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塔莎沒有理會她的苦苦哀求,她對著丁綿綿拳打腳踢,用盡身上的每一分力量來發泄心中那層層疊疊的怒火與妒火。
丁綿綿只能咬牙,雙手交抱著自己,忍受她那幾近歇斯底里的毒打。
這是她該承受的,因為她有太多的業障了,是她該承受的……她不停的在心里說服自己……
塔莎終於打累了,她氣喘吁吁的跌坐在地上,然後起身定到位於側殿的臥房躺下,但即使疲憊,她也毫無睡意。她的大王正跟歐陽靜在翻雲覆雨……
睜眼到天亮後,她起身走到祭壇,拿起一杯祈福酒走到整個人縮成一團、躺在地上睡著的丁綿綿身旁,用力踢了她一下,「起來了!」
好不容易睡著的丁綿綿睜開了雙眼,一見到那杯祈福酒,整個人像看到毒蛇般,瑟縮一下,隨即渾身發抖。
塔莎冷冷的瞪著她,「你知道該怎麼做,去。」
她眼眶泛紅,「不、不要……」
「不要?那我就讓你爹娘的冤魂再入你夢中,讓你睡不安穩,更甭提我會替你消除業障,讓你得以救贖。」
聞言,她臉色丕變,「好好好,我去、我去……」她很快的起身,拭籃 ,接過酒杯,很快的退出祭祀殿堂。
「小姐,小姐,起床了。」
小誼的輕喚聲終於將睡得香甜的歐陽靜給喚醒了,
她張開眼楮,突地想起昨晚,她連忙坐起身,卻發現身旁沒人,但她昨晚的確感受到一個溫暖的臂膀擁著自己,那種感覺還不賴呢。
「呃,大王呢?」
「剛楊少爺急忙過來找他,兩人便相偕離開,我听宮女們說,位於北方的三個游牧部落的人又到邊界的村子挑釁,傷了不少村民。」
她皺眉,「就是那天攻擊我的刺客嗎?」
「應該是吧,我听宮女們說,王這一去,可能會三、五天才會回宮呢。」
真好!她松了口氣,她可以自由好多天,可莫名其妙的,怎麼有一股失望跟著涌上,這真詭異,她在想什麼?
「王妃,丁泵娘帶著祈福酒求見。」宮女推門而入,跪地行禮。
「祈福酒?」她不明白。
「那是塔莎女巫徹夜為王妃祈福的祈福酒,這是習俗,一向由女巫的隨侍丁泵娘送來給王妃飲用的,每個月有十天,王妃會漸漸習慣的。」宮女解釋道。
祈福酒?她對酒向來沒興趣,但入境隨俗。
「好吧,請她進來。」
「是。」
爆女很快的去而復返,身邊多了一名全身罩著黑斗篷的女子,歐陽靜眉一擰。對了,她在祭祀殿堂見過她,而且印象深刻,因為她渾身黑,而且連身帽幾乎將她的臉遮去了大半。
「請王妃用祈福酒。」丁綿綿走到床邊跪下後,低頭,雙手高舉奉茶。
歐陽靜要接手時,卻看到她的雙手居然滿布傷痕,而且有新有舊,瘀青紅腫,慘不忍睹。
「你的手怎麼了?」
歐陽靜沒接過杯子,反而去拉她的手,而這可讓丁綿綿渾身的傷都扯痛了,一個不小心,她手上的祈福酒就摔落在地。
她臉色倏地一變,「糟了!酒……」
歐陽靜可不在乎,「還管什麼酒,小誼,去拿些跌打損傷的,嗯,還有些養身補身的藥膏藥丸全拿來!」
「是!」小誼連忙往後面塞滿主子嫁妝的小房間走去。
丁綿綿又驚又恐的連連搖頭,「不用了,王妃,我這傷不打緊的。」最重要的是,祈福酒倒了一地,怎麼辦?
