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派泰然的走到她身旁,卻忍不住嘲笑,「你的膽子真的很小。」
她一臉受不了的瞪著他,「膽子大或小不是你說了算,重點是,不管你有沒有備份鑰匙,你都不該偷偷模模的走進來。」
他笑,雙手放在精雕細琢的憑欄上再側過臉凝睇著她,「我敲了好久的門,但你都沒回答,我擔心你是不是昏死在浴白,還是發生了什麼事,所以我才拿了備份鑰匙進來的,你別不識好人心。」
她就是要以小人之心來度君子之月復,「我看你很可惜我沒昏倒在浴白吧?!」
他以一種好笑的眼神睨著她,「此言差矣,如果你以為你昏倒後我的眼楮就可以吃冰淇淋,那你來這兒的第一天,我變魔術時就可以把你看光——」
「你這男人怎麼那麼愛翻舊帳?!」她很快的打斷他的話,自然也是不想再被提醒那天的自己有多愚蠢。她深吸了口氣,改變話題,「你怎麼有空?我不是看到朱蜜雯進到你房間去?辦完事了?」
他勾起嘴角一笑,「怪了,我是不是聞到一股酸味?」
她臉色一變,「無聊!」
她才不會承認呢,雖然她也不知是哪根筋不對勁,一看到朱蜜雯從玩完滑翔機後就跟著官皓鈞如影隨形的來來去去,甚至還回到這兒時,她的胸口就是悶到不行,好幾次甚至想去敲對面的門吼吼人。
但另一個聲音又在反問自己,她憑什麼吼人?又有什麼立場去吼人?說他偷人嗎?就算是,他是她的誰呀?!
闢皓鈞凝睇著這雙美眸又是烏雲又打閃雷電的,這可不是「無聊」兩字就可以帶過。
當然,他是沒有必要解釋他跟朱蜜雯做了什麼,不過,看在她這麼在乎的份上,他就仁慈點。
「朱蜜雯只是到我的房間參觀一下,因為嗨六的不少粉絲要求她在她架設的嗨六網站上貼上我房間擺飾的照片,所以她照了幾張相片就走人,不到十分鐘。」
陳乃綺一臉的不信,「十分鐘她願意走人?!」
「她是不太願意,不過,身為我的頭號粉絲,她很清楚女人要賴上我簡直比登天還難。嗨六里,我討厭女人雖然不像杜睿東那麼出名,但也算排行第二。」
「你真的討厭女人?在我身上,我倒看不出來。」說起來,她還有點莫名的驕傲,可是他親了她、擁抱她也是事實。
「彼此彼此,我也懷疑你真的討厭男人?對我,我也看不出來你的討厭。」他指的自然是她老是將目光「黏」在他身上的事。
心知肚明的兩人調侃的嘲弄目光不經意的對上後,居然就此定住,而原本的玩笑話竟然形成一股電流在兩顆心中流竄,未曾感受過的悸動更是敲打著突然繃緊的、心弦……
這樣的感覺太詭譎,但事實上,從第一次見面開始,就一直有股無形的吸引力在牽引著兩人的目光。
對的時間遇上對的人,是指一見鐘情吧?他們會是彼此對的那一個人嗎?
闢皓鈞沒跟愛情照過面,不清楚此時胸口的一團溫熱所為何來,只是他這一星期飛到高雄去參加台灣旅游協會舉辦的促進觀光產業相關會議時,這張粉顏倒是常常不請自來的在他腦袋里浮現,而且她的表情特多,嬌、嗔、羞、怒、可愛皆有,但這實在沒道理,一個從不在乎女人的男人怎能記得住她那麼多的表情?!
陳乃綺也很想移開目光,但竟然心有余而力不足,她的眼楮居然離不開官皓鈞的身上,他是不是偷偷的給她下了蠱?一定是的!
「你很卑鄙。」她月兌口而出。
「我?」他覺得好笑,怎麼突地迸出這麼沒頭沒腦的話?「你莫名其妙的說我卑鄙,總得給個理由。」
她氣呼呼的道︰「還要什麼理由?我對男人一向有極強的免疫力,沒有道理就獨獨對你——」她倏地住了口,粉臉一紅。該死的,她差點將「有感覺」三個字吐出來了!
