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挑柳眉,冷眸睨向他,「你說什麼?」
「沒、沒有,小紅、小紅!」他連忙將嚇得臉色發白的丫鬟給叫了出來,「還不快去打掃個房間讓古姑娘去休息。」
「是。」長相清秀的小紅本是伺候雷若芝的,但自從她繼承鏢局後因為終年在外護鏢,她便一直被閑置在局里。
看著老是跟主子唱反調的古婕,依照過去的經驗判斷,小姐若沒有及時回來,她可得伺候她個把個月呢!
她在心中暗嘆一聲,求求菩薩讓小姐快快回來,最好能帶個姑爺一同回采,如此一來,這個老以為是小姐搶走沈副鏢頭的古姑娘,就不會老來局里找麻煩了。
求菩薩保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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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隆隆的雷吼聲響起,天空烏雲密布,傾盆大雨隨即應聲而下。
「找個地方避雨,快!」沈士雄立即放聲大吼,「保護棺木,不要讓它淋濕了。」
一大群鏢師連忙四處尋找,不一會找到了個山洞,眾人抬著棺木陸續進去。外頭雷聲轟隆,不時還有閃電在綿延山巒間一閃而過。
每個人都濕透了,除了似乎預見午後將有一場大雨的桑德斯外,他早早就躺進棺木去睡午覺了。
或許是相處時間久了,對于他這特殊「偏好」,眾人也見怪不怪,習以為常沈士雄站在洞口,皺眉看了看似乎沒有要停的雨勢後,轉身走到雷若芝身邊。
「看來我們暫時得留在這里了。」
「嗯。」她點點頭,這場雨應該會再下好一會。
幾名鏢師在洞里拾了一些干木柴,升了火,無聊的盯著火花,再看看洞外滂沱的大雨,不由得哈欠連連。
自從沈士雄當了總鏢頭後,他們這一路上的休息時間是少得可憐,大半的時間都在趕路,所以這會無聊沒事,多數人都忍不住打起盹來。
沈士雄跟雷若芝坐在火堆旁取火,兩人靜默不語,但他卻注意到她的目光總是不由自主的移到一旁的倌木上。
「你真的很在乎他,是嗎?」他的口氣很悶。
雷若芝連忙將目光收回,尷尬的道︰「沒有的事。」
「等會雨停了,我們繼續趕路。」他很清楚她是口是心非。
「可是……」她看著不少靠著岩壁睡著的鏢師們,「他們都好累了。」
他抿緊了唇,瞥了棺木一眼,「你知道我對他是一點好感也投有,更何況一個總是睡在棺材里的人,你不覺得他很古怪?」
「我知道,可是天下事無奇不有,我們不是也看過不少奇人異事了?!」
「也是。」他苦澀的低頭,沒有錯失她幫桑德斯說話的袒護之心。
看來為了眼不見,心不煩,還是趕快將他送回北京城!
但外面依舊轟隆隆的,雨勢仍奔騰而下……
他抬起頭來看著又將目光移到盯著棺木瞧的她身上,「你也休息一會吧。」
她尷尬的回過頭來,跟他點點頭,看著他閉目養神。
一直等到他發出乎穩的呼吸聲後,雷若芝站起身,輕聲的走到棺木旁,卻猶豫著要不要打開棺蓋。
事實上,從她刻意避開桑德斯開始,他也變得不怎麼理她,有時候落在隊伍後遠遠的,她都不禁擔心他會不會跟不上,可是沈士雄拼命趕路,她也只得策馬跟上,無法顧及他,而每到一個地方稍事休息時,若是沒有看到他,她總是心神不寧,直到他身影出現,她懸在半空中的心才放了下來。
這次也是如此,只是在他趕上隊伍後,卻是直接進到棺木里說要小睡片刻。
可是算算時間,他在里頭已經兩、三個時辰了,怎麼一點動靜都沒有,該不會出事了吧?
她咬著下唇,猶豫了好久,終于還是忍不住伸手打開棺蓋。
桑德斯就躺在里面,看來卻像沒了氣息般,莫名的,一股窒息感倏地揪住了她,她居然感到心痛?!
