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更令他驚愕的是,這名方才痛得臉色發白的東方美人,下一秒竟然沒事般的站起身來,氣呼呼的瞪著他,「真是人不可貌相!你這樣出色的男子竟然會欺侮女人!」
「妳在說什麼?妳又干什麼?」
他看著她從桌子下方模出一大捆繩子,把他的手腳綁了起來。
懊死的,難怪老總管不讓他一個人四處亂走,還叮嚀著即便是京城重地,也有騙子、盜賊,顯然他是遇見一個女騙子!
這男人實在不是普通的高大,要不是她懂得點穴,肯定制不了他!因為光是要將他綁起來,她就氣喘吁吁了。
「妳打算做什麼?女騙子!」沙特雷一臉不屑。真是太可惜了,瞧這張美得不可思議的粉臉,竟然如此墮落。
「我?女騙子」馥薇抿緊了唇,「我不是騙子,我是行俠仗義、濟弱扶傾的──」她倏地住口,「怪了,我為什麼要跟你這個婬賊解釋!」
「婬賊?妳這兩個字是在罵人吧?」盡避好幾代前祖先的異國婚姻讓他有了東方血統,但他的中文只到還算能講的程度,有些字仍不見得听得很懂。
「少裝蒜了,你在這里欺侮了好幾個農婦,我真的不懂,看你人模人樣的,為何做這種壞事!」
「等等,我想妳一定有什麼地方弄錯了,我才剛到這里……」
「我才不相信,有人指認了你──」的衣服她突然又有些不確定。
「叫她出來!」他沒察覺到她的異樣。
「呃──她走了,因為她不想再面對你!那會讓她想起那天不好的記憶。」
「該死的,妳真的找錯人了!」沙特雷惡狠狠的瞪著她,因被反綁雙手,不得不側身躺在地上的他,已經開始感到身子僵硬、不舒服了。
「我才不信,來這兒的人不多,洋人更甭提了,而你就上來了!」
「可惡,這兒有寫洋人禁入嗎」
「是沒有,可──可你那麼下流的直接拉開我的衣服,要不是我的動作快,我的一半身子不就讓你給瞧──」她倏地住了口,氣呼呼的瞪回去。
他一臉受不了,「是妳喊肚子疼,我要幫妳抹藥,難道隔著衣服抹妳是不是腦袋有問題」
「你才有問題,男女授受不親,再說了,就那麼巧,我隨口胡謅肚子痛,你就有藥可以抹」天底下哪有那麼巧的事!
「那我也可以問,就那麼巧,妳在桌子底下隨便模模就能模出繩子來」他氣得咬牙迸話。
馥薇柳眉一挑,「我早就在這兒守株待兔,該準備的東西自然都準備好了!」
「那藥膏也是我家人準備好的,因為曾有朋友到東方來卻生了病,喝不下你們這里黑幽幽又難聞的中藥湯,所以我這一趟來,他才提醒我要準備的。」沙特雷瞧她仍是一臉懷疑,氣得火冒三丈,「妳要不信,那個袋子里就有一個小皮盒,里面備有各式各樣的藥膏、藥丸,是方便隨身攜帶的。」
她瞥了地上那只皮袋子一眼。
「去看!」他氣得咆哮,憤怒使得他的胸膛起伏劇烈,俊臉扭曲,原本一派優雅的紳士風度此時是完全瞧不見。
「看就看嘛,你凶什麼凶!」
她瞪他一眼,將袋子拉了過來,打開一看,果然看到一只精致的皮制盒子,再打開,里面真有一盒一盒的小東西,上面還貼了字條,應該是外國文字,但與她熟稔的洋文又不盡相同。
她質疑的目光又回到他身上,「我懂洋文,但這上面寫的是什麼?」
一個村婦會懂洋文?可惡!耙情他真的遇到一個腦袋有問題的女人了?沙特雷在心中大嘆倒楣,還是回答她的問題,「那是法文,字條上的字是標明藥效。」
那看來,真的不是他了她沉眉鎖眼的將東西放回袋子里。
他的胸部一片毛茸茸的……
突然間,這幾個字竄進腦海里,想也沒想的,馥薇直接傾身向前,一把解開他身上外套的鈕扣,再來是背心,接下來是里面的白色絲衫──
沙特雷的臉色丕變,雖然這女人臉蛋美,身材看來也縴弱嬌小,靠近他的嬌軀還有一抹淡淡馨香,即便是一身樸拙布衣,仍是人間難得一見的美人極品,不過,身為百年望族的侯爵,他可不習慣讓女人來個霸王硬上弓!
