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放心,事關以茗的清白、名譽,我不會說、不會說的!」他頻頻點頭,一方面卻急著往外走,「你們去跟以茗好好談談,免得她胡思亂想,我先回去,改日再來跟你們買茶。」
這個老家伙,分明是迫不及待的要去散播消息,還說得那麼好听!顧俊華揉揉發疼的額際,再看看一臉困惑的看著自己的妻子,「你知不知道你剛剛親自將女兒的清白給毀了?」
「我有嗎?」’她困惑的反問他。
生平頭一回,顧俊華後悔娶了她!
而燕新華則沒有辜負他長舌公的美名,一出御茶行,逢人就說,這一路從巷子口說到巷子尾,說到嘴酸,最後干脆吆喝一群人到他開的參藥店去,大肆渲染一番。
聚集人潮越來越多,門庭若市,他邊說故事邊賣藥,解了自己愛說話的渴,又做了生意,真是一舉兩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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謠言的傳播速度是很快的,一傳十,十傳百,百傳千,過了一夜,隔天不到中午時分,京城上上下下,除了皇城里的皇室人、朗園沒外出的朗家人外,幾乎每個人都知道顧以茗有喜了,暗種珠胎的是朗飛!
朗飛的友人在得到消息後,一一上朗園跟好友恭賀「雙喜臨門」。
斯文的甘旭青看著一臉莫名其妙的好友,笑道︰「那麼多年的好朋友了,還想裝蒜?」
爽朗的胡聿嵐用力的拍了朗飛的肩膀一下,「好家伙,我以為你只有做燈籠的速度很快,沒想到對女人你的動作更快!」
朗飛一臉困惑的看著兩人。
「唉,這下子我老妹對你不得不死心了。」胡聿嵐想到自己的妹妹忍不住嘆了一聲,朗飛讓顧以茗懷孕的事一傳出去,他相信心碎的絕不只他妹妹一人。
「換個方向想,你跟我就有老婆可討了。」甘旭青這話就說得實在了。
他們三人中,朗飛的行情最好,金枝玉葉們的眼楮只盯著他看,中等之姿的,他們兩人又看不上眼,這才因此跟著對女人沒好感的朗飛一直打光棍到現在。
胡聿嵐一听,眼楮馬上一亮,「這麼說來,欒府的欒盈芝我也有機會了!」
欒盈芝是一品大官欒浩璋的掌上明珠,從小就是個美人胚子,但心系朗飛,過完年就十九歲了,也是痴心女一個。
朗飛不想再听他們胡址一堆,問清楚他們到底在說什麼,而在明白有人對外胡說八道後,他氣得咬牙切齒。
「謠言止于智者,看來你們兩個也算是愚公!」
他氣呼呼的撂下話後,就下了逐客令。
被罵得莫名其妙的兩人還沒離開,胡嫣妮、欒盈芝,還有一堆將朗飛視為此生惟一良人的千金女一個一個的涌進朗園,後頭跟著攔人不及的僕佣。
她們個個哭紅了雙眼,眼中滿是怨懟,卻不敢直接將心中的妒火及怒火化為言語。
朗飛簡直快氣瘋了,他沒給她們說話的機會,全要人轟了出去!
但欒盈芝仗勢著自己乃一品高官的女兒不肯離開,胡嫣妮也因哥哥也在場,執意不肯離去。
「我只想知道你為什麼選擇顧以茗,她哪里比得上我?論家世、外貌、琴棋書畫,我哪一點比不上她?」
一身紫綢白月裙的欒盈芝的確是個國色天香、才藝雙全的才女,若不是她認定了朗飛,早已不是個福晉,也是個高官夫人。
可沒想到她犧牲了這一切,卻是白白的浪費,叫她怎麼咽得下這口氣?
