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洋鬼親親 第1頁

作者︰陽光晴子

楔子

晨曦甫自厚厚的雲層透出,大街上已陸續出現三三兩兩的菜販子,準備為生活而忙碌,而大街轉角一大間店鋪也因伙計出出人人,一下于熱鬧起采。

「洋房商行」的招牌高掛,那可不同一般的呆板形式,是白板黑字或黑底金文,它是塊外來的古銅色銅板,四周圍鏤花,上頭的字體頗具西洋風,雖在這條傳統大街上顯得頗突兀,但配上它買賣的洋玩意,就一點也不這麼感覺。

洋房商行是容家兩姐妹一起合開經營的,竄起頗為迅速,起初人們沒啥注意,等意識到時,它已是一家人人喊得出口的買賣洋玩意商行。

容愛愛,十八歲,前衛有主見,將洋房商行經營得有聲有色,是城內不讓須眉的大老板,經營手腕高超。

容囡囡,十六歲,多才多藝,以西洋玩偶演出自編劇碼成名,家中雖只剩下她和姐姐,但天性樂觀的她可一點也不依賴。

由于此刻姐妹倆還在商行後頭的房間里睡著,伙計們動作起來雖然有勁,可也小心保持安靜。

「小狽子,那箱新玩意小心放,那可是囡囡小姐昨晚千交代、萬交代要我看著的,里頭有她新叫來的小布偶。」白總管壓低聲吆呼著。

「真的嗎?听說有一大戶人家來邀請小小姐過府表演,這不會就是為此特地訂來的吧?」小小姐的表演一直都很有趣,近來也愈來愈出名。

「這我不知道,但我清楚你再不去幫忙其他人,待會早膳小心他們連半顆饅頭都不留給你。」

※※※※※※※※※

卯時才過,夏天的日頭高掛天際,陣陣熱氣烘得人滿頭大汗。

一口停放在洋房商行後頭屋里的西洋大棺材有了動靜,不一會,棺蓋被人從里頭掀了開采,里頭鋪著舒服柔軟的白緞布,還有一個極富浪漫氣息的蕾絲羽毛枕。

但這不夠讓人嘆為觀止,躺在里頭的人竟坐了起來,正準備離開他的「床」。

蘭德斯桑拿,金發碧眼的西洋「人」,正確點說,他是個西洋鬼——吸血鬼,然如今他已不必靠吸血維生,也可以在烈日下行動,惟一沒改過的習慣是得躺棺材才睡得好。

他之所以會遠渡重洋而來,是因為那老說要監視他們吸血一族的老班,一個好心的傳教士把他給帶上船,卻自己患病先走一步了,害他在教會里勉強躺了幾天,找著機會才溜走,當然還帶著他的棺材。

之後他成了容家姐妹的救命恩人,再變成洋房商行的長住食客,亦改了個中文名字叫桑德斯,但他並不是毫無貢獻,這商行的貨源可得靠他大力幫忙,所以他亦住得心安理得。

就看睡飽的他精神好得快步走往另個小院子,那有兩間房,住著的是容家兩姐妹。

這兒與他所住的房間全是禁止他人進入,因為他是吸血鬼可不能為他人所知,而她們也與他一樣,有天大的秘密要保——

她們也是吸血鬼!

但不是天生就是,是被他所救,能再次見到可愛太陽的代價。

兩年前,他一時善心大發,救了兩個墜崖就要沒命的姐妹花,而幸好她們清醒後從未怪過他。

叩叩叩!「起床了,今天有新貨到,起來點收上架嘍!」他的聲音充滿磁性。

砰!有著起床氣的容愛愛猛踢開頭上的棺蓋,直想沖往房外揍人。他的精神怎麼那麼好,難道是天生與後天生成吸血鬼的差別嗎?

