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交替過了個把月後,這場突發性的瘟疫在亞彥與城中大夫的努力下,控制住了病情,不久後,百姓漸漸康復,元昊日等人也在城門重開的那一日回到王府。
只是——百姓們目露狐疑的看著世子身邊那個水靈靈的大美女,中原來的胖世子妃呢,怎麼不見了?!
當世子親切的問候眾百姓時,一個圓潤的身影突然快步的要上轎,但岳下弦眼尖的瞧見了她的臉,她一個箭步上前,一把拉住那位胖美女的手臂,「胡姑娘?」
胡蓮婍一愣,怔怔的看著她,怎麼這個美若天仙的美女會認得自己?
她笑,「我是岳下弦,世子妃啊!」
「怎麼可能?!」她錯愕的瞪著她,但再仔細看看那雙翦水明眸,她愈看愈熟悉,該死的!羞慚的她快步的上了轎子。
為什麼?她變那麼胖,胖世子妃卻瘦了!可她真的不明白啊,前陣子她胃口大開,怎麼吃都吃不飽,就……
小月想了想,眼楮突地一亮,「二小姐,該不會是你那個——」
她吐吐舌頭,「我沒想到效果會那麼好。」
而眾族人在得知她就是胖世子妃岳下弦後,一個個全擁了上來,你一言我一句的贊美著,她有些不好意思,也跟著問候大家,過了半晌後,人群漸漸散了,她才發現元昊日早就不見了。
「世子先回王府了。」方萌連忙回道。
就這麼迫不及待要甩開她?!她心里嘀咕,但還是跟百姓們揮揮手,這才乘轎回到王府。
她直接去天寶齋,沒想到吃了閉門羹,因為親王跟元昊是在商討大事,下令不許任何人進入,當然也包括她在內。
她無聊的踱步走回曇風閣,仁立即從寢宮內跑出來歡迎她,她欣喜的跟它玩了一會兒後,先是瞟了元昊日常待的書房一眼,她就踱步進去了,而仁跟小月也隨後跟進去。
「小姐,這樣好嗎?」小月听下人說過,世子最不喜歡人家到他的書房。
「哪里不好?」她就隨便給他翻看一些書籍、看一些畫,而且還很故意的東翻西翻,讓他一看就知道有人進屋動過了。
「小姐,我知道你不開心,但你跟世子住在梅南城的時候都劍拔弩張了,你這會兒何必還故意激他?」小月真的很下安。
岳下弦沒說話,她直接從桌上倒了杯水,逕自喝著,再一邊翻看書櫃,一個不小心,水杯竟然掉到幾幅畫軸中,她臉色大變,連忙搶救,小月也趕忙過來幫忙。
其中有一幅畫已濕了大半,她懊惱的將其攤開來看,卻見到一名國色天香的女子,再看看旁邊寫著「金艾茵」三字,「誰呢?」
她想了想,臉色倏地一白,「天啊,這最好不會是世子心愛女人的畫像,不然我就慘了!」她急急的以袖子在畫布上擦拭,卻愈擦愈糟,美人的整張臉都被她擦模糊了。
「怎麼辦啊?小姐。」小月也急了。
「我——」對了,她畫工也不差,先補上幾筆再說,她連忙要小月磨墨,拿了毛筆努力在畫上勾勒幾筆,但應了「愈描愈黑」的話,一雙柳眉被她畫成兩道濃眉,櫻桃小唇成了血盆大口……完了、完了,簡直像鬼了!
小月看得都快昏倒了,岳下弦能怎麼辦?只好做她跟姐姐最擅長的事,三十六計走為上策,將畫軸卷起放回原位後,拉著小月就趕緊逃了,至于仁這只目擊「動物」,也跟著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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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連二天,元昊日都很忙,但岳下弦卻很開心,尤其是在派小月偷偷到僕人間去打探元昊日喜愛的姑娘就叫金艾茵後,她更是求天求地,讓元昊日繼續忙下去,忙得不見人影最好。
而有拜有保佑,一切也如她願,但開心之余,她還是過得心驚膽顫的。
她知道自己該誠實以對,但幾次見著了他,她就是鼓不起勇氣告罪。
「弦兒?弦兒?」
天寶齋內,元晤一連喊了她好幾句了,可這娃兒的心魂不知飛到哪里去了?
