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小姐,你做什麼?不要進去、不要!」小月心急的叫喚,但岳下弦仍沖進了火場,「二小姐!」她忍不住的哭叫出來。
火花劈哩啪啦的響著,火舌更是四處亂竄,灼燙的熱度讓人根本無法接近,盡避許多侍衛正拚命的對著火場潑水。
突然,金艾茵抱著哇哇大哭的孩子跑出來了,她一張臉都燻黑了。
眾人忙抱過哇哇大哭的嬰兒,一邊拿了沾濕的帕子替金艾茵擦拭臉部,她咳了又咳,眾人又趕忙拿水給她喝。
小月急急的推開那些人,緊拉著她的手臂問︰「我家小姐呢?」
此時,元昊是從外面回府,由于他在城門外遠遠的就見著火光,因此著急的直接策馬奔進府里來。
元昊日翻身下馬,哭成淚人兒的小月就沖過來,緊抓著他的袖子哽咽道︰「小姐還沒出來,她進去救金姑娘母子,但他們已經出來了啊,嗚……嗚……」
他臉色悚然一變,很快的拿了桶水把自己打濕正要沖進火場時,岳下弦突然踉踉蹌蹌的奔出來,她咳個不停,臉也燻黑了,他急忙抱住虛弱的她,拿起小月趕緊送上來的濕布巾為她擦拭,小月也哭著拿水給她喝。
終于,一陣忙亂過後,惡火滅了。
此時一臉余悸猶有的金艾茵突然惡狠狠的瞪向倒在元昊日懷中的岳下弦,淒聲的大喊,「她要燒掉我跟孩子,她好狠、好狠啊!」
「什麼?!」眾人嘩然。
一見眾人驚愕的眼神,岳下弦急著要澄清,偏偏又咳個不停,「咳……咳……她胡說,我若要燒掉……她跟孩子,何、何必還沖進去救她,咳咳……是她不肯出來的!」
「騙子,是你拉住我,說怕昊日又回頭來愛我,所以你要跟我同歸于盡!」
岳下弦難以置信的看著她,「你怎能睜眼說瞎話?我們可以一起逃出來的,是你好狠。」
她原本不想講在里面發生的事,可沒想到金艾茵竟惡人先告狀,「我拉著你要出來,你卻把我推向火海,若不是我有武功,在千鈞一發之際身形飛掠的扣住一根斷柱,恐怕我早已葬身火海!」
「你、你還含血噴人,我是個弱女子,還抱個娃兒,我有力氣推你?」她淚如雨下,「我知道你容不下我們母子,我知道,嗚……」
聞言,四周的人都對岳下弦投注一個鄙視的眼神,而被這樣不屑眼神包圍著的岳下弦簡直氣壞了,她氣到說不出話來。
金艾茵比她還會演戲,她一點都不單純,心機重、城府深,太可恨了!
她氣憤的抬頭看著仍抱著自己的元昊日,希望他能為自己說些話,但他只是繃著一張俊顏,啥也沒說,這代表什麼?他相信金艾茵的話?!
她難以置信的瞠視著他,「你相信她?」
他抿緊了唇,沒有說話,目光卻落在也趕到府里的亞彥身上。
像是被當場澆下了一盆徹骨冰水,她的心全涼了!
「好,很好!」岳下弦的眼眶泛起憤怒的淚光,「太好了!」
她用力的推開了他,猝然轉身的直奔回房里去,小月也氣憤的看了元昊日一眼,這才快步的追上小姐。
金艾茵在心中得意一笑,卻是抽抽噎噎的一邊哭著,一邊抱著孩子來到元昊日身邊,想靠在他懷里,沒想到他竟堅定的推開了她,沉默的轉身回曇風閣去,亞彥隨即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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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昊日,你不說出實情,對世子妃太不公平了。」
一進元昊日的寢居,亞彥即一臉認真的看著沉默不語的元昊日道。
他苦笑,「你知道事情的嚴重性,這關系到的不只是我個人的幸福而已。」
女巫有能力再掀起一場可怕的瘟疫,屆時他還能擁抱幸福?不,他不能這麼自私。
「我明白,但事情有了變化,就要懂得變通,不然這事絕對會成了你這一生最大的遺憾。」
他不懂嗎?他好累,頭好痛。
「那好,你不說,我來說,讓族人听听他們敬仰的聖山女巫做了些什麼壞事!」他轉身又要出去,但立即被元昊日上前一步阻擋住。
「無憑無據,他們相信?好,就算是當年那名宮女交給你的奇毒藥粉又能證明什麼?只要塔黑矢口否認,我們又能奈她何?」
聞一言,亞彥這麼一個斯文人也氣得咬牙切齒的,因為真的是莫可奈何!
