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就公主幫已出閣的兩位格格,在她看來,嫁的都算委屈,而這委屈都拜公主幫的「盛名」之累,因為沒有任何的王公貴族願意討一名愛管閑事、不受禮數規範的格格當媳婦兒。
所以,她寧願自己挑,以防某一天,皇上想「一勞永逸」,不想再因公主幫的事氣白頭發,而草草的將女兒指給某個離京城遙遠的小貝勒。
「我吃飽了,阿瑪、額娘,我要到胡嬤嬤家拿鎮江老醋,先走了。」馥薇不想再留下來,光看額娘的表情,她就知道她在算計什麼了。
雖然待會兒,她就必須與沙特雷獨處,但能少多少時間就算多少唄!
一想到這件事,她就忍不住的在起身前,狠狠的踩了弟弟一腳。
「噢∼姊,妳踩到我了!」克彥幾乎是痛得從椅子上彈跳起來。
「真對不起哦!」她背對著其他人向他道歉,但很沒誠意就是。
要不是他,她哪需要天天找借口,天天去見沙特雷這個討厭鬼,還得天天去跟馬說話!
克彥當然听出姊姊的怒火,他有慚愧、有心虛,雖然每回在錢袋入帳時、到妓院偷看小不點時,這些感覺都會自動消失,但此時愧疚感還是在。
不過,他也偷偷問過沙特雷,姊姊的受訓情形。
本以為他是想趁機跟姊姊談情說愛,哪知道他竟來真的所以見到姊姊正在接受嚴格訓練,他也沒轍了。
埃晉不解的看著匆匆離開的女兒,再看著匆匆追上前去的小香,不解的問著丈夫。「怎麼最近馥薇老是忙著去買老字號的調味料或食材,她又在研究什麼新美食了?」
「我不知道,但我很期待。」福親王一臉笑呵呵的,事實上,他也不希望女兒留在府里,他是男人,當然看得出來一個男人對喜歡或動心女子的眼神,沙特雷的眼神有問題呢!所以,女兒出去最好,如此一來他才無機可趁。
「前天我在大街上找到一間家具鋪子,我想再去看看,王爺、福晉、克彥,你們慢用。」沙特雷很有禮貌的告知後,也出門了。
「老總管,你不跟去嗎?」福晉對這個沉默寡言的老總管很好奇,他幾乎是個沒有聲音的人。
「主子需要奴才時,奴才便會跟去。」
他畢恭畢敬的行個禮,將屬于他那部份的杯盤收拾干淨後,退下。
接著,福親王準備進宮與皇上商談國事,所以花園里,就只剩還在咬著包子的克彥跟福晉面對面。
「克彥,你也該去練武了,你大哥在你這個年紀時就嶄露了不凡的才智,二十歲就讓皇上拔擢在身邊當御前侍衛,二十五歲就已經──」
「成了大將軍駐守邊疆,額娘,我已經會背了,我馬上去練功。」克彥無奈的起身,將口中的包子丟回盤子。唉,有一個大十幾歲的大哥並不是好事,尤其他太優秀了!
慶幸的是,大哥不住王府,不然,他的日子肯定更難過。
「等等,沙特雷有沒有說他家是做什麼的?」
「他好像有提到他家是世襲的領主,應該是這麼說的,若是到波爾多,視線所及都是他家族的私人土地。」他邊走邊說,心里可樂了,看來額娘真的對沙特雷有好感呢。
「領主……」福晉沉吟了會兒,看看大伙兒都走得差不多了,她示意身後的丫鬟上前,交代一些話後,等了一會兒,老喬治便端來一杯咖啡放到桌上,「福晉請用。」
「謝謝。」她朝他笑了笑,女兒沒有求知欲,她可有呢,不過──她喝了一口,差點沒吐了出來,好苦!
就算老喬治加牛女乃、加糖,還是又怪又苦。罷了,這種洋人的中藥湯喝一次就行,至于洋女婿嘛,她得再好好加把勁!
