,既然我們成了同志夫妻,來個鴛鴦戲水應該也不錯!」
「鴛──」她震驚的差點沒咬到自己的舌頭,「你、你吃錯藥了啊?!」
「怎麼會,」他冷笑自嘲,「我禁欲太久了,反正你現在跟個女人一樣,又費盡心思的嫁給了我,這個心意太令人感動了。」
她覺得頭皮發麻、雞皮疙瘩掉滿地,「不必感動了吧,因為我已經後悔這麼做了,我心寒了。」
「你不是說你第一眼就愛上我?」他挑起濃眉,「婚禮又策劃那麼久……」
黑眸緊盯著她,腳步往她移動,她吞咽了一口口水,「你別亂來!」
「好不容易美夢成真,你就不必客氣了!」他輕蔑一笑,一個反方向捉住了她,沒想到她竟然直接以膝蓋往他的雙胯之間用力一頂,他俊臉瞬間發白,「你──」
「你以為我怕你嗎?」上回要不是差點被他剝得快光了,她肯定也用這招來應付他!
他眯起黑眸,正當她得意洋洋時,整個人撲向她。
天啊,他像座山似的壓住了她,瞬間,她懷疑肺里的空氣被他全擠出來了,她急喘著氣,瞪著這張近在咫尺的俊美臉孔,不知道為什麼,在這當下,她竟然還有個怪念頭,覺得他身上的香皂味好好聞。
「你不說些什麼嗎?」他咬牙迸射。
「別讓我看不起你,你不是只愛女人嗎?」
「你不是已經把自己變成女人了嗎!」
「你、你是男人要有所堅持!」
「那你的堅持到哪里了?」他戲謔反問,「當你還是男人時?」
她吞咽了一口口水,腦袋成了團漿糊,怎麼樣也擠不出半句話來。
若是雙圈兒、她的天才哥哥,肯定不會讓自己陷入此時的困境吧!
「沒有話回?」
她頭皮發麻的瞪著這個突然吃錯藥、竟然將唇瓣貼在她唇上的男人,大氣不敢再喘一下。
「那麼──我給個建議如何?」
她只能眨眼,思緒有點恍惚,他的確有張會讓女人意亂情迷的俊臉,尤其那帶著霸氣的狂傲神態,將他身為天之驕子的氣質展露無疑。
「誠實為上策。」
一定要貼得這麼近的說話嗎?她又吞咽了一口口水,但他絲毫沒有退開的意思,她也只能磨蹭著他的唇瓣說話,而他的唇軟軟的,感覺其實還不差,「什、什麼誠實?」
「譬如說,你是女人,是個貨真價實的女人,又譬如說,你剛好有一個哥哥跟你是龍鳳胎?」
他的眼神漸漸轉為冷硬,她卻轉為呆滯,腦袋里像打起了世界大戰,轟隆隆的轟炸聲不斷。
***
不到十分鐘的時間,她就把臨時被哥哥抓來當新娘的事交代完了──她剛好結束基金會打工的工作,她哥就十萬火急的要她飛來台灣,隔天她就被他千拜托、萬拜托的答應幫了這個忙,像要搶銀行的歹徒一樣戴了帽子、太陽眼鏡、口罩,接著載她到這里,她就被拉到房間去換衣服,然後就被其他人拖著走到神父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