容愛愛一直是很重睡眠的人,偏偏那「新床」她睡了兩年還不挺習慣,老擔心在里頭會窒息,沒了氣。

睡在另個房間的容囡囡則動作快速的盥洗好,沖出房門,「桑老大,感謝你來叫門,,睡在里頭都不知天亮了沒。」

兩個姐妹的房間在兩年前遇難後,都有了不小的改變,最明顯的是她們的床都多了個蓋,就像桑德斯的那口西洋棺。

兩人等了好一會,終于那扇緊閉的門開了,穿著少見的西式洋裝的容愛愛走出來,三人—‘起往屋前走去……

第一章

夜色如墨,綠津鏢局的旗幟在這片荒漠的燕山山脈上隨風飄揚。

此地林木茂密、岩石錯落,幾處峰形譎異,不時還傳出不明動物的低吼聲,雖然護鏢的人數不少,但身處于此所感受到的陰森氣氛,還是讓負責押鏢的總鏢頭雷若芝覺得毛毛的。

她暗暗的吸了一口長氣,強壓抑下那股不舒服感,回頭吆喝同行的副總鏢頭沈士雄及三十幾名鏢師,「快,我們要在四更天時趕到前一個小鎮上。」

數十名鏢師除了沈士雄外,個個是點頭如捂蒜,更不忘踢踢馬月復加快速度。

因為有人已是頭皮發麻,有人則是雞皮疙瘩掉滿地,恨不得有一對翅膀能飛過這一段路。

瞧瞧這會兒,山林樹影搖動,天空濃雲罩頂不見月光,這一整條山路陰森森的,若非手上的火把映亮了路面,-他們可沒有勇氣往前,再說……眾人將忐忑不安的目光移到隊伍居中馬車上所載運的棺木上,個個又是臉色發青。

沒錯啦,這個繼承家業的大小姐雷若芝,就是以什麼奇怪的鏢皆護成名,只不過她這次要護的也真的是個天大奇物了。

老天爺,一口西洋大棺咧!雖然說是為了信用還是得接,不過,這路程頗遠,一路護送下來,還是讓人感到毛骨驚然。

長相俊逸的沈士雄是眾人中最冷靜的,而那雙深邃的黑眸在凝睇著與他僅差半個馬身、一馬當先的雷若之時,靜靜綻放一抹壓抑著深情的眸光。

黑夜深沉,整個隊伍以極快的速度往前奔馳,綠津鏢局一向就是以安全、迅速聞名。

就在馬車行進速度愈來愈快,以繩索、軟墊固定在馬車上的棺木突然有了動靜,還發出「砰!砰!」的聲音。

駕馭馬車的吳正平跟鄧裕文互視一眼。

「你有沒有听到?」兩人分別吞咽了一口口水,回頭看了棺木一眼但很快的又回過頭來,目視正前方。

長得黑黑壯壯的鄧裕文干笑兩聲,但嘴角微微抽搐,「囑,我們別自己嚇自己,好不好?」

「就是,一定我們听錯了,那只不過是一口空棺木嘛。」年已三十的吳正平長得倒是眉清目秀,膽子超小,但口氣卻大,其實他的內心已嚇得頻念阿彌陀佛了。

此時,躺在棺木里的桑德斯正困惑的瞪著棺蓋,奇怪,他已經解開暗扣了,這蓋子怎麼就是打不開?

而且,他的床——呃,就是他的棺木怎麼搖搖晃晃的?!

其實,這一覺他睡得挺熟的,所以就算這會被吵醒了,精神也不錯。

此時,棺木再度搖搖晃晃、上下顛簸晃動了一下,他皺了眉。

真是的,一睡醒就要他施展法力!他抿抿唇,喃喃念著咒語,「阿克斯拉巴克……」瞬間,他的視線透過棺木蓋,看到自己居然身處在一輛敞篷馬車里,馬車前有十多人持著火把策馬前進,車後同樣也有十多人,再看看四周,一片荒涼蒼山。

他蹙眉,怎麼會?他應該在洋房商行里安安穩穩的睡覺才是。桑德斯思索了一下,再施了一個咒語,綁住弊木的繩子自動解開了,他順利的將棺整掀了開來——

同時間,天上的雲層散開,露出些許月光,吳正平的眼角余光正巧瞥到身後被掀開的棺蓋,他臉色倏地一變,驚愕得瞪大了眼楮,不敢再轉過頭,渾身發起顫來,顫抖的左手不停拍著鄧裕文的臂膀,驚恐的喃喃低語——

「後……後……後……」

「後……後什麼後——」鄧裕文倏地住了口,在看到同伴那面無血色的模樣,他更沒有膽子往後看,但臉色已跟著發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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