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什麼?!」
冷峻的言詞來自她後方,小梅臉色一白,急忙轉身行禮,「姑爺。」天啊,他怎麼來得那麼快?!前院不是擠了一大堆要見小姐的公子哥兒嗎?面對那些人,難道胤貝勒連寒暄幾句都沒有?
「下去!」他吼了她。
「是!」小梅瑟縮一下,再欠了欠身,擔憂的眸子瞥了小姐一眼,這才不得不退下。
胤律冷冷的瞪著佇立在百花齊放的花卉中卻毫不遜色的岳上弦,她一身高貴的紫緞長袍、頭戴絹花發飾,腳蹬花盆底鞋,眼顰秋水、唇似丹朱,如月里嫦娥,美得令人驚嘆。
在他打量間,岳上弦也直勾勾的凝睇著每見上一次就覺得他更加魅惑迷人的胤貝勒,一身白色圓領大襟長袍,高俊挺拔,只是一雙漂亮黑眸里有著驚濤駭浪,像要將她吞噬,若非近日已習慣這樣的眼神,她早被嚇得魂不附體。
她輕嘆一聲。真不知又是誰惹到他了,但他最近的脾氣動輒得咎、三尸暴跳,不吼那些上門來的公子哥兒,卻盡吼她東軒園的僕人,她還是閃遠點的好。
環抱起剛剛剪枝的玫瑰花,她輕輕跟他點個頭,越過他,就要回東軒園。
胤律撇撇嘴角,臭著一張俊顏,默不吭聲的跟在她身後。
岳上弦擰擰柳眉,愈走愈快,他的步伐也跟著加大,在她推門要進入房里時,他竟然也要跟進,她想也沒想的就轉身擋在門口,「做什麼?」
他瞪著她橫在門口的左手,「做什麼?當然是進去。」
「不行!」
他俊臉不悅,「為什麼我不能進自己的房間?」
「胤貝勒的房間在西廂的御峰堂,這兒是豬舍,你忘了?」
胤律語塞。
「你若進來就成了公豬了。」她笑眯眯的提醒他。
不當母豬,她心情可真好!但他不好,大大的不好!
他怒目切齒的命令,「讓開!」
但她硬是不動,他黑眸半眯,硬是粗魯的擠身進去,她一個踉蹌,右手抱著的玫瑰花掉落一地,還差點跌倒,好在他大手及時一扯,將她拉入懷中,她喘口氣,意識到自己被他抱住,神色不一變,極力想推開,他又故意將她抱得更緊,還一字一字的提醒她,「你是我的妻。」
她反唇相稽,「以前是母豬,現在倒成了你的妻?」
一想到外面那些男人,雖然她拒見,但他還是很不開心,「少廢話,給我好好伺候!」他用力的將她甩到床上,回身一揮掌,兩扇房門也主動關上。
她難以置信的從床上坐起身後,忿然的道︰「胤貝勒就這麼膚淺?一個女人的容貌決定你的需求?」
什麼?!耙說他膚淺!他一個箭步上前,大為光火的一把扣住她的縴腰,俯身就要吻住她,她急著別開臉,而這個舉動讓他胸口的怒火更為澎湃,他強力鉗制,一手粗暴的拉扯她的長發,迫使她轉過來面對他,毫不憐惜的唇則懲罰似的咬住她的唇。
痛!她嘗到咸咸的血,氣憤的瞪向那雙陰鷙的黑眸。
頓時,冒火的四目對峙,他的唇不再進攻,卻也沒有離開,可是她卻被迫維持原狀,而被揪緊的發根隱隱作痛,更因沸騰的怒火,她的胸脯劇烈起伏的壓擠他堅硬的胸膛,而灼燙的欲火也在此番情形下,在胤律的血液間迅速的燃燒起來。
他絕對可以要了她,她是他的妻,但這雙冒著火焰的美眸——
可惡!他怒不可遏的甩開了她,听到她一聲痛苦輕呼,他一愣,回頭看到倒臥在床上的她撫著頭狠狠瞪他一眼時,他抿緊了薄唇,轉身大步走出房間。
可惡、可惡!他施展輕功飛掠至馬廄,直接跨坐上黑色駿馬後,一踢馬月復奔馳王建宇所居的宇王府。
愛里上上下下一見火爆貝勒怒氣沖天而來,個個急閃。
胤律更是目中無人的直奔好友的涵碧樓。
建宇此時正在亭台喝茶,還對一旁老臭著一張臉的妹妹訓話,但一見到臉色鐵青的好友快步行至,他先是一愣,隨即笑道︰「不是有人回頭去要了蘇州第一美女,怎麼這麼‘快’?我才回來沒多久呢!」他不怕死的出言調侃。
坐在一旁的靖憶格格立即瞪他一眼,再怯怯的看著胤貝勒。她好想他,但礙于面子,卻不知該說什麼?
