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清霈走進屋子,瞟了陽光遍灑的落地窗一眼,「我想獨處,謝謝。」
一抹似有若無的光影在陽光下消逝,他坐在沙發上,眸中閃過一道古靈精怪的眸光,笑道︰「鬼魂女、鬼魂女,快出來,有事問你!」
空氣中,先出現一聲煩躁的輕嘆聲,接著,荷米絲出現他對面的沙發上,一頭褐色波浪長發,紫羅蘭色的雙眸,身上是一襲希臘式白色長袍。
「我心情很不好,小表,還有,講了幾年了,我是魔女莉莉絲的女兒,別老叫我鬼魂女。」荷米絲瞪著這個她從幼稚園看到大的小男生,不,他再也不是小男生了。
但他人是長大了,心態卻不改,自從發現他們的頻率相通後,管她跟她的留聲機在哪里,他一吆喝,她不離家出來見見他都不成,真是不幸!
「鬼魂女,我知道你心情為什麼不好,雷米爾的指環不見了是吧?」
她一楞,天啊,她是鬼魂,這小表是人呢,怎麼他比她還神?!
看她的表情,雲清霈就知道自己猜中了。
荷米絲,因為生前得不到美滿的愛情,死前不希望自己的遺憾再在人世發生,所以施咒于愛人雷米爾所贈的留聲機上,試圖促成世間男女成雙成對。
深愛雷米爾的她,曾遺留一枚以己身精血咒化出的指環給雷米爾,桎梏住他相關兩人的記憶,使雷米爾遺忘她,一人獨受思念之苦,而她死後也一直徘徊人間,沒有轉世重生。
沒想到他的老爸因緣際會回到過去,得到那一枚雷米爾指環並回到現代,在繞了一大圈後,他離婚的老爸找到第二春,並由繼母將指環還給荷米絲——
這麼重要的東西,她居然能弄丟?
「小表,你知道指環在哪里?」
他點點頭。
「那你不幫我要回來?」
他優雅聳肩,「人家不給啊,還說那種戒指日本滿街都是。」
「胡說。」
「是啊,但話說回來,那麼寶貝的東西你怎麼會丟的?」
說到這事,荷米絲也覺得懊惱,指環與來自過去的巫斯意外出現時,她的一顆心就一直懸著,沒有指環的雷米爾如果還活著,一定會想起她的,再加上巫斯一直努力的在找「時間路」,好讓雷米爾能來到現代,她更是喜憂參半,天天瞪著那只指環……
結果,就在昨天晚上,窩在留聲機里的她見到一道流星劃過天際,眨眼間,她只覺得那道流星好象遠遠的直奔進她的家,剎那間,她的家里滿是星星,等星光閃逝,她手中的指環也平空消失了。
她一臉無奈的將那短短幾秒鐘發生的事說給雲清霈听。
他蹙眉,黑眸沉澱著思索。如此一來,他更不明白森田光琳是如何得到那只指環的?
「小表,你到底幫不幫我要回來?」荷米絲眼一瞪,這才是重點。
「當然幫。」他從她的眸中可清楚看出她不排除要親自出馬,只是,森田光琳身後有個千年孤魂,他暫時還是別讓兩個鬼打架吧!
他站起身,「好,給我幾天的時間。」
「幾天?!」她差點尖叫。
「不然用搶的,」
呃,也是啦,雖然她挺想的,再說了,搶自己的東西應該不犯法嘛。
「我上樓睡一覺,你自便。」雲清霈上了樓,回到臥室沖個澡,躺在床上,腦海卻不自覺的想起森田光琳那張愈嗆愈美的生氣臉蛋,還有那個撼動心弦的纏綿之吻……
他的嘴角揚起一抹好玩的笑意,就不知人跟魂搶同一個女孩,孰輸孰贏?
第二章
自由。
森田光琳沐浴在一片美麗晨光中,迎接自由的一天。
她舒服的伸個懶腰,再做了一個大大的深呼吸後,燦然一笑,天啊,這自由的空氣真的太棒了!
