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氣、她氣,氣得雙手握拳、氣得渾身顫抖。
韓紹恩是慘遭池魚之殃,一件名牌西裝沾滿女乃油,滿臉的女乃油花,而再看到妹妹那充滿殺氣的暴怒眼神,他突然很後悔接下這個燙手山芋。
妹妹是對的,兩人的梁子的確結得很深,胡俊嚴送的這個見面禮可以說是直將他推入寒冷冰窟,成了冰凍人了。
「胡俊嚴!」
韓琳狂吼一聲,怒不可遏的踩上沙發,眺向他身上,打定主意要讓他也成為「女乃油小生」,她更打算來個聲東擊西,在揮拳向他的俊臉時,她的手不意外的被他擋住了,但她腳上的高跟鞋可是直接往男人最脆弱的地方踢過去--
千鈞一發一際,胡俊嚴將她整個人壓倒在地,痛呼一聲的人反而是她。
「還是這麼野蠻,韓琳,幾年未見,妳怎麼一點長進都沒有?」
胡俊嚴的表情、口吻都有著濃濃的遺憾,像是期待她長大、期待她丑小鴨變天鵝,卻事與願違。
「而你倒是『長進』了不少,肥得像只豬,重死我了,還不滾開!」
她被他壓得快無法呼吸,說得氣喘吁吁,他的重量真的不輕。
他笑,「肥?對一個經營戶外運動用品致富、年營收超過兩百億美元的男人而言這可是很大的侮辱,不過,從一個智商不足的小女生口中說出,我是沒啥好在乎的。」
「我智商不足?!」她瞠視著他。
「跟我相比難道不是?!」
喔,這個問題可真是踩到她的痛處了,從小到大,這個該死的男人就是比她優秀,高IQ的他一直是個資優生,跳級讀書更是理所當然,所以兩人雖然才差一歲,但在她念高三時,他已經大學畢業進了研究所,她上大二時,他已經修了幾個碩士,而今,她得再熬一個月才能大學畢業,他卻已是美國華人圈中的黃金單身漢,幾度還上了Time雜志的人物專訪。
他求學生涯是傳奇,不靠家族事業撐腰、白手起家創業更是另一個傳奇。
由于胡俊嚴本身熱愛戶外運動,所以創辦「TXWE」一系列的運動用品,小自運動鞋、運動衣、單車、高爾夫球具等,大王賽艇、潛水,攀岩、露營、獨木舟等任何與戶外運動有關的用品。
由于走的是高品質、高價位路線,除了從美、加地區開始設點販售外,網路訂貨更是搶搶滾,這也助長他日後的業務擴展,連鎖店是一家接著一家開。
當然,他的商品能有如此魅力,還有另一個原因--他本身也參與設計,一架純手工打造的比賽單車要價就台幣五十萬,專屬設計的隨身攜帶純氧罐造型酷炫,價格也是以千計算。
而收入多,他也懂得回饋,不定期舉辦相關運動競賽,獎金、獎品都不少,他更在各個國家買地建了「TXWE度假村」,只要是攜帶相關產品皆可免費入內使用,惟獨要事先申請,因為采人數控管、以保障出游品質,所以,在各方面的高評價下,將TXWE這個品牌更推向國際化。
這些訊息都是長舌的哥哥告訴她的,意在告訴她他有多優秀,但卻不知這也讓她更討厭他,因為只有她知道他有多麼的表里不一。
「不知道我送妳的蛋糕滋味如何?」胡俊嚴凝睇著與他近在咫尺的美麗容顏,明知不該躁進,還是忍不住的低頭攫取她櫻唇上的一點蛋糕女乃油,喃喃的說︰「妳也該嘗嘗。」
她倏地瞪大眼楮,先是一愣,隨即反應過來,對他開始拳打腳踢,「大、大,滾開!」雖然他只踫到女乃油,也是可惡!
