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杜睿東黑眸中的譏諷轉為冷光,整個人又變得涼颼颼。
她為何要一再的揭開他那不曾愈合的傷口?
她難道不懂,那會讓他心中的恨再度涌起,讓他的生活不再保有平靜?
「其實,你一直比我幸福,何必把自己弄得像冰塊?我爸媽長啥模樣,我從不知道,他們只是像丟垃圾般把我扔在慈愛院門口,可你不同……」她的神情變得很認真,「你有兩個媽、一個爸爸,你有名有姓,而比你更悲慘的人就站在你面前,你還在不滿什麼?」
「妳根本什麼都不懂。」
繼母進入他的生命後,他與父親的距離愈來愈遠,就連父親病重,他也沒被告知,自然也沒能見到最後一面,女乃女乃還以為他故意滯美不歸,對他非常不諒解,雖然事後誤會盡釋,但又如何,遺憾已造成了。
「我是不懂,但你可以跟我說啊,我懂了之後,也許就不來吵你了?」
她綻放一個無懈可擊的甜笑。知己知彼、百戰百勝,為了源源不絕的咖啡豆、慈愛院的經濟來源,當然,還有給他一個有溫度的美麗人生,她是說什麼都要纏上他的。
面對綻放的笑顏,杜睿東有些無力,或者該說是無奈,「妳到底想干什麼?」他懷疑她全身血液都加了「黏」這種特殊成份。
「敘舊啊。」
她答得俏皮,笑得天真無邪,一雙美眸更是沒有一絲雜質,看來清澈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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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要敘舊也得你情我願才成,若有一方始終不肯就範,昔日的「小苞班」當然得重出江湖。
幸好學校這幾天放假,加上嗨六其他成員提供的超級情報,蘇靜棠要掌握杜睿東的形蹤,一點都不難。
但對杜睿東而言,不管是在公司大門巧遇她,或是在例行聚會時看到她,甚至她再度在他住宅門口堵他,他都只有一種感覺——煩不勝煩!
當然,他也清楚她能這麼準確無誤的跟他偶遇個不停,他的好友們幫了不少忙。
而幾個幫凶目前就坐在他的客廳里,個個蹺著二郎腿兒,有的喝咖啡、有的品名酒,更重要的是,後面的廚房正傳來乒乒乓乓、動鍋動鏟的聲音,而「廚娘」剛剛才戴著花格子頭巾,一身像開喜婆婆的穿著,低頭經過他的身邊,進入廚房。
他喝了口酒,扯了扯冷硬的唇角,看著幾名好友,「你們是以為我的眼楮瞎了?」
眾友人迅速交換眼神,一致推舉「幫主」也是「情聖」的範英奇開口。
他灑月兌一笑,舉杯向他,「好吧,你看出她來了,但有什麼關系,她說她有一手好廚藝,幾次看到你買便當吃,當妹妹的她很舍不得。」
「她什麼時候成了我妹妹?」他沒好氣的反問。
「她說她心里是這麼想的,又覺得你可憐,連繼母安排的菜都有毒——噗噗……」說著,範英奇自己都忍俊不住的爆出大笑。
其他友人也跟著大笑出聲,「哈哈哈……」
杜睿東當然明白他們在笑什麼,很不客氣的瞪他們一眼。
「老實說,蘇靜棠是個很可愛的女孩,你這麼瞎說,她竟然也信了!」
迸南勛覺得她很真、很有親切感,甚至有一抹難以形容的溫暖,若她真的能成為好友的另一半,應該是件很完美的事。
麥亞恩將手中的咖啡放到桌上,「睿東,你也真絕,怎麼不跟她說清楚那瓶酒跟飯菜添加了催情劑,目的是讓你對你繼母安排的女人開胃,好翻雲覆雨一番?」
「干她什麼事?再說了,我很不喜歡你們這麼強勢的介入我的生活。」
「我們只希望你好。」眾友默契佳,異口同聲。
「我已經夠好了,別讓她再來打亂我的生活!」杜睿東冷漠的從沙發上起身,步上二樓,「你們好好的享用她的廚藝,但吃完走人時,記得把她也一起帶走。」
于是,一個鐘頭後,停在屋外的幾輛名貴轎車一部部離開了,在黑暗中,靜靜的躺臥在床上的杜睿東這才起身,往樓下走去,習慣黑暗的雙眸立即看到一個人仍窩在他的沙發上。
「妳為什麼還在這里?」
他的口氣嚴峻如冰,黑暗中的蘇靜棠卻是笑咪咪的,「你起床了?我去把晚餐溫熱。」她邊說邊起身。
「不用!」她是听不懂國語?他問什麼,她答了什麼?