愉快的起床梳洗,換了一件V領的小圓碎花洋裝,神采奕奕的離開這間與她的五星級囚牢相比只有十分之一大的五坪小房,不過,這里窗明幾淨,往窗外看,可以看到淡水景致,她是滿意到不能再滿意了。
「你起來了啊,光。」朱宜晨邊打招呼邊將面包塞入口中。
「小豬,今天是星期天你還要到片場打工?」
森田光琳看著慌張的拿著大包包、嘴里還咬著半片面包的她,兩人半年多的網交,她知道她在課後都在一家制片廠打工。
朱宜晨邊點頭邊將面包咽下肚去,「嗯,最近公司在趕拍一部鬼片,雜事都歸我,好忙呢,平常下課還有假日都得趕過去。」說著說著,她有些愧疚,「對不起,我說你來台灣時會好好招呼你的,其實我是騙了你……」
她搖頭笑了笑,「沒關系,我很能自得其樂的,而且,我來台灣前早已將台北的地圖記在腦海里,不會迷路的。」
「咳咳,小豬,你忘了還有老哥我嗎?」從另一間房出來的朱韋翔特別梳了一個油亮亮的頭,身穿花襯衫、低腰破牛仔褲還露出里面的四角花內褲,他抬高下顎,笑咪咪的斜看老妹一眼。
朱宜晨當然知道老哥在想什麼,可是——「你今天不是要到跆拳道館去練習?」
「一天沒去又不會怎麼樣。」他瞪了連紅娘都不會當的呆頭妹一眼。
「不會怎麼樣,但老爹會直接過來抓人。」她好意提醒,由于兄妹倆的父母早逝,與父母是舊友的道館老爹就特別照顧他們。
「跆拳道?我挺有興趣的,我跟你一起去吧,小豬哥。」森田光琳笑靨如花的看著他。
小豬哥?!朱韋翔的俊臉立即皺成一團,而朱宜晨卻是笑到不行,這算報應吧,誰教他老愛小豬小豬的叫個不停。
「呃,好是好,可是,光,你可不可以別叫我小豬哥?」怪難听的。
「可是你明明是小豬的哥哥啊。」她不明白。
頭疼,文化不同,好象有些難溝通。他干笑兩聲,「那就沒人的時候叫,有別人在場時,就別這麼叫我了。」
她不以為意的點頭。
三人隨即離開這間只能抵擋風雨的老舊四樓公寓,朱宜晨去搭公車,森田光琳則跟朱韋翔往道館走去。
其實昨天朱韋翔兄妹帶她到這棟父母遺留給他們的舊房子,兄妹倆都很不好意思,因為她看來就是個天之驕女,不過,她一點都不介意,還一臉興奮,讓他們兄妹是松了口氣。
此際,朱韋翔邊走邊凝睇著一臉笑盈盈的大美女,實在很想問她有沒有男朋友、昨天雲清霈跟她有沒有撞擊出愛的火花?他還有沒有機會……
「這麼巧?!」
一听到這個充滿笑意但魅惑的男性嗓音,森田光琳不由自主的停下腳步,詫異的回頭,竟見到昨天那個討厭鬼一身藍白運動服、運動鞋,慢跑到她身邊,他的額邊滴著汗珠、劉海微濕,璀亮的陽光打在他那張英俊如魔鬼的臉上,莫名的,她的心跳又開始不規則起來……
只是一看到他的眼神又越過她,瞟向她身後,露出若有所思的一笑後,她的火氣也跟著旺了,她受不了的瞪著他,「怎麼?那個『人』又在我身後了?」
「嗯,但他看到我表情很差。」
「我能了解。」她看到他,表情也很難好起來,雖然她壓根不信他的鬼話。
朱韋翔一見美人兒一看到雲清霈笑容就不見了,口氣也不好,心里可焦急了,這是標準的化學反應啊,慘了、慘了!
「呃,光,還是我今天帶你到淡水老街走走,就在另兩條街過去——」他還是先打斷兩人的火花要緊。
「不用!」她挑釁的目光直勾勾的瞪著雲清霈,「我昨天听到你跟這位雲先生都是一家跆拳道社的寶,正巧我對跆拳道也挺有研究,我想跟雲先生切磋切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