呼!還是一根朝天椒!他心中暗自竊笑,手倒不忘擋住她的連攻,身體略微用力的壓制她那亂踢的腳,可是她實在太柔軟了,他是正常男人,為了免去尷尬,他還是起身,讓那根朝天椒也起來,但見她一拳又要揍向他,他于是一把扣住她的手,將她轉了一圈後倒入自己懷中,笑問︰「投懷送抱,不太好吧。」
欠扁!她的腳往後踢,偏偏他手長,輕松的抓住她的小腿,這個姿勢可真難看,她氣炸了,「放開我。」
「可以,只要妳像個淑女而非野蠻人。」
「行!」
說是這麼說,但在他放開她後,她反身立即回送給他一記右勾拳,不過胡俊嚴早看穿她,手一擋,反手一轉又將她摟入懷中。
「言而無信,也不好吧。」
「你--」她氣得咬牙切齒。
他挑眉看她。
她一雙黑白明眸竄著兩簇沸騰怒焰,惡狠狠的瞪著他,真不明白兩人也有好幾年沒踫面了,為什麼他還那麼清楚她的心思?
這一次,為免她再次偷襲,他用力推開她,讓她直接以狗爬式跌跪在沙發上,若非沙發柔軟,她先跟沙發Kiss的挺俏鼻子肯定遭殃。
韓紹恩呆站在一旁看著這連續讓他的心愈來愈冷的幾個畫面,他確信這兩人一定是遺傳了兩方父親不對盤的基因。
不然,青梅竹馬的他們外貌如此登對,對待彼此的動作卻是無比粗魯,惟一那個蜻蜓點水似的親吻讓他的心小小的溫暖一下,但只有三秒,馬上又墜入冰川。
他揉揉發疼的額際,決定將那只遺忘環拿來試試,雖然那面怪鏡中顯示的一幕讓他有些不安,也覺得邪門,所以這兩天遲遲沒有拿出來送給妹妹,然而看到眼前這情形也只能死馬當活馬醫,試試再說。
他按捺住最後一絲耐性,看著優雅站立的胡俊嚴及張牙舞爪的死瞪著他的妹妹,「現在可否請你們各自回房,把自己清理干淨換件衣裳,我會請打掃的黃媽媽過來清理這里,希望你們再出現時,可以像個大人,行嗎?」
胡俊嚴點頭轉身就往樓上走,而韓琳顯然是氣到反應慢半拍。
「慢著,胡俊嚴,你往樓上走做啥?」
他轉過頭來,「妳的耳力也變差了?妳哥剛剛不是說『各自回房』?」
她臉色丕變,飛快的看向哥哥。
韓紹恩點頭,「他回來是跟妳結婚的,我們家的空房很多,沒道理讓他住飯店。」
「我反對!」她生氣的再看向樓梯,但反對有啥用?胡俊嚴早就上樓了,回應她的是一聲不大不小但絕對愉快的關門聲。
書房里,氣氛詭異,胡俊嚴坐在L型沙發上,身上換穿了一件白襯衫,灰色西裝褲,韓琳則換上一套無袖長及腳踝的格子家居服,韓紹恩一套藍白色的休閑服,手上拿著一只天鵝絨盒子來到妹妹身邊。
「生日快樂,妹妹。」
韓琳就是不領情,一張紅唇噘得老高,仍然生氣哥哥沒有考量她的心情就讓胡俊嚴住進來,怎麼說,兩人也算是在台灣相依為命,他多少都該尊重她一下。
韓紹恩的太陽穴隱隱發疼,再看看一臉與他無關樣的胡俊嚴,他更有一種前途多舛的感覺。
這幾年他跟妹妹長期住在台灣,跟胡俊嚴是沒有太多的接觸,有的也全是報章雜志中所得知的相關訊息,但報導多是說他沉穩俐落、斯文睿智等語,與眼前這跋扈、狂妄、霸氣的胡俊嚴差距真大。
妹妹的終身大事可是那對長年在世界各地旅行、身為自由作家的父母千叮嚀萬叮囑托付給他的,而他其實是自願接下這個燙手山芋的。
這兩人的指月復為婚與古代那種雙方父母為世交好友、希望結為親家的情形是差了十萬八千里遠。
他父親跟胡伯父兩人從小不對盤,從小競爭到大,就連兩人的初戀情人也看中同一人,在經過一番較勁後,父親贏得美人歸,胡伯父雖敗,但也在隔年討了一房人見人夸、才色皆俱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