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向兄姊們要求寫一封信給朱家兄妹,謝謝他們這段日子來的照顧,也留下一筆為數不小的錢,希望有緣再聚了。
約莫一個多小時後,一群人分別搭了不同班次的飛機飛往日本。
日本愛媛縣
層迭峰巒,蓊郁的林木間,隱約可見一座高高城塔,在這以高塔為中心的一大片私人土地上,住了許多膚色各異的人,他們自給自足,幾乎不與外界來往,而在山谷、坡地上,一個又一個文化各異的小村落矗立,男女老少談笑自若,仔細一听,交雜的語言竟有中、日、韓、英、德及一些陌生語言。
此刻,雲清霈正好奇的看著這些奇景,他的身邊則緊跟著森田光琳,他知道自己被打昏後發生的事,因為他有請「朋友」幫忙跟著他,而且不得出手救他,所以他是在被帶到這兒後,才恢復神智的。
「我們這兒可以說是聯合國,或者你要說國際村也行。」
森田光琳以中文跟他說著,她的兄姊可是什麼膚色都有,黑的、白的、黃的、巧克力色,大部份都是同父異母,而她卻是歐多桑最疼愛的ど女。
幾百年前,曾有其它的忍者家族被全數殲滅,所以她的一個老祖宗訂了一條傳子不傳外人的規定,也為了不讓薩摩忍術消失,更要長老們多事「生產」,所以,就像中國古代的皇帝般,族長都擁有多名後宮佳麗,一代接一代,人數自然就愈來愈多……
「因為你是女兒,所以你爸就幫你找男人進來這兒多事生產?」雲清霈好奇的問。
「男女都一樣,從小培養感情,十八歲之後就可以結婚生子了,而問題就是這樣來的。」她輕嘆一聲,娓娓道出父親為她找來的男生都會發生事故,大家于是傳言她是災難天使,後來更說她身邊跟個鬼,接著她就開始倒霉了,什麼夸張的驅鬼儀式都來了,搞得她惡夢連連。
「那是羅斯不許任何男人靠近你。」
她現在知道了,只是她更擔心,雲清霈進得來會出不去。
「妹妹,你跟他說什麼?」森田中島听見兩人在他身後一直以低如蚊蚋的聲音交談,終于忍不住回頭,「別忘了,他是『外人』,你別透露太多。」
「哥——」她本想抗議,卻見到歐多桑一臉凶巴巴的在母親及其它大小姨們的簇擁下走過來,不禁噤口。
雲清霈也看到了,他沒想到她的父親看來才四、五十歲上下,紅光滿面、有一股自然而發的威嚴氣勢,雙眼凌厲,但濃眉大眼的他可說是個俊逸的歐吉桑。
森田剛騰犀利的黑眸掃向雲清霈,從他俊俏五官、挺拔的身材,還有那雙無懼的深邃黑眸及渾身散發的貴氣,他看得出他絕非泛泛之輩。
「中島,他就是你說的雲清霈?」
「是的,父親。」
他的目光仍停在雲清霈身上,不子,你怎麼知道薩摩忍者的事?而且,你也姓雲?」這個姓,很敏感。
雲清霈微微一笑,「若能私下談,我很樂意替森田先生解惑。」
「這里是什麼地方,你還敢在這兒提條件?」森田中島睨他一眼。
「父親,雲大師已經在祭壇守了十天十夜,還交代光琳一回來,一定要她立即到他那里除魔,因為是他努力鎮壓該名鬼魅,才能讓光琳平安回來,他要給那名鬼魅最後一擊。」森田剛騰身後的另一名兒子連忙上前提醒。
「對了,我差點忘了,光琳你快去祭壇那里,至于這小子,就先將他關起來。」
「不,歐多桑,我、我——我們已經在一起了。」
他驚訝的看著一臉紅通通的女兒,「你可以跟男人在一起了?這代表的難道是那個鬼已經離開了?」
「是。」
「不是。」雲清霈和她同時回答。
兩人答案不一致,立即讓森田剛騰的眉頭打結,「到底是還是不是?」
「是。」
