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勉強的擠出一個字來應答,看著滿面春風的妻子,也擠出一絲微笑。
翌日,趙建東夫婦倆告別了父母,搭乘馬車前往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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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風輕拂,陽光炫目,姚采香卻孤零零的站在白堤上。
真不知道小王爺在想什麼?從那日自莫干山返回杭州後,一連六天了,都沒找過她,而她也不好意思到悅來客棧去找他。
可這心,不知怎的就是割舍下下,老想著他,一雙已不痛的腳也老想往客棧走
「原來你在這兒!臭屁西施。」郝凌車的大嗓門陡起,這聲音到人也到了。
姚采香轉過身,看著眉開眼笑的她。
「走走走。」她牽著她的手就往堤邊走。
「走去哪兒?」
「當然到我的客棧去。」
「去你的客棧做啥呢?」
郝凌車倏地停下腳步,看著前頭走過來的胡大虎,壓低聲音,「到我那兒有俊鮑子可以看,總比看這頭豬好嘛。」
「姚姑娘。」胡大虎色迷迷的走了過來,「我們再來比一場好下好?賭注一樣。」
「免了。」姚采香想也沒想的就拒絕了。
「怎麼?姚姑娘的膽子變小了?」
「誰說我膽子小?」她就是不允許有人看不起她。
「那最好,你曾自夸是個百發百中的神射手,就讓我挑戰這一樣如何?」
「這——」她愣了愣,她哪會射箭,上回夸口在山上射一頭狐狸下山,還是暗中拜托獵戶幫忙的……
「神射手?她哪會,她臭屁的,你都知道我叫她臭屁西施了,何必拿她的話當真呢?」郝凌車直覺的要幫她避過這場「戰役」,卻不知她越說,姚采香那不甘示弱的的性子就越來越強。
「可是上回她連錢塘潮都跳了,這次只是拉開弓、射射箭,有什麼好怕的?」
「可是——」郝凌車還想說,姚采香打斷了她。
「比就比,我會輸你嗎?就半個月後吧,這半個月我事情多,綢緞莊在趕貨,我得去那兒幫忙看著。」
「就半個月後。」胡大虎得意揚揚的離開了,他會再找她單挑,自然是他家就有一個神射手啊。
「有鬼!」郝凌車咕噥一聲,再將目光移到面無表情的姚采香身上,忍下住又叨念起來,「臭屁西施,不是我說你,這行就行,不行就不行,別逞強——」
「是你讓我逞強的!」她沒好氣的瞪了她一記,氣呼呼的越過她。
郝凌車不平的追上前,「怎麼這麼說,我拚命阻止你——』;
「好了啦,反正話都說了。』可是她不會射箭,又到哪兒去練呢?
「哦,這倒讓我想起來了,我來找你是有重要的事呢!快快快。」郝凌車拉著她三步並作兩步的跑回客棧。
這一踏入客棧,姚采香就見到這幾天朝思暮想的人就坐在椅子上,悠閑的啜飲著茶呢。
「姚姑娘。」趙文步朝她點點頭,態度不冷不熱,讓她不由得納悶他是否還在氣她差點摔下馬的事?因為那天下山,他也還是繃著一張俊臉……
倒是風親密的沖向她,一顆頭直往她的懷中鑽,她笑笑的輕撫它的頭,看著它開心的在她身邊繞起圈圈。
郝凌車驚愕的看著這一幕,其他客人更是看得目瞪口呆。
「有什麼事,是我這個好鄰居錯過了嗎?」郝凌車來來回回的看著兩人。
趙文步抿嘴不語,姚采香尷尬的低頭。
郝凌車直接將目光跳到另外兩位少爺身上,但兩人也只是笑。
不會吧,真讓她錯過一些事了!