「什麼不打緊,你快坐下來,我看看。」歐陽靜乾脆下床,將她拉起來坐在床沿。
丁綿綿嚇得馬上站起身,倏地又跪來,「請別折煞我了,王妃,我是不祥之人,怎能坐在王跟王妃的床上。」
歐陽靜受不了的看著她,「你怎麼那麼羅唆?算了,快,將你的手伸出來。」她索性跪坐在她身邊。
丁綿綿一看,可傻住了。從來只有僕佣跪地,她貴為王妃怎麼……
歐陽靜趁她呆愣時,接過小誼手中的瓶瓶罐罐,就幫她敷起藥來。
一感受到手中的冰鎮涼意,丁綿綿倏地回過神來,驚慌道︰「真的不用了,王妃,你快起身啊!」
她大眼一瞪,「我命令你閉嘴,乖乖的讓我敷藥!」
這話讓丁綿綿不敢再多說什麼,只得伸出雙手,看著這名美若天仙的新王把將冰涼的膏藥敷在自己的雙手,眼眶不由得泛紅,心里漲滿濃濃的溫暖,好久……好久沒有人這麼關心自己了。
歐陽靜專注的為她敷藥,卻是愈敷愈心驚,因為隨著她將她的袖子愈拉愈高,她發現她的傷勢極可能遍及全身。
「是誰打你?」雖然她是五姊妹中最不專心學醫的人,但不時有病患上門求醫,看久了,她多少也看出一些心得。
「沒事的,王妃,其實是……」丁綿綿將自己的事一一道來。
在說完後,才發現這是頭一回跟女巫以外的人說這麼多的話,一來,以前的王妃們沒人理她,二來,是這名新王妃有股可親的氣質及這份給子她的溫暖,讓她不由自主的說了這麼多的話。
只是,沒想到王妃听完她這一席話,那雙美眸居然竄起兩簇怒火,怒氣沖沖的直道︰「荒謬!簡直豈有此理!」
歐陽靜氣呼呼的將藥膏塞給小誼,自己三兩下的穿妥衣裳,就要出去。
不知道這個火爆主子想干麼。她連忙上前阻擋,「小姐,別忘了,你是溫柔婉約的。」
「溫柔婉約的人也有脾氣,何況,這算什麼?她已經夠可憐了,居然還要被當成出氣包,而且還冠上冠冕堂皇的理由,什麼業障、什麼救贖,太可惡了!」她愈說火氣愈旺。
「小姐……」小誼想滅火,但看來很難。
「王妃,你想去找女巫嗎?」丁綿綿也嚇到了,「萬萬使不得,這是我的命,是我該承受的……」
「胡說,沒這回事!」
「小姐,有什麼事還是等大王回來再說好嗎?這兒的習俗什麼的,咱們都不懂,一莽撞要是出了亂子,你不替自己想,也要替小誼想想吧。」小誼死命的拉住她,不讓她踏出宮殿一步。
「這……」她看著她,遲疑了。
最後,在小誼跟丁綿綿兩人的勸慰下,歐陽靜總算沒有去找塔莎理論,只是在逼丁綿綿褪去全身衣衫,赤果果的站在自己眼前時,她又是一肚子奔騰的怒火。
她從頭到腳沒有一處是完整的,新傷,舊傷一大堆,連女人最在乎的臉也被打得鼻青臉腫,好不嚇人。
好歹自己現在也是個王妃嘛,難道連這點兒閑事都管不了嗎?歐陽靜真是氣煞了。
但小誼說得也對,她不能沖動,尤其女巫在善摩國地位崇高,深受太後及大王敬畏,她是得婉轉些。
一連數日,丁綿綿天天送來祈福酒,但她是一滴都不肯沾。一個沒心沒肺的巫女會為她祈什麼福,別讓她短命就成了。
而丁綿綿每見她當著自己的面將祈福酒倒掉,心里是憂喜參半。
喜的是善良的新王妃應當有機會幫大王生下一男半女。
憂的是一旦新王妃有喜,塔莎便知道她沒有讓新王妃服下祈福酒,屆時她肯定會被打得很慘……
但罷了,反正她這條命是多余的,若這名新王妃能給善摩國帶來新希望,她即使犧牲性命也是值得的。
歐陽靜不知道她在想什麼,但在看到她的身上又有新傷痕後,她已經受不了了,太後看來也是個好人,她就先去找她談談丁綿綿的事。
第三章
「靜兒向母後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