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還沒說完,他懷中的人兒連忙推開他,邊拭淚水邊坐到另一邊去。
見狀,他忍俊不住的笑了出來。
她眨眨眼,突然明白他是故意這麼說,好讓她不再哭泣。
她凝睇著他,真的不明白十七歲的自己為何會那麼愚蠢,竟推開了這麼溫柔的痴心……
「發生什麼事了?」他舒服的靠向椅背。
「這--你不是應該到診所去了?」
「沒關系。」她的事比工作重要。
藍若薇沉沉的吸了一口長氣,好壓下那又要浮上眼眶的淚水,才哽聲道︰「先是我父親打電話來罵我--」
「罵妳?」
「他說我登報尋找阿嬤讓他面子全失,讓商場上的朋友大看笑話--」
他蹙眉,「妳不是登報登了好多天了?」
「嗯,但他跟我母親在我登報的第一天就出國洽商,一直到剛剛才回國,一看到報紙就氣炸了,又听我說這個尋人啟事已經刊登好一陣子,他更是火冒三丈……」
「那他不就知道妳人在南投了?」
「他要我停止這一切,回荷蘭去讀書……」說著說著,她的眼眶又泛上淚光,「我拒絕了,沒看到阿嬤,我哪兒也不會去的,我跟他說︰他若不想丟臉那就幫我將阿嬤找出來,他氣得掛斷我的電話。」
她深吸一口氣,壓抑心中那股心酸後,再道︰「接著是我母親打來,也罵了我一頓,說我沒考慮到他們的面子,亂來……」
她愈說愈哽咽,「他們不知道,阿嬤對我有多重要,我跟他們說阿嬤說了些輕生的話,我好害怕她會……嗚嗚嗚……他們說我亂想,阿嬤不會有事的……那她為什麼不回來……嗚嗚嗚……」她崩潰的痛哭出聲。
紀漢文深吸口氣,走到她身邊將她擁入懷中,讓她盡情宣泄心中的委屈與傷心。
只是--他眸中閃過一道復雜眸光,沒看到她阿嬤,她哪兒也不會去,也就是她會一直留在這里了?
那……他知道的那件事,是否就不該說出口了?!
他緊緊的抱著她,他不想再讓她離開了,他希望她能一直在他身邊,讓他愛著、疼著,直到他擁有她的心……
她的啜泣聲漸漸停息,他溫柔的執起她的下顎,看到她滿臉淚痕,笑了,「美人這麼哭實在挺嚇人的,眼淚、鼻涕都有--」
「真、真的嗎?」她尷尬得想離開他懷中,但他緊抱著不放。
「騙妳的,只有淚水,如珍珠般的淚水……」他喃喃低語,傾身一一吻去她臉上的淚水。
她安靜得有如一只小綿羊,沒有推開他,身子卻不由自主的輕顫著,這樣的溫柔令她眷戀,更抗拒不了……
「若薇?」
「嗯?」
「妳很愛妳的男朋友?」
藍若薇一愣,想要推開他,然而他緊抱著她,臉上還有個壞壞的笑容。
「如果哪天我能擁有妳的愛,是不是算我的本領高?」
「這、這……」她吞吞吐吐,不知該說什麼。
「近水樓台先得月,妳現在離我這麼近,跟他那麼遠,我的機會應該比那個叫羅杰、羅杰什麼?」
她僵硬的回答,「羅杰?史密斯,可他是--」
「沒什麼可不可是,我們就來一場競賽,好嗎?」
「這--」
「要是妳能躲過我灑下的情網,就算妳的本領高,妳會閃躲,從此,我不再對妳糾糾纏纏的。」這一次,他打算正視自己的感情,也不讓她再有閃躲的機會。
「你這是在下戰帖?」
「嗯唔。」
她哪有膽子接下?她可以說已經對他的心臣服了……
她囁嚅的道︰「不、不好,我--羅杰他很愛我,我不能辜負他的。」
「是嗎?」紀漢文的黑眸閃爍,熠熠發光,「那妳可以不辜負他,試著努力的抗拒我。」
語畢,他狂妄的吻上她的唇,她想抗拒,但很難……太難了,她該如何重建那層保護網,抵抗他這致命的吸引力?!