第四章
陽光暖暖的,此時,馥薇走在翠綠的坡地上,至于跟著她出府的小香則被留在胡嬤嬤家,陪一個八十歲的老嬤嬤。
其實,她每回來上騎馬課都是如此,包括先前弟弟教她時,她也總是讓小香留在某個地方,待她上完課後才去找她,一起回家。
額娘跟阿瑪知道她對食材、調味料的求知欲,有時會留在胡嬤嬤那里學習制作,也知道她對公主幫的熱忱,卻都不限制她回府的時間,因為他們知道她是個潔身自愛的人。
但是,要是讓他們知道她在學馬術……對那名算命師深信不疑的阿瑪、額娘肯定會阻止她,至于小香,雖然不得不讓她知道她來學騎術,但為了不讓她為難,她便將她留在別的地方,當她不知情。
思緒間,身後傳來了馬蹄聲,不用回頭看她就知道是沙特雷,這里離福親王府有一段路,而她通常都是搭了馬車到前面的小街後,再徑行繞路上來的,天才的弟弟在前方插了一塊「私人土地,闖入者死」,讓這兒成了她的最佳騎馬場。
「啊──」她驚叫一聲,因為她被凌空抱起,坐到了沙特雷的身前,她火大的回頭,「我不是說過了,我是來學騎馬,不是讓人載的!」
「是的,但離上一次這麼做已經太久,顯然我忘記了。」他知道自己在賴皮,但她跟以前他在法蘭西認識的女孩不同,她們熱情,而且主動投懷送抱,不像這個東方美人,全身幾乎都踫不得,可天知道,這陣子相處下來,他真的很想「溫習」那一天在寺廟里的吻──
她又看到那個眼神了,目光灼灼得幾乎要燙傷人,但詭異的是,她竟會因這個眼神而臉紅心跳。
「我要下去。」
「到了。」
是啊,馬兒幾個步伐,他們已經站在馬廄前了。
「記得我說過的話嗎?」
他邊說邊翻身下馬背,將她抱了下來,這一次,她沒有反抗,因為她的注意力都在馬廄里的那匹棕馬上,絕麗的臉上有著難以置信的笑意。
要騎馬前,要先跟牠當朋友,跟牠說話,讓牠習慣妳的存在、妳的味道,甚至在看到妳時,牠就會興奮的跺腳、仰頭……這是沙特雷在教她時,不停再三叮嚀她的話。
此時此刻,這匹棕馬就像他說的那樣,一看到她,就開始跺腳、仰頭,甚至小跑步的轉起圈圈,她太興奮了,忘情的拉著一旁男人的手臂叫著,「天啊,真的跟你說的一樣,真的跟你說的一樣耶!」
沙特雷看著她那張因為興奮而泛紅的小臉,「妳要怎麼謝我?可不能這樣拉拉手臂又叫又跳的就算了。」
聞言,她才發現自己孩子氣的舉動,連忙放開手,臉上的酡紅更深了一層。
他眼光放柔了,「我們上課吧,把牠牽出來。」
她一愣,詫異的看著他。
「趁我還沒有改變心意前,不然,我可能會吻妳的。」
她的心咚咚咚的突地打起鼓來,急急的低頭走了進去,再將馬兒牽出來,看著他那張跟陽光一樣燦爛的笑臉,有些迷惑了。
沙特雷沒有再在這個話題上打轉,專心的教她上馬背時,腳要踩在馬蹬上,身子不能那麼僵、稍微俯低一點、要放輕松……
他不得不專心,因為一分心,他就只想要抱她、吻她,可是他還不想嚇壞她,一種陌生的微妙情愫正在他心中滋長,他已經感覺到了。
沙特雷的騎馬課雖然上得緩慢,但絕對是按部就班,就連原本對他的方法感到不滿的馥薇,也不得不對他心服口服。
此時,她已坐在馬背上,以他指示的方式策動馬兒緩步行走,再慢慢加快,以小快步享受奔馳的美好滋味。
她忍不住笑了起來,也貪心了起來,想看看景色飛逝而過、迎風馳騁的感覺,而身下的馬兒不知是感覺到她的渴望,還是最近被她這個蠢主人給悶壞了,竟然真的快步奔弛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