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吻了多久,紀漢文才勉強的抓住最後一絲理智,依依不舍的放開她,原本在眸中流竄的欲火被一抹嘲諷取代,它譏笑她的沉醉,也諷刺他的沉淪……
藍若薇在他放開她的剎那,雙腳發軟,若不是及時的將身子靠著背後的牆,她可能會癱軟在地上。
沒想到,這近幾年來,她尋找的那種天雷勾動地火的感覺從未出現過,現在竟然出現在當年連個小火花都激蕩不起來的紀漢文身上?!
究竟是她對愛少根筋,還是兩人的磁場到現在才對上?
她的心在鼓噪,臉頰酡紅,無言的看著他。
兩人四目相望,一嘲弄,一無措,四周靜謐得只有夜風輕拂過樹梢、樹葉沙沙作響的聲音。
驀地,一段音樂從房間里傳出來。
I\'vebeenalonewithyouinsidemymind(在心里,我孤單地與妳相守)
AndinmydreamsI\'vekissedyourlipsathousandtimes(在夢里,我已吻過妳的唇千遍……)
You\'reallI\'veeverwanted,(妳是我夢寐以求的女孩)
Tellmehowtowinyourheart(告訴我如何才能贏得妳的芳心)
ForIhaven\'tgotaclue(因為至今,我仍無頭緒……)
她錯愕的眨眨眼,也注意到紀漢文俊俏的臉上飛上一抹復雜神情。莫名其妙的怎麼會有音樂傳來?
再說了,阿嬤只听台、國語歌,而這卻是由LionelRichie所唱的英文歌--Hello。
紀漢文猝然轉身的往藍若薇的房間走去,他猜想這音樂一定是來自阿嬤口中的「啞巴留聲機」,說啞巴是因為阿嬤她試了好多次,都無法讓那架留聲機發出聲音,那時她還直說被誑了,花錢買鮮竟買到一個故障的洋玩意兒。
只是這首歌也將他的心境形容得太過貼切,因為自始至終,他都不知該如何能贏得藍若薇的心……
而現在……他苦笑,他也不想知道了。
一進入房間,留聲機的聲音便停了,他眼角余光瞄到一抹黑影隱入黑暗的牆角,他錯愕的瞥著那面牆角,走過去查看,但什麼也沒有,是錯覺?!
藍若薇也快步走了進來,「紀漢文,你干啥進我的房--」
她倏地住口,因為這個房間居然跟她離開時一模一樣且一塵不染,而惟一多出的一樣東西,就是紀漢文正在試著轉動曲柄的留聲機,可是並沒有任何聲音傳出。
「剛剛的聲音是從這架留聲機傳出來的?」
她邊問邊走到他身邊,打量這古董--紫銅打造的雕花喇叭,喇叭管是黃銅材質,鑄鐵制造拱形基架,底座為桃木色,咦?上頭並沒有唱片啊!
「這是前陣子妳阿嬤逛跳蚤市場買回來的,不過,怎麼弄都沒有聲音,不知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可剛剛忽然又會唱了。」
他微微一笑,由于這個笑容並不帶任何嘲諷,還多了一抹溫柔,她居然看呆了。
瞧她像大部份的女人一樣痴看著自己,紀漢文的心卻有不一樣的感受,他居然覺得很舒服、很愉快。
他再展露迷人一笑,「看來我的吻技果然高明,妳已經為我神魂顛倒了。」
「胡說。」藍若薇急忙否認,但臉頰已泛紅起來,她甚至感覺到一陣灼燙感,為了轉移注意力,她低頭看著留聲機,這才注意到底座還有一個小抽屜。
她好奇的打開。
「這能打開?我記得妳阿嬤說過,她試過好多種方法要打開它,想看看里面有沒有東西,更打算在里面放一個小禮物送妳,然而一直打不開。」他也試過,可就是不行。
「我想後來,阿嬤一定有打開了。」
她莞爾一笑,從里面拿出一小截圓木,正確的說,應該是一小謗樹枝,但別人會將這看成樹枝,她卻明白阿嬤的意思。
「獨木橋是全世界最簡單的橋,卻也是全世界最難走的橋。」紀漢文看到她手中的那一小截樹枝,忍不住笑道。
「這--你為什麼也知道?」她驚訝的回頭看他,她以為這應該只是她跟阿嬤之間的秘密呢。
他接過她手中那截樹枝,將它橫放在桌上,這不管是形狀還是顏色,看來都像極了外面那座獨木橋的縮小迷你版。
他露齒一笑,再看著她道︰「這句話妳阿嬤這幾年常掛在嘴上,而下一句我想妳也知道--『最簡單的愛,也最難得到。』阿嬤指的是簡單的親情,而我……」他眉頭一皺,「對這句話也有不同的解讀,那就是『最簡單的愛,因為擁有的人不懂,所以才覺得最難得到。』」
藍若薇靜靜的看著他,在細細咀嚼這一席話的同時,她也嘗到了其中一股隱含的無言苦澀。
紀漢文在她的眼神中驚覺到自己的話帶著沉重後,立即恢復原本帶著嘲弄的神情,瞥了手表一眼,「晚餐時間都過了,我今晚沒有女伴,妳想不想補位,和我共進晚餐?」
這一說,她才發現自己肚子餓了,可是,她不想出去,她離開這里太久了,她想留下。
看到她的眼神帶著感傷,他心中又冒出一股不舍,這似乎是春青歲月時養成的壞習慣,他總舍不得她哭、舍不得她難過--
抿緊了唇,他拿起手機,撥給一家熟悉的餐廳,交代一些話後切斷通話看著她,故意以一種誘惑的口吻道︰「最快四十分鐘,才會有人送熱騰騰的飯菜來,這段時間,妳說,我是要像以往跟美眉約會時的習慣,我們先上床做運動--」
「我只是後補的,我想不必了。」
她直接打斷他的話,也特意選擇離他稍遠的椅子坐下,但這個房間就這麼大,一男一女待在這兒,空間更小,她想想不對,起身要走,他卻走上前來,擋在她前面。
不想讓他覺得自己太過怯懦,也怕剛剛的劇碼再重演,她強逼自己挺直腰桿不退後,一雙明眸嚴肅的盯著他看。
他的黑眸直勾勾的與她對視,下一秒,他卻突地大笑出聲,「哈哈哈……」
「你……你笑什麼?!」
他的笑聲讓她覺得自己很愚蠢。
紀漢文笑意一歇,走到她的床上徑自躺下。
「那是我的床。」
「妳的床?」他挑眉,提醒她這個屋子已經易主了。
她頓時氣短,不過下一秒,眸中就跳躍起兩簇怒火,她不悅的走到他面前,「就算你是屋主,別忘了我是房客,所以還是請你尊重一下,離開我的床。」
他突地揪住她的手臂用力一拉,將忘了保持安全距離的她拉到自己懷中,再一個翻身,將她壓在身下,微笑的看著她。
對這突如其來的狀況,藍若薇先是一愣,瞪著這張近在咫尺的魅惑俊顏,隨即回過神來,急忙的摀住自己的嘴,「你別想再冒犯--」
「我听不懂妳說什麼。」他故意裝迷糊。
「走開!」她叫道,她不喜歡兩人這麼親近,她血液中的騷動更令她不安,雖然這個男人是她認識了十多年的人,但此時的陌生卻如干柴烈火般熾烈,這太詭異了。
「若薇,妳怕我嗎?」他挑釁的問她。
「我才不怕,我只是不習慣一個多年沒見面的『老朋友』變成大豬哥。」她惡狠狠的瞪他一記白眼,雙手仍小心的摀著紅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