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你……有心事嗎?」事實上自從幾天前那偷窺狂造訪後,他就變得異常森冷,今天還特地帶著她游莊,讓她更加警戒,嗅出一絲緊張的意味。
「有。」他回答得干脆。
「有?」她反而嚇了一跳。
「我有話問你,你老實回答。」他顯得十分嚴肅。
他該不會發現了什麼吧?!「嗯……」她心虛不已,幾乎不敢看他。
瞧著她低下頭眼神閃爍的模樣,他臉色更為陰沉。「我問你,太上皇對你交代過什麼嗎?」
「太上皇,誰是太上皇?」她一頭霧水。
他瞪著她,「他沒有以真實身分面對你?」
「嗯?」
「還是你妄想欺騙我?」他突然扼住她的手腕,表情猙獰。
她愕然,「欺騙你什麼?」他為何變了個樣子?像……要殺了她?!
可她卻沒有得到他的回話,只能傻傻的被他帶回房丟下,就這麼一個人不解了一早上,直到下午喜兒過來找她,才不得不出門虛應故事。
只是裘莊明媚依舊,卻再也引不起毛威龍的興趣,她兩眼無神,恍若進入呆滯狀態,隨著喜兒猶如行尸走肉般的「走馬看花」,走著走著,竟出神到撞上一棵樹,這一撞,登時頭破血流。
「表嫂,你還好吧?」喜兒笑問。
她尷尬的干笑。「沒事沒事,我一點事也沒有。」她兩手忙亂的揮著。
「可是你頭上的傷……」小梅見主子這一撞,撞得下輕,頭上腫了一個大包不說,還立時血流滿面,嚇得說不出話來。
毛威龍模模頭上的傷。「唉唷!」還真是痛,她痛得齜牙咧嘴。
「你在想什麼?怎麼會這麼失神?」喜兒一臉的關切。
「我……」我在想相公是否真想殺我。當然,這種大逆不道的話可是不能說給喜兒听的。「我昨兒個沒睡好。」她為裘償謙早上突如其來的變臉感到震驚難解,想著他問她的話,依然沒頭緒,心下卻惴惴不安。
「怎麼會沒睡好?」
「呃……就是相公他……」她瞄見了喜兒仔細聆听的表情,立即說︰「喔,你知道的,男人嘛,總是熱情的很,人家都說不了,他還硬要,唉,真是累死人了!」說完馬上以手扶腰,曖昧得看起來……嗯……還真是操勞啊!
喜兒頓時紅了臉,心中的惱怒自不在話下。
毛威龍竊笑。哼,說不上來為什麼,就是想與這表妹較勁,雖然目前為止這表妹還乖巧得很,但是她的第六感告訴她,這表妹八成是只藏著尾巴的狐狸精!
「世子妃,不好了,您頭上的血滴下來了!」小梅驚見她頭上的血越流越多,不禁驚呼。
「唉唷!」她這才趕緊捂著頭傷,痛得蹲來。
「怎麼了?」裘償謙不知何時已來到她身邊,見她一臉的血,立時變了臉色。
「我……」一見他出現,她嚇了一跳,又瞧見他的臉色與先前扼住她時的模樣一樣凶暴,更是驚得說不出話來。
「是誰?誰對你動了手?」他語氣更為駭人。
「沒……沒有。」她吞咽困難的說。他這個樣子,簡直是要抓狂殺人了!