第五章
上午十一點,紀盈年陪同妻子走進兒子的診所,發現兒子看診室上面的燈號居然掛零。
「咳咳……怎麼可能,最近感冒的人不是很多嗎?連我都中獎了,兒子怎麼會沒生意?」直率的劉如媚邊說邊咳,幾個看皮膚科的老病人全笑了出來。
「紀醫生早上有事,沒來看診,所以病人都先回家了。」一名老鄉親道。
她一愣,「沒來?!怎麼回事?咳咳咳……」
紀盈年跟幾個老鄰居靦腆笑了笑,拉著妻子走到另一邊,壓低聲音道︰「妳也拜托,開診所哪有說什麼沒生意的,那不是希望大家多多生病嗎?」
「我又沒那個意思,不管那個啦!兒子怎麼會沒來?」
她撇開丈夫,走到掛號櫃台問護士,但護士也說不清楚,只說兒子打電話過來說會晚點來。
「那我問玉儀去。」她直接走到另一間看診室,剛好病人開門出來,紀盈年也連忙跟進去。
何玉儀看到兩個長輩,連忙起身,「紀伯父、紀伯母,你們怎麼來了?」
紀盈年慈祥一笑,「還不是妳紀伯母,人感冒了不願就近看醫生,直說一定要過來給她兒子看。」
「妳還好嗎?」她關切問道。
劉如媚笑笑的拍拍她的手,「還好,就只是咳幾聲,咳咳……我想,自己的兒子就是醫生,卻給別人看病,這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對我兒子的醫術沒信心呢!」
聞言,何玉儀露齒一笑,下一秒,表情就變悶了。
「怎麼了?不是漢文又有新女朋友了?」她敏感的問。
「不,不是的,只是,我想漢文今早不來看診……」何玉儀猶豫一下,還是說了,「我想可能是因為藍若薇吧。」
「跟她有什麼關系?」一听到她的名字,劉如媚就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何玉儀便將昨天的事一一道來,也將紀漢文跟她提分手的事說了。
劉如媚听了是忿忿不平,「這小子,妳那麼好,到底哪里比不上藍若薇?」
「也許他跟他老爸一樣,死心眼嘛。」紀盈年想也沒想的就月兌口而出。
「死老頭,你給我閉嘴!」
怒視丈夫一眼,雖然,她的確是老公此生惟一的情人,他也被她吃得死死的,但她真的希望他這一點別遺傳到兒子身上,因為藍若薇又不識貨,不懂得珍惜這種人間至情。
被老婆一凶,他果真閉嘴,沒法子,妻管嚴。
「走!」劉如媚突然氣沖沖的拖著他往外走。
「去哪兒?」
「當然去找你兒子。」她火冒三丈的拉著他出了看診室,走了幾步,她又想到什麼似的停下回頭看著何玉儀,「妳放心,我會要那小子不準甩了妳的。」
何玉儀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回應,兩個老人家一出去,她郁悶的坐下,按了號碼鈕,振作起精神看病。
雖然伯母這麼說,但她知道她沒有機會了,她認識漢文太多年,她從不曾看過有哪個女孩在跟他分手後又重新跟他在一起的……不,有個人例外!
她苦笑,藍若薇。
紀盈年夫婦開車剛進入美麗的林蔭道路不久,車子突然拋錨了,而這里離他們兒子的別墅還有一小段路呢。
「搞什麼,你不是前兩天才去保養的?」劉如媚大為光火。
「我是啊!」紀盈年下了車,檢查一下,但看來都沒啥問題。
不得已,他先打電話請拖吊車,但性急的老婆已經忙著往山上走,他連忙小跑步追上,「如媚--」
「你瞧這藍若薇多帶衰?這條路我們來回幾次,哪次車拋錨過,就她出現--」
「機械的東西哪說得準?妳別牽拖。」他中立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