胤律沒說話,只是憤然坐下,拿了茶就逕自倒了一杯灌進口中。
建宇看了妹妹一眼,「回房去。」
「我……」她又看了胤律一眼,但他瞧也沒瞧她一眼。「哼!」她氣呼呼的提起裙擺飛奔而去。
此時,建宇才對著把茶當酒灌的好友問︰「踢到鐵板了?」
「那該死的女人!她是不是跟老太婆學的?怎麼現在這麼難應付,她不是什麼都沒關系?!」他無可奈何的問著好友。
他一挑眉,「你不知道吧?她的確讓你家老夫人‘特訓’了好長一段日子,就是你帶著小妾游山玩水的時候。」
胤律猛地倒抽一口涼氣,隨即粗聲低咒,「真該死,那有半年之久!」
「所以她跟在老夫人身邊‘學藝’半年,看來已盡得真傳!」
他直眉瞪眼,那發怒之狀,令已憋不住笑意的建宇只敢「哈哈」兩聲,再以咳嗽「咳,哈,咳,咳……」聲做掩飾。
「拿酒來!」他想把自己灌醉了,如此一來,才敢向老天爺借來熊心豹子膽,找祖母理論去!她閑閑沒事干嗎?何必把岳上弦變瘦又變聰明,讓他這麼難對付?
建宇從善如流,招來小廝拿來下酒菜跟美酒,等著看好戲。
第八章
月光如水,秋風徐徐。
埃王府的後花園里,雲福晉邀老夫人賞月,一張圓石桌上備有糕餅小點及一壺清香茗茶,兩人喝著、聊著,但每每要踫觸一個話題時,雲福晉總是欲言又止。
老夫人微微一笑,替她開了頭,說︰「上弦賣身葬夫一事,的確是我要求她去做的。」
「真的?!」稍早,她從媳婦兒那里問到了答案,但她一直不相信,實在無法理解,「為什麼?萬一觸霉頭該怎麼辦?」
「你那個寶貝兒子不用這個方法刺激一下;永遠只會把上弦晾著。」
「怎麼會?她現在可是蘇州第一美女。」
「那又如何?」老夫人搖搖頭,「律兒這孩子生來反骨,拱著他的美女偏偏又太多,上弦若跟那些姑娘同個樣,她也不過是其中之一而已。」
「娘的意思是?」
「我要她成為律兒的惟一。」這也是她對至交好友的承諾。
雲福晉怔愕的看著面色慈善的婆婆,「可……不是我對律兒沒信心,而是律兒天生風流,生得一張女子臉,桃花又多,怎可能只對一名女子忠誠?」
「我有信心,你就拭目以待吧,」她站起身,「我該去佛堂念經了。」
「呃,是。」
看著婆婆在老嬤嬤的陪同下離開涼亭,雲福晉眸中仍是困惑。她不懂老人家對媳婦兒上弦怎麼這麼有信心?
她輕嘆一聲,步出涼亭,卻見兒子搖搖晃晃的走過來,此時,夜風拂至,一陣濃烈的酒意撲鼻而來,她柳眉一皺,「怎麼喝那麼多?又在氣什麼?」她注意到他的神情鐵青。
「女乃女乃呢?」他氣憤的叫囂著,「我要找她理論!」
「胡鬧!」雲福晉擰眉,回頭喊人,「來人,扶貝勒爺回房。」
兩名小廝馬上過來,但立刻被他踢開,「回豬舍?那臭女人不讓我進屋去!」
她柳眉擰得更緊,費力拉著微醺又火冒三丈的兒子往回走,「什麼豬舍?快回房去,你喝醉了!」她使眼色要小廝們再過來,但兒子一瞪,沒有人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