「那這傷?」他表情更加陰鷙,大有暴怒的前兆。
「是世子妃不小心撞上了樹,才會受傷的。」一旁的小梅見再不對世子爺說清楚,他似乎要殺人了,于是趕緊解釋。
這世子爺收起冷漠竟是這般嚇人,看來還是冷漠的好,小梅撫著胸,兀自心驚。
「撞上了樹?」他愕然,接著又恢復了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
「是啊,我一時失神沒注意,這才會受傷的。」毛威龍起身,拾起臉兒瞧向他。
她一揚臉,又讓他瞧見了那血流如注的模樣,眼中才剛消下的怒氣又漸漸堆積成雲,眼見著就要打雷下雨。
「撞成這樣?」他聲音緊縮起來。
她一陣傻笑,但這一笑扯動了臉皮,讓她小臉又疼得扭曲起來。
他呼吸似乎變得有些急促。「在哪里?」
「什麼東西在哪里?」她不解。他說話老是這麼精簡,她還真難猜出他的意思。
「那棵樹在哪里?」他聲音又低了幾度。
「樹?」
「在那里!」小梅這時可比她機伶了,趕緊指著世子妃撞上的那棵樹說。
話才落,那倒霉的百年古杉已然在主子的掌下灰飛湮滅,從此在人間消失,也許百年後才能再有修行茁壯的機會。
毛威龍瞪著消失的古樹,眼睫忽地眨動了幾次,幾乎想哭了。
先前她怎麼會誤以為他想傷害她?瞧,他對她那如爹般的「溺愛」又發作了!
悄悄牽上他冰冷的手,又哭又笑的,哭的是傷口真的好痛,笑的是相公的心沒變。
在一旁的喜兒滿臉駭然,為了那女人,表哥竟對著一顆樹,失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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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你是誰?」毛威龍閃著晶眸,瞧著眼前壯碩的青年漢子。今兒個早上他已在她面前「閃亮」出現過三次,讓她終于在第四次時,忍不住將人叫到跟前。
「稟世子妃,奴才榮富,是裘莊新來的長工。」
新來的,難怪沒見過。不過話又說回來,她也才來裘莊沒多久,新人舊人對她來說都沒啥差別,全都一樣新,但這長工說話斯文,骨骼奇佳,做長工?太可惜了!「你在裘莊負責什麼?」
「回世子妃,奴才負責砍柴燒火。」他刻意露出結實的肌肉膀子。
「喔。」她眼楮一亮,瞧向身旁的小梅,就見她也是眼楮發亮,小臉還泛了層紅暈。
原來這長工還真有讓人垂涎的本錢,可……仔細瞧瞧,這膀子粗得過火,與每晚用有力雙臂擁著她入睡的相公相比,還是相公的肌肉自然多了。
才亮起的眼楮又黯淡下來。「你忙吧。」她擺擺手。
「是。」榮富意味深長的瞧了她一眼才退下。
毛威龍皺皺眉頭,這家伙該不會是看上她了吧?
驀地,她露齒一笑。誰說已婚婦人沒魅力?她不就是一個特例?!
于是這之後的一整天她都眉開眼笑,直至晚膳——
「你笑什麼?」連眼都笑眯了?裘償謙忍不住問。
「嘻嘻,相公,你說我是不是一個有魅力的人?」她欣慰地往他碗里加菜,轉眼他的碗已尖成了一座小山。
他攏了攏眉。「怎麼了?」他將她夾過來的菜轉交給一旁伺候的李文,讓他剝殼去刺拆骨之後,才再回到他的碗里。
「今天有人向我示好。」她得意的宣布。
裘償謙拿著筷子的手頓了一下,四周包括李文正為魚肉去骨的動作也停下,氣氛登時緊張了起來。
唯獨這大姑娘不知死活,繼續喜孜孜的說;「你說我長得還不賴吧?成了婚了魅力還不減。」她塞了一口肉進口里,顯得十分開心。
「怎麼個示好法?」他聲音平板無異,但是筷子已經放下來了。
李文大氣也不敢喘一聲,照他的經驗,暴風雨前夕總是特別寧靜,只是這回世子妃又要引起什麼風雨?
幾乎只要她呼口氣,就要有人倒楣呀!
他趕緊向她使眼色,想提醒女主子小心回話,可惜這大姑娘全然無視他的眼楮眨得快抽筋,還繼續得意的說︰「不就對我露出了結實有力的肌肉,還對我拋足純陽的媚眼嗎?」難得有機會闡述她的艷遇,哪能不大現特現一下?
李文倒抽一口氣。
「喔,那人是誰?」裘償謙問得縹緲低沉。
「不就是新來的……」她突然住了口,總算想起枕邊人的惡習。糟了,真要說出口,榮富鐵定沒了命。
「嗯?」他等著她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