「不是。」
「雲清霈!」森田光琳氣憤的瞪著他,不明白他干麼唱反調。
「森田先生,事實是該名鬼魅近不了我的身,雖然我不是很明白原因,但他仍虎視耽耽的跟在我們身後,我可以感覺到他的存在。」雲清霈一臉認真,卻是一口謊話。
「你也可以通靈?」森田剛騰驚訝的問。
「不,我不會,我只是比別人能感覺到不一樣的磁場,所以還是很需要雲大師施展通靈御鬼的異能,趕走該名鬼魂。」他想去瞧瞧那個騙子。
森田光琳被他搞糊涂了,「羅斯他明明已經——」
「對了,若不介意,我有個不情之請,」他故意打斷她的話,「我對驅鬼一向很有興趣,可否讓我也開開眼界,當然,這兒是你們的地盤,我也不會飛天遁地,我絕對不逃,可以嗎?」
森田剛騰定定的看著他良久,不知怎的,他對這小子還挺有好感的,對他眸中那無畏的光芒更是欣賞,而且,想到女兒居然會將自己給了他,更是讓他對這小子另眼相看。
「好,就讓你去看看。」
「歐多桑——」眾人不解,但卻不能質問,只能讓雲清霈跟著到祭壇去。
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前往山坡一處樸拙但絕對舒適的日式木屋,一名穿著中國古代傳統長袍的年輕男子嘴巴念念有詞,雙眸半闔,神情時而痛楚、時而憤慨的坐在八卦圖中,前方還設了牲品祭祀,而夜色正轉黑,一大束香隨風揚起裊裊白霧,兩柱蠟炬火光照人,空氣中彌漫一股詭譎氣氛。
「你來了!」他突地冷笑一聲,「閑雜人等速速退開,光琳小姐請火速站到我的前方來!」
「什麼?」
森田光琳還想抗議,可她歐多桑已將她拉到指定位置,並要眾人退到外圍。
「看本大師設壇作法,驅邪嚇鬼,天靈靈地靈靈、急急如律令……」
雲必風灑了一大堆的鬼畫符及冥紙在半空中,還夸張的手足舞蹈、搖頭晃腦,拿著一大束香在森田光琳的身上比劃來比劃去,她是被嗆得又咳又流淚。
慘不忍睹!雲清霈低頭,憋住滿肚子的笑意,著實看不下去了,他勾起嘴角一笑,決定找幾個「朋友」陪他玩玩。
突地,寒風起,桌上的東西掃落一地,燭火居然都在半空中飛舞。
旁觀者個個膽戰心驚。
見狀,雲必風也是心驚膽寒,但他仍閉眼大力狂吼,「哼,惡鬼,還不速速離開,一定要我雲大師用最大的能力將你人形俱散、讓你無心無影,永世不得超生嗎?」
膽識還挺大的,難怪能騙吃騙喝、四處詐財!雲清霈覺得他還挺好玩的,好,先讓你歇口氣,看還有什麼玩意可玩。
他請「朋友們」先退場後,周遭頓時變得寂靜無聲。
「雲大師,怎麼樣?那鬼魅是不是被你擊潰了?」森田剛騰立即上前相詢。
雲必風長嘆一聲,目光來到一臉氣沖沖的森田光琳身上,即使如此,她還是美得令人屏息,更何況,外面這會兒是風聲鶴唳,真正的雲家人听說已卯足全力的要緝拿他,不讓他壞了雲家百年聲譽,所以他窩在這兒是最恰當的決定。
有美人為伴,還有享用不完的榮華富貴,但心中再怎麼竊喜,他還是裝出一臉沉重。
「暫時擊潰了,不過,她的靈魂太過純淨,『他』舍不得離她太遠,唯一之計,恐怕就是我們先前談過的了。」
「那既是唯一之計,我這會兒就準了,只是——」森田剛騰回頭看著一派泰然的雲清霈,「他也姓雲,老實說,我真的不知道『雲』在中國是個大姓,你們可有親戚關系?」會這麼問,著實是因為他總覺得雲清霈似乎知道些什麼,那是一種很強的直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