「呃、外公。」她回過神來,尷尬的應聲。
「你怎麼回事?從回來到現在,人瘦了一大圈,魂也少了一大半?」
「沒有,沒事的,呃……」她四周看了看,剛剛不是還有看到元昊日?
「昊日跟亞彥上山去見女巫了。」他嘆息一聲,這次瘟役應該又是那個邪惡女巫搞的鬼,惟一慶幸的是,上回弦兒誤上聖山一事,並沒有人透露風聲,否則弦兒這會兒可能得因民怨而去見閻王了。
但說來說去,還是孫子當日的話太具威脅了。
「這麼說來,亞彥也是女巫恩準上山的人之一了?」
他點頭,但其實哪有什麼恩不恩準?這只是為了掩飾一個丑陋的真相,但偏偏他連自己的外孫媳婦也說不得,真是悲哀。
岳下弦突地想到另一件事,「爺爺知道杜兒城的尋歡樓嗎?」
他一愣,隨即明白她想問什麼,元昊日有跟他提到兩人沖突的起因。
他也只能裝糊涂了,「尋歡兩字听來就是個風流地,你認為我會到那種地方?」
她搖搖頭,但如此一來,她更不知道元昊日在妓院里做了什麼好事。
「弦兒,你們如影隨形的相處好幾個月了,難道沒有更進一步的關系?」
元晤這話問得含蓄,畢竟他是長輩。
「爺爺這話該問他吧?」她也很委屈。
「我問了,他不回答。」
那還不清楚?她覺得好挫敗喔,她到底該怎麼辦才好?她很討厭跟他打冷戰,偏偏還打了那麼久,悶。
元晤看著悶悶下樂的她,卻猶豫著該不該跟她說?
據青娘飛鴿傳書所述,過幾日,元昊日可能就得準備上戰場了,更糟糕的是,敵隊的主帥還是自家人,真是家門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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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邊,變幻著一層層詭譎的晚霞。
聖山中,雞皮鶴發的女巫塔黑穿金戴銀的高坐在金碧輝煌的神廟里,兩旁婢女早已退下,而兩名訪客——元昊日跟亞彥的神情都不好,甚至可以說是嚴峻的。
塔黑一雙邪惡又充滿皺紋的眸子直勾勾的望著下方挺身而立的兩個年輕人,對這兩名熟悉的稀客,她可是不客氣的將自己的條件開出,「除非把艾茵找回來,不然,我只能說這小小不傷人命的瘟疫還會再發生。」
亞彥臉色一變,「你簡直把人命當——」
「亞彥,算了。」
元昊日冷冷的瞪著白發蒼蒼卻不見任何慈悲的可憎臉孔,「我不會主動去找她,如果你要見自己的女兒,就自己找吧!」
「你!」她氣得語塞。
但兩個年輕人也不願再談,隨即轉身,一出神廟,即乘著馬匹下山。
「怎麼辦?那老女巫愈來愈瘋狂,竟然用這種方法逼我們把艾茵找回來。」
亞彥實在很生氣。
「你的解藥煉制成了嗎?」
他嘆息一聲,搖頭。
他們多年前就發現,十多年前上百人喪命的瘟疫其實是人為的。
原因是塔黑違背了女巫不得動情的戒律,動了情還懷有身孕,她怕被外人發現,刻意以一種不知名的藥粉,派了婢女到全旗部各地去施毒,當時許多人發高燒、上吐下瀉,奄奄一息,有不少人枉死。
之後,她再散布有人誤闖聖山,因而引來瘟疫大禍等謠傳,讓一些從不在乎不準進入聖山規條的強盜匪寇們也嚇到不敢上山去。
如此一來,她才得以安然的在山上產下艾茵,再送到金家扶養——
他們兩人會發現這件事,實在是聖山宮殿里的一名婢女受不了良心苛責,偷了瓶藥粉逃下山,但她受了重傷,路人將她送到亞彥的住處,臨死前她將所有的事和盤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