懊死的,一定是她顧此失彼的漏看好戲了。
但能怎麼辦?除了臭屁西施姚采香外,病貓西施也遇上點小麻煩。
而這杭城四西施都算同病相憐,美雖美矣,卻各有缺陷,一個愛臭屁、一個動不動就昏倒,一個愛加油添醋,一個力大如牛,讓男人離得遠遠的。
當然,那個肥豬胡大虎除外。
「小王爺,這姚家的千金,好鄰居我可給你帶來了,你問問她,她絕對歡迎你們這一群人住到她家去的。」
「你說什麼?」姚采香錯愕的看著笑咪咪的郝凌車。
「哦,臭屁西施,我忘了跟你說了,小王爺的哥哥跟嫂嫂也要來杭州呢,這客棧人來人往的,圖個寧靜比較難,所以小王爺要找個地方住下來,就跟我打探地點,」她笑笑的拍拍她的手,「這說來說去,杭州知縣的府衙也比不上你家的宅院美啊,所以我就這麼建議了,但小王爺說得听听姚家人的意見,這言下之意可一點都不反對呢。」
開玩笑!姚采香頻頻搖頭,「我不妥——啊!好痛啊!」她覺得手臂被人狠狠的扭了一下,她難以置信的看著一臉笑咪咪,一邊竟還狠狠的捏住自己手臂的郝凌車,「你在干什麼啊?」
她忙將她拉到一邊,壓低嗓音道︰「我在幫你啊。」
「幫我?!」她揉著手臂。
「听過『近水樓台先得月』吧?小王爺就是那一輪明月啊。」
她搖搖頭,「不成不成,你這個忙就別幫了吧!」
「什麼不成,這是天下掉下來的好機會呢……」
郝凌車嘰里呱啦、口沬橫飛的忙勸著,說什麼趙文步住進去兩人朝夕相處培養感情,可姚采香是越听心越寒,這往往在外頭遇上了什麼緊張的事而有排氣的念頭,她都拚命憋住,一直沖到家里才敢宣泄出來。
但,若她身後的三人一豹,再加上未曾謀面的小王爺的哥哥嫂嫂全住進她家,那不就代表——
她連一個可以宣泄臭氣的地方都沒了?!
「臭屁西施……你听進了沒有?」郝凌車說得口乾舌燥、氣喘吁吁的。
不行、不行!絕對不行,這萬萬使不得的啊!她頻頻搖頭。
「臭屁西施——」
「不行!我說不行的嘛!」她忍不住大叫了起來。
郝凌車愣了一下,沒想到她會這麼大聲吼叫。
「不會吧?你的魅力只有這樣?」孫康義舉起了大拇指往下指。
趙文步凜著一張臉,走到姚采香身邊,看著連頭都不敢抬起來看他的她,「我決定了。」
「決、決定了?!」她囁嚅的抬起頭來看著他。
「明天——不,今晚我們就搬過去,麻煩你回去跟你爹娘說一聲。」
她傻眼了,「這,可是——」
他冷笑一聲,「我這個人很厚臉皮的,別人越不歡迎我去,我就越想去住。」
「你——」她瞠視著他,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只知道她完了……
她行尸定肉般的回到家,跟爹娘說了這事,兩人也是瞠目結舌。
但能怎麼樣?小王爺點名了,兩人連忙喚家中僕佣清理打掃冠玉齋、留芳樓好迎接貴客。
而這幾日,幾乎都以綢緞廠為家的姚宇鈞也在父母的叫喚下回來了,知道一堆皇家貴族要住進家里,也是傻眼。
「那妹妹——」
大家擔心的不就是同一個問題嗎?要不,小王爺等人要住進來是何等的榮耀啊,哪會這樣沉眉鎖眼的。
「妹妹,你盡量別緊張。」
「我也知道,但有時候不是我可以控制的。」姚采香欲哭無淚,就怕這關在門內的缺陷會這麼曝了光,攤在陽光底下了。•
傍晚時分,趙文步等人就大剌剌的上門了。
一桌好酒好菜歡迎貴客,連風的食物也特別準備,但席間卻不見姚采香。
「令呢?」趙文步不解的問。
「她說頭有些疼,在房間休息。」姚倫德連忙回答。
「不會是某人來了,造成她的頭疼吧?」孫康義的話一向一針見血,讓姚家三人是尷尬的乾笑不已,手足無措的招呼幾人用膳。
飯後,三人回到冠玉齋,這間精致的樓閣典雅大方,花木扶疏,圍繞著一小池水,映著天上明月,秋風拂面,予人一種恰然自得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