「那我打開燈吧,你至少看看我的手藝,也許會有胃口。」
「我說不用了妳听不懂?!」他從牙縫進出話。
「拜托,你不是大集團的總裁嗎?不會連這點電費都要省吧……噢,痛!」在黑暗中走路的她,膝蓋去撞到桌腳,她痛得往後倒靠在沙發坐墊上。
此時,燈倒是亮了,她的狼狽狀也見光死!
「你還真會選時間開燈!」她齜牙咧嘴的瞪他一眼,一邊急著將半掀開而露出粉女敕大腿的裙襬給拉回去,但因為是半躺著拉,微開的前襟還露出性感的,她一看,一手抱著發疼的膝蓋,勉強讓自己坐正,一張美麗的容顏充滿著滑稽的怒氣,鼓著兩團腮幫子邊揉膝蓋,邊瞪著眼光緊盯著自己的杜睿東,接下來,很不可思議的,他的嘴角竟然微微上揚。是笑嗎?
「你在笑我?」
她這一說,那抹笑意稍縱即逝,她甚至懷疑是自己看錯了。
就在此時,大門又被打開了,一名香水味襲人、全身珠光寶氣的貴婦,風情萬種的走進來,身後一左一右還站了兩個人,一名是白發蒼蒼的慈愛長者,另一名是似曾相識的性感美女。
杜睿東臉色驟變,「你們來做什麼?」
「大少爺,夫人是特意過來看你……」
「你居然又帶了女人回來?」
老管家魏德正的話被翁芫君的話給打斷,她那修飾得宜的柳眉挑了挑,挑剔的掃過蘇靜棠那張在她眼里還算合格的容顏,只是,眼神再往下,她身上復古的開喜婆婆裝,可就讓人不敢恭維,她冷笑一聲,「你的品味還真差!睿東。」
深不可測的冷峻黑眸直勾勾的看著大自己十歲的繼母,杜睿東不吭半句話。
蘇靜棠有耳朵,自然听得出她在貶自己,本想回話,但看杜睿東都不說話了,也就忍下來。
「媚兒,妳上回看到的就是她嗎?還是咱們這個從不肯讓女人近身的杜大少爺最近轉了性,三不五時就帶不同的女人回來睡?」
翁芫君話中帶刺的回頭看了看站在她身後的柳媚兒。
「是她,就是這個像鄉巴佬的女人!」
柳媚兒的口氣里有怨懟、有怒氣,因為她可是翁芫君欽點的未來兒媳婦,更是「流川株式會社」的掌上明珠,但杜睿東對她非但不屑一顧,竟還找了個不入流的鄉下人來羞辱她!
翁芫君正想接著批評——
「我認出妳了,妳就是那個忝不知恥把自己剝光躺在沙發上的浪女!」蘇靜棠說這話的速度超快,簡直像是掃射中的機關槍。鄉下人?她也只是穿小碎花上衣、小碎花裙,再加上條圍裙而已,再說了,鄉下人又怎樣,瞧她說得這麼不屑,她月兌光光比她穿這樣還難看耶!
柳媚兒臉色丕變,「妳、妳說什麼?!」
翁芫君一手制止盛怒中要向前的柳媚兒,一邊冷睨著繼子,「你的女人嘴巴挺利的。」
杜睿東還是不說話,但眼神瞟向門外,逐客令非常明顯。
這個眼神讓翁芫君更感不悅,「怎麼說我也是你繼母,你不喊我一聲就算了,連請我坐都沒有?」
「什麼?!妳是他繼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