「她比較親切可人,你就帶著尊貴的驕蠻氣。」說這話的是胡嫣妮,但她說的沒錯,顧以茗的人緣的確比欒盈芝來得佳。
「你給我閉嘴,我沒有問你!」
長相可愛的胡嫣妮朝她吐吐舌頭,再看著一臉鐵青的朗飛道︰「雖然你選擇了以茗,我也很傷心難過,但至少我是心服口服,若是你選了她!」她給了欒盈芝一記大白眼,「我就說你的眼光太差!」
「胡嫣妮你!」欒盈芝氣得語塞。
「我的好妹妹,」胡聿嵐急忙將妹妹拉到一旁,低聲哀求,「拜托你別得罪你未來的嫂子行嗎?」
「她?!」她難以置信的看著哥哥,「哥啊,你眼光不會這麼差吧?」
「我……」可他就愛欒盈芝那狗眼看人低的調調,馴服起來才有意思。
「好了,這兒留給你們,我出去!」朗飛見趕不走這一群人,干脆自己出去。
誰知一出廳門又遇上一臉驚惶失措自外頭回來的家人,他沒給他們說話的機會,直接說︰「別跟著我,我要出去找人算賬!」
他直奔隔壁的御茶行,短短幾步路的路程,就有十多人向他恭喜,讓他的臉色氣得一陣青一陣白,最後整個漲為豬肝紅。
彼家人嚇得沒人敢攔他,讓他得以暢行無阻的一路沖進顧以茗的閨房。
「你還真行,才一天的時間就讓外頭謠言紛飛,說你懷了我的骨肉!」
一看到顧以茗,他劈頭就發出雷霆怒吼。
她一點也不意外,一大早,上御茶行的客人就差點將店面給擠爆了,他們都是來道恭喜的,而她的臉是綠到這會兒還回不了原來的白皙,兩人的臉色是紅配綠,不錯看!
「你給我說話啊!」朗飛一張俊臉轉為煞白,瞧一身粉妝綢緞的她面對他的怒氣,居然嘴角微揚,眸中含笑?
她的笑意更濃了,「要我說什麼?又不是我出去傳話的,再說,以訛傳訛的話有什麼好認真的?」
「不必認真嗎?那曾參殺人指的是什麼?」
「謠言的可怕。」她悶悶的回答。
「謝謝你的注解。」
她抿緊了唇,對他的話中帶刺很不開心,「那你想要我怎樣?去對外解釋這全是子虛烏有的事?」
「本來就是!」
「可我怕越描越黑。」
「你不是想嫁人嗎?快點找個人嫁了,這個傳言自然不攻自破!」
聞言,她臉色丕變,「你就這麼希望我嫁別人?」
他沒回話,但表情已給了答案。
眼眶泛紅的顧以茗想也沒想的就揚起手摑了朗飛一記耳光,啪地一聲,她自己也被這聲清脆的巴掌聲給嚇到了,而在看到他的臉上出現五指紅印時,她更是呆若木雞。
他面無表情,但抿緊的唇線卻泄漏出一抹壓抑的澎湃怒濤。
若她不是個女人,他一定回敬她一掌。
她也知道他心里在想什麼,因為他握拳的雙手指關節都泛白了。
「對不起!」這真的是她惟一想得到的話。
對不起?打了人,再說對不起?
他咬咬牙,轉身背對她,免得自己真的抬手揍了她。
但沒關系,他有的是懲罰她的方式,一定會讓她後悔摑了他一耳光!
「繼續做!」
「啥?」她對他這莫名其妙蹦出來的話是一頭霧水。
「你的債還沒還清,你不將燈籠做好,我一樣將你送到衙門法辦!」冷冷的撂下話,他往門口走。
「這——」她愣了愣,隨即反應過來,「你——你不是要我找人嫁了嗎!」
「在嫁人前,得將一個木雕燈籠做完給我。」他停下腳步,轉頭冷睨著她。
「我做到七老八十、發白齒搖,也做不出一個木雕燈籠。」
「沒錯,到時候也不會有人再傳你懷了我的骨肉。」
「你!」她難以置信的瞪著他,她從沒想到他會是這麼惡劣的人!
為了一個木雕燈籠,又或者是為了一個謠言,他竟要她付出幾十年的光陰做代價?!
「如果你想早點嫁人,你的動作最好快一點!」他冷笑一聲的提醒她後,轉頭舉步離開。
惡劣!惡劣!她怎麼會愛上這樣惡劣的男人,還白目的愛了十多年?!
彼以茗氣得簡直想掐死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