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也去看看玉梅,她這陣子染了風寒。」
她連忙逃走,真是的,她在想什麼呀?可是她對他的感覺真的愈來愈復雜了,其中有一樣是崇拜,有一樣也愈來愈明顯,那就是他好像已逐漸佔據她的心了。
「呃——夫人怎麼來了?」沉眉鎖眼的杜烽剛走出女兒房間,沒料到會見到靜瑜,連忙彎腰行禮。
她忙搖頭,「杜伯不必如此多禮,我只是來看看玉梅。」
雖然她從頭至尾都表現出她不喜歡她,但她畢竟教了自己許多事,先前她悶在房里不願見人,她沒來探望還說得過去,可人都病了還不來的話人情何在?
「謝謝夫人。」他開了門讓她進去,以眼神看向躺在床鋪的女兒,要她千萬不可以亂說話。
「夫人自己是什麼身份難道不清楚,怎麼可以來看我這個下人,若在我這兒感染了風寒,龍爺可會心疼死了!」
杜玉梅的話既酸又澀,眸中也有恨意,因為她看來太美、太高貴,臉上甚至有聿福的光彩,但自己呢?她躺在這里多久了,龍爺除了送來補品外,竟沒來見上她一面!
靜瑜柳眉一皺。
「夫人,還是出去吧,小女說得對,何況明兒個店鋪要開張,有得夫人忙的。」杜烽不敢讓她再留下來,幾乎是以催促的方式將靜瑜請出了房間。
「那我走了,請玉梅好好休養。」她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可又說不出來哪里不對勁。
夫人一走,杜烽吐了一口長氣,看來他得將女兒送走了。
其實龍爺在玉梅熟睡時曾去替她把過脈,說她是心情郁結,積怨成病,長久下去恐怕連命都會沒了,雖然龍爺暗示會替她安捧到其他地方住下,但被他婉拒了,只是此時看到她對夫人那麼不友善,他是不得不放手,免得出了亂子。
***
翌日,一個天朗氣清的黃道吉日,龍爺藥鋪開張了,成串的鞭炮聲是響徹雲霄。
或許是龍爺的身份太不尋常,不管有病、沒病的百姓竟然長長的排了整條街那麼遠,若以「生意興隆」來形容都不為過。
包好笑的是這一個早上下來,有不少男女老少竟只是為了看看龍爺的長相或是為了看格格而來的,還忘了這是藥鋪,當成茶鋪閑話家常起來,當然也有真的生病的,但讓龍爺把了脈,卻又下怎麼相信他開的藥帖;或是小小娃兒發燒,在他抱過去安撫看病後。卻不願離開而哇哇大哭的……
靜瑜在一旁看著他手忙腳亂,好幾次都忍不住噗哧的笑了起來。
她知道他若是有空管她,他肯定要她回去的,可看著這長長不見尾巴的人龍,她可是開心極了,這代表著她可以好好坐在這兒,听他怎麼問診、怎麼開方子。
靖宇可是沒有錯過她那張粉臉上的濃濃笑意,看來他是錯估了龍爺變成大夫這件事的影響力,人們太好奇了,唉,他可是名醫呢!
一連幾天,藥鋪里的人龍總是長長的,因為龍爺這個大夫很大方,有病的就給藥方子治病,至于沒病的,加減的給了補身補氣的藥,有銀子付醫藥費的就付,沒銀子的寫張借據即可。
什麼時候還呢?藥材進貨時,這些人就會被叫來,幫忙整理那些中藥材,偏偏做了這些事還有銀兩可拿,所以了,這人龍不會少只會多,當然另外一個原因是龍爺開的藥方子還真的靈呢,自然人就愈來愈多了。
靖宇當然是忙得不可開交的。
但也有人趁「忙」打劫,篤定他無暇分心,氣定神閑的搬了張桌椅到他身邊,他在藥帖上寫什麼處方,她也在她的冊子上寫什麼,至于他在口述病情時,她手上的毛筆更像鬼畫符似的勾來撇去,寫了一行又一行,分明在上免繳學費的霸王課!