他的黑眸出現饒富興味的眸光,「對我怎麼樣?」
她吶吶的說︰「哪——哪能怎麼樣?我們是仇人!」
「若是仇人,還能住在同一個窩里相安無事,靜夜聊天,這算哪門子的仇人?!」
她無言駁斥。
「听說有些人的緣份是不打不相識,也許你的飛機來撞我的飛機——」
「嘿,你討厭女人,我要提醒你這一點!」她要他別把話說滿了。
「我討厭女人,有大半原因是她們都不肯忠于自己的感覺、喜歡鑽牛角尖。」
這話意有所指,她听明白了,「而我討厭男人是因為他們全是愛撒謊的低級動物,、貪婪、自私、自大——」
闢皓鈞突地伸手搗住她連珠炮的小嘴兒,眼中帶笑的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認為你這張嘴還算美麗,可別糟蹋了。」
對這突如其來的接觸,她全身竄過一股觸電般的酥麻感,她嚇得倒退一步,「我想睡了。」
他蹙眉,不太喜歡她這個反應,他的手又沒毒。「你一點都不好奇我這一星期去了哪里?」他實在有些失望,他給了她很多機會問的嘛,她問一下又不會少塊肉。
她是好奇,也看出他眸中極力隱藏的期待,莫名的,有一股得意涌上心坎,原來他這麼在乎她的反應,那她就更不能稱他的意了!
陳乃綺的雙眸熠熠發光,「我就是想睡了,你一個大男人怎麼磨磨蹭蹭的,難道要我趕人?」
他蹙眉,很不平的問︰「你的眼楮哪像是要睡覺的樣子?」
「我的眼楮永遠明亮有神,怎麼樣?!」
想溜吧?「那好,把剛剛那句‘沒道理對我’的話說完,我就讓你睡覺。」
她一愣。這男人的記性怎麼這麼好?
「怎麼?你也得了女人好發性的選擇性失憶?」
「沒有!我才不是那種逃避現實的女人。」她想也沒想的就否認,但下一秒就後悔了,這不是最佳的下台階嗎?她施展魄力的時間點也太白目了。
「很好,那你說。」他發現他真的喜歡看這張率真的麗顏,她毫不扭捏。
「我——」她只能死瞪著這張等待答案的俊俏臉龐,要她說出他對她有感覺?
不!這太瞎了!她不是自打嘴巴?
時間似是靜止了,一雙無措的美眸干瞪著一雙等待回應的促狹黑眸,久久,久久……
微風吹拂,樹葉輕輕演奏沙之樂,星光眨眼,月兒皓潔,夜,更深了。
她屏息凝睇就快要不能呼吸了,因為他拚命的在放電。
她深吸口氣,決定隨便給一個答案打發他,不然再這麼下去,她的神經已經發出警示訊號,他若是在此時俯身一吻,她恐怕連移動的力氣也沒呢。
「我——我是說我沒道理會對你有——有——有——」原來要隨便找個詞也不篙單,她居然辭窮,腦袋一片空白。
他凝睇著她愈顯無措的麗顏,突然一笑,「算了,答案暫時欠著。」
「什麼?!」她有種被緩刑的感覺。
「還是你想現在就告訴我?」
「當然不是。」她馬上否決,只是,他怎麼突然大發慈悲?
闢皓鈞也很難形容自己的感覺,但看她那硬要擠出字又拼湊不出來的認真神情,他的一顆心就變得溫柔起來。
他笑了笑,伸出手揉揉她的發絲——
她卻反應特大的,馬上扯掉他的手,「沒禮貌,當我是小表啊!」
「你是大人?!」
「當然。」她注意到他的笑容有些惡作劇的意味。
「那還是我們做一點大人才能做的事好了。」
他一張俊臉突然逼近,深邃的黑眸有著兩簇勾魂似的欲火,她一雙明眸倏地瞪大,隨即反應過來,但卻像逃難似的迅速轉身跑回房間。見他眉開眼笑的跟著進來,她倒抽了口涼氣,急忙又跑到門邊,避看位在房間中央的敏感大床,看著優雅走近的他,再指指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