「天,我在干嘛?」她突然覺得自己有些可笑,她不該有這種感覺的。
只是……雷若芝擰著眉,大膽伸出手想探探他的鼻息,此時,火堆的亮光詭譎的跳動著,他俊美的臉孔在忽明忽暗的光線下,仿佛有著一抹陰暗與邪惡……
驀地,桑德斯睜開了雙眸,她倒抽了口涼氣,直覺的要退後,但他卻一把揪住她的手將她拉進棺木里,更令她驚愕的是,棺蓋竟主動合上,瞬間,周遭陷入一片黑暗,但即便是如此,她仍能很清楚的感受到他的氣息,還有身下那溫熱強壯的軀體。
「我要出去!」心跳加速的雷若芝有些慌亂的伸手尋找著他曾經說過的暗扣,但隨即被他的另一只手給扣住了。
「放我出去。」她的聲音微微顫抖。
「為什麼要猶豫那麼久才將棺蓋打開!」他的聲音有著明顯的笑意。
「你怎麼會知道?」她的聲音在幾個深呼吸後,恢復了些微的正常。
「因為我看到你站在棺木旁。」
「騙人!」
黑暗中,他低沉的笑聲響起,「我說過我有透視力的。」
她才不信,但她也懶得跟他爭辯,「隨你說吧,反正再過兩天就抵達北京了。」
「這麼快?」
「沒錯,為了讓大家早點擺月兌你這個怪人,我們會日夜趕路。」
「小心,欲速則不達。」
「錯,打鐵要趁熱。」
「那這會的情境,應該也很適合所謂的‘打鐵趁熱’……」
他性感的聲音沉了下來,給她一種很舒服的感覺,但在意識到他的氣息離自己愈來愈近,他的唇即將印上自己的時,她急忙的再次伸手模索,在模到暗扣後立即按下去,瞬間,棺蓋打開了,她連忙起身,卻見到沈士雄就站在一旁,面無表情的看著自己。
她粉臉酡紅,匆匆的離開棺木,這才看到鏢師們都已站在洞口,大家的表情也很尷尬。
桑德斯也跟著起身寓開棺木,看到沈士雄的臉臭臭的,他無所謂的聳聳肩。
沈士雄冷冷的瞪他一眼,轉身對雷若芝道︰「雨停了,我們要上路了。」
「嗯。」她羞愧的快步走出洞外。老天爺,她這一輩子不曾如此難堪過。
不同于她,一派泰然的桑德斯闊步越過沈士雄。
「我們不去北京了,你要跟我們回天津去。」沈士雄突然道。
他止住了步伐,回頭看他,「你說什麼?」
沈士雄的神情很冷,「我不知道在你們洋人眼中,女人算是什麼,可若依這的習俗,就你對若芝的舉止,你就該娶她。」
「娶她?你在胡說什麼?!」他難以置信的笑了起來。
「這件事一點都不好笑!」他冷冷的瞳視他,「若芝是個冰清玉潔的女子,我不容許你這樣對待她後,拍拍走人。」
桑德斯反問︰「我對她怎麼樣?」
「你很清楚,你已經越界了。」他咬牙切齒的怒聲道。
或許吧,中國這個地方是保守了些,只是……他搖搖頭,「我不可能娶妻的。」
「你說什麼?」沈士雄憤憤不平的瞪著他。
「我不可能娶妻,也不會對任何一個女人動心的。」他耐心的再重復一次。
吸血鬼長生不老,更死不了,他若對女人動心或是娶妻就只有自找麻煩的份,這一點理智他還是有的。
「那你為什麼還要接近她,為什麼還去招惹她?」
「她很有趣。」他想也沒想的就月兌口而出。
「你該死!」沈士雄黑眸半眯,火冒三丈的將緊握的拳頭揮向前,只是他猛揮猛打,桑德斯卻像個鬼魅般忽前忽後,他居然無法傷到他半分。
站在洞外等侯多時的眾人,听到洞內傳出打斗聲,連忙沖了進去,在見到沈士雄氣急敗壞的頻頻攻向桑德斯時,神情丕變的雷若芝一個箭步沖到兩人之間,一掌化開了沈士雄的攻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