至于當家主母那檔子事呢?
這個美人兒說了,「過去我沒嫁過來之前、你去拜師學醫的那段時間,南曦園也沒有主子,也沒出過亂子啊!」
「但不是有人說她不是一個半途而廢的人嗎?」
「那又怎樣,我也听人說過,做人就要懂得變通,因為機會可是稍縱即逝的。」
「你這分明是狡辯。」
「不,這叫真理。」他挑眉瞪她,她也依樣畫葫蘆的挑了境眉瞪回來,也是如此,靖宇發現了他沉靜的妻子有調皮及驕蠻的一面,甚至還有可怕的求知欲。
像現在在書房里,在他好不容易可以休息時,那張美麗的臉上有著好學不倦的認真及執著——
「我不懂,那個秦大娘的病若是以你開的方子也只能控制病情青而已,不能藥到病除啊!」
「因為她的病已是藥石罔效。」
「可是她看來還很不錯,若照你所言,我應該會這麼開……」她試著開藥方。
他想吻住她那開開闔闔的小嘴兒,只求她讓他安靜片刻,因為他從不知道當一名「醫術普通」的大夫如此辛苦。
「錯了,你開那幾味藥,她會……」那雙黑白分明的眸子太認真了,所以他還是忍不住的開口教她了。
「而這當然是自找麻煩的開始,所謂學問,要學就要問,他的親親嬌妻可是將這一點發揮到淋灕盡致。
每個晚上,當日病人的病情、藥帖,再加上好幾本厚如磚塊的醫書都上了書房的書桌,不過看著她一臉恍然大悟,甚至得到他贊賞時的燦爛笑容,一切辛苦好像也都值得了。
靜瑜是很期待晚上的來臨的,雖然白天也在靖宇身邊,但那時他是屬于很多人的,不過晚上只有她一人獨享,她對他的崇拜仰慕全回來了,甚至還多了情不自禁的心動,那是一種很奇妙的悸動,讓她光是想到他就會覺得甜甜的。
每晚的氣氛都特別的好,他的眼神也總是很溫柔,當然有時還是會吊兒郎當、不太正經,這在過去她會討厭,可現在她卻是喜歡的。
每次他說晚了、累了,要她去睡了,她雖然口中順從,但其實心里是舍不得和他分開的。
此時她躺在床上,面對著這道牆,知道牆後面就是靖宇的房闖。不由得猜測他睡了嗎?
她把自己的臉埋進被窩里,慘了,她竟然在期待他過來?
快睡!快睡!
第八章
翌日,很難得的,一向早起的靖宇竟然在用早膳時缺席了。
靜瑜看著桌子對面的空位,覺得奇怪,難道他還在睡?可是他一向都比她早起啊。
或許是看出她臉上的困惑,杜烽道︰「龍爺有訪客,而且是天剛泛魚肚白時就來了,已經聊了好一會兒了。」
天剛亮就來?怎麼會有客人挑在這個時間到訪。
「是哪一位客人?」
「呃……說來慚愧,那名訪客並未通報,而是直接到龍爺房里的,若不是龍爺交代我,要我一早別讓丫鬟到書房去整理,說他有貴客,我也不知有訪客。」
斌客?
好奇之心人皆有之,靜瑜隨即離開飯廳往書房走去。
書房里的兩個男人已聊了許多,事實上,在靖宇安全的帶著靜瑜離開廣州後,除了派人回廣州布線外,也寫了封信送到他多年好友承曄貝勒的手上,將承王爺要聶老太醫煉成的不老藥被靜瑜偷走等後續發展一事告知,並請他注意安全,承王爺說不定會從他身上追查神醫靖宇的下落。
如此小心,是因為承王爺除了四處派人追查偷藥賊人外,因聶老太醫已死,他也派多名下屬查行蹤一向飄忽不定的神醫。
他的打算,靖宇比誰都清楚,也因為他曾治好承曄貝勒的眼楮,所以在這危險時刻,兩人最好都不要有任何接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