「干什麼?栽贓不成,妳要劫色」
但她听歸听,沒理會他,依舊專注的解開他的襯衫扣子。
一旦確定他就是采花賊,她馬上將他送進衙門去吃牢飯!
終于解開了!一拉開襯衫,她倏地瞪大了眼,怔怔的看著他胸前那整片毛茸茸的胸毛,錯愕的眨眨眼。她曾跟公主幫的其他成員偷偷看過有圖的書籍,但里面的男人沒半個有長胸毛的!
哼,說她劫色他要不劫色就阿彌陀佛了!她眼眸微瞇,「現在有了事證,看你要怎麼狡賴!」
沙特雷不解的瞪著她,「剝了我的衣服能找到什麼事證?我有的,別的男人也有,我沒有的,別的男人也不會有!」這個腦袋壞掉的瘋女人!
「錯了,就有別的男人沒有的,你有!那名農婦說了,你胸口有一片毛茸茸的胸毛!所以,就是你!」
冷靜!冷靜!沙特雷瞪著這雙指控他的星眸,「我想姑娘會找上我,那名色胚肯定是個洋人吧?」
她點點頭。
他咬咬牙,有種想要狠狠揍她一頓的沖動,雖然,他從沒打過女人!
「這位姑娘,我可以告訴妳,每個洋人的胸膛絕大多數都是毛茸茸的!」
是嗎?馥薇柳眉一擰。她連中國男人的胸膛也不曾親眼看過,哪知道洋人的長啥模樣
瞧她一臉困惑,讓他更是快氣瘋了,「可惡!我不是,听懂了沒?妳這胚,枉妳長得麼美麗──」
「我才不是胚!」
「妳剝我衣服,瞪著我的胸膛看──唔──」怒氣沖沖的吼了一串話,突然覺得不對,他的聲音怎麼她的手指一點就……他難以置信的瞠視著她,她居然、居然把他給弄啞了!
馥薇頗為得意,「我早該這麼做的,怎麼會忘了點你的啞穴!」害她的喉嚨都快跟著他喊啞了。
此時,外面突地傳來馬蹄聲。
她連忙走了出去,卻看到了……她一手摀著胸口,臉色微變。不會吧?
同她一樣打扮成農婦的靜瑜正高坐在馬背上,而馬兒後方則有一名雙手被捆綁的洋人,他身上也是一件白色絲質上衣,衣襟敞得開開的,胸膛如寺廟的男人所言,一樣也是毛茸茸的,她忍不住的快步走上前去,近看他的長相。
不一樣,這個男人的頭發是深棕色的,只是遠看或在沒有光影照到的地方卻像是黑色,他也有一雙棕眸,但不同于寺里的男人是一雙深邃又炯亮的棕眼,眼前這雙眼卻邪魅輕佻,在如此狼狽的情形下,他竟還不懷好意的將目光停頓在她的唇瓣上。
「逮到他了,那兩名村姑也指認過他,所以我先讓她們回家了,不讓她們到衙門去,怕對她們造成第二次的傷害──」靜瑜說到一半,才發現好友的表情不大對,「妳怎麼了?」
天啊!怎麼辦?她真的搞錯了!還把人家綁起來、剝衣服又痛罵一頓……
「妳的臉色怎麼那麼蒼白?」
「沒、沒事,妳先帶他到衙門去,我隨後就到,我里面還有些東西要帶走。」
「妳又不會騎馬,不對,這兒也沒馬,我等妳。」
「不用了,我用走的就好了,又不遠,而且,我想想點事情,妳先帶他走吧,我看見他就渾身不舒服。」她連忙催促。
靜瑜還是覺得不太對勁,「妳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