元昊日走到椅子坐下,一想到岳下弦剛剛那張失望又悲憤的麗顏,他握緊了拳頭,心好沉痛。
亞彥凝睇著他那張帶了絕望的俊顏,「其實我煉制的解藥應該只差一味,可是——」
他突然從椅子上彈跳起身,激動的問︰「還差哪一味,我去找,你知道只要能讓塔黑的藥粉起不了威脅,這一切的無奈就全沒了!」
「我知道,可是……」亞彥好為難。
「快說!」
「好吧!其實我煉制解藥這麼多年,我試了又試就是不成功,我想在千雪峰上的‘千年雪參’應該可補齊那一味。」
「我這就上山!」
「你瘋了!」他急忙拉住好友,「千雪峰終年積雪且風雪不斷、地形險惡,你要去送死嗎?」他搖搖頭,「更何況我也沒有全然的把握,下一定行得通……」
「總是一線希望!而且我上山下只是為了我的幸福,更是為了全旗部族人的性命。」
望著好友炯然黑眸中所透著的堅定眸光,亞彥笑了,他拍拍他的肩膀,「我明白了,你要小心點。」
他點點頭,「我會的,還有千萬別跟弦兒說我去了哪里,但是請她一定要等我回來。」他怕她也會跟到干雪峰去!
「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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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岳下弦包袱款款的要走人。
許是昨兒夜里發生的事已傳出府外了,因此她跟小月一踏出大門,就注意到四周百姓們投射過來的眼神中,都帶著不友善及敵意。
但她不怪他們,對他們來說,她竟然要傷害他們最敬愛的世子親生子,還有深受大家喜愛的金艾茵,他們當然討厭她了!
還真是有始有終,來的時候是顧人怨,走的時候也是顧人怨!
只是岳下弦也明白,怎麼會一樣?她對這里的人、土地已有了感情呀,因此她的心里多了一分難過,而且是好深好深的難過,她美麗的秋瞳漾起了淚光。
此時亞彥騎乘一匹快馬奔馳而來,身後還跟著騎著另一匹黑馬的英群,一看就知道是誰去當報馬仔!
亞彥很快的來到她面前,翻身下了馬背,「世子妃,請再給世子幾日時間,待他回來再決定離去與否。」
「回來?他去了哪里?!」
「呃,我不能說。」
不能說?是騙她的吧,他根本沒出府!
「算了,無法信任的兩個人如何湊一起?太辛苦了。」
此時又來了一輛馬車,但這回下馬車的卻是——
她看到了因為金艾茵不喜歡而被送到亞彥家的仁,它興奮的跳下車奔到她懷中,她卻忍不住哽咽,而灼燙的淚水再也忍不住的決堤而下。
她緊緊抱著仁,期盼的眼眸卻依依不舍的看著已然關上的城門,而她期待的人兒卻一直沒出來。
亞彥長嘆一聲,他左右為難,也不知如何是好了。
「亞彥,珍重再見。」
岳下弦連淚水也顧不得拭了,她走到一旁坐上早已等候多時的馬車內,馬夫在小月的指示下,立即拉起韁繩策著馬車奔馳離去。
她頻頻回首,仍然愚蠢的等待著,等待會有人出來喊住她,叫她不要走,或是有快馬奔馳到馬車旁……但她失望了,出了城、過了關,沒有人……沒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