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說的後果,往往招致君嬉夏不顧兄妹之情,將他扔回天池里,要他冷靜一下,別再胡說八道。
但他真的受不了,怎麼有這麼驢的夫妻?不會連那檔子事都不會做吧?
可惜他現在是魚身,身邊也沒有成精的魚,沒法子找個伴兒來示範一下。
頂多只能找條天卿魚親親嘴兒,擺動一子、尾巴,看他們自己會不會茅塞頓開。
但君妹妹對他的作法還是不領情,她居然扔下一堆草,要他們「節制」一下,要不也躲到水底去做。
真是什麼跟什麼,不識好人心。
此刻雨開始下大了,他還待在天池里,連個遮風避雨的地方也沒有,不過,再看看那幢陳年的老木屋,情形跟他這沒屋頂的地方也差不了多少就是,他也不必換地方了。
「可能是暴風雨來了。」
屋內,雷俞飛抬頭,透過那破了幾個洞的屋頂看著烏雲密的天空,突然雷聲大響,閃電劃過天際,雨勢更加猛烈,雨聲幾乎將他的話掩蓋。
君嬉夏也抬頭看那個破屋頂,雨好大啊,感覺上這木屋好像支撐不了多久,會整個崩下來。
他看到她那邊雨漏得愈來愈嚴重,內心掙扎了一下,還是放大了聲音道︰「過來我這里。」
她想了一下,點點頭,走了過去,在他身邊坐下。
他暗暗的做了一個深呼吸,以壓抑她在旁邊引起的騷動。
雖然風大雨大,可她還是可以感受到他那陽剛的男人味,為了讓自己轉移注意力,她提出一個自己會專心,而他可能會煩心的老問題,因為她問了不下數十次。
「我們要待在這里多久?一個月?兩個月?一年?還是十年、一輩子?」
由于雷俞飛也不知道答案,所以對這個問題,他從沒有正面回答過她。
「俞飛,這幾天都靠你到山林里去摘些野果回來充饑,飲用池水,我們是不致渴死、餓死,但是你不會想離開這里嗎?像是……」
「回北京去找你爹?」他兀自接下她的話,再緩緩的搖搖頭,「我曾經發過誓,只要冠雲山莊還在的一天,我就不會離開這里。」
她皺起柳眉,「為什麼?她都那樣狠心待我們了。」
「不,我不是跟祖女乃女乃發誓,而是我的養父雷威。」在他咽下最後一口氣前,他承諾他的。
「可他死了。」
「君子一言……」
「死馬難追嘛,同樣的,死者已矣,他根本也不知道我們現在是這種狀況。」
「那是原則問題。」他很堅持。
「那叫倔強。」她也有小倔強,但還懂得變通,不像這個雷俞飛,是個冥頑不靈的老頑固。
難怪凶老太婆那麼放心的任由他們在這兒自生自滅,而不擔心雷俞飛會反悔而有什麼行動,他這個人實在太有原則了。
雨愈下愈大,兩人的身子也差不多全濕了。
「就算是帶我回去避雨好不好?雖然我挺喜歡全身濕淋淋的感覺,可一直淋雨下去也不是辦法,而且,我好想看看玉潔主僕們,不知道她們好不好!當然,」她開玩笑的道︰「如果你肯直接送我下山,讓我回家去,那就更好了……」
唉,他沒有幽默感,對她的話一點反應也沒有,只是抬頭看了烏雲密布的天空一眼——
看來這雨好像沒有停歇的跡象,雷俞飛再看看全身濕透的君嬉夏,終于點點頭,帶著她施展輕功離開木屋。
第九章
雷俞飛對山莊里的地形了若指掌,對眾人的生活習性也相當了解,知道如何避開家丁們,利用遮蔽物神不知鬼不覺的回到山莊,但是——整座冠雲山莊怎麼靜悄悄的?
「好奇怪,怎麼連一個人也沒有?」
君嬉夏也對這不尋常的靜謐感到奇怪,她跟雷俞飛輕聲的在冠雲樓上上下下走一趟,連個人影也沒有。
「事情不太對勁,你待在這里,別亂走動,我去看看。」他朝她點點頭,飛快的奔去文雲樓,但文雲樓、晨雲樓都沒有人。
他的心愈來愈慌,整個冠雲山莊怎麼像座死城似的,除了風聲、雨聲外,沒有半點人聲?
祖女乃女乃、玉潔、心華、哲任、兩位領主都不在,那近百名的家丁、僕佣呢?
他奔赴到那一長排矮舍,里面也沒有半個人,這太不尋常了,那麼多人怎麼會不見?
他回身往冠雲樓,正巧君嬉夏被這詭異氣氛弄得頭皮發麻,沖下樓來,兩人差點相撞,他連忙拉住她,而她看到他那凝重的表情後,心中一沉,「真的一個人都沒有?」
他沉重的點點頭,憂慮的目光看向四周,「不可能的,這里沒有一個地方可以擠得下百名家丁僕佣,人到底都到哪里去了?」。
「會不會是群起反抗祖女乃女乃,然後全由密道下山去了?」她天真的道。
「不可能,這里被留下的人都被洗腦過,要對雷家人盡忠,不可能去攻擊祖女乃女乃,而祖女乃女乃更不可能泄露密道的所在位置。」。
「這也不對,那也不對,那人總不能平空消失吧?」
平空消失!不知怎的,這句話讓他的心髒一震,一股不好的預感浮上心坎。
「不要!」一個劃破天際的尖叫聲突地穿透雷雨聲,劈入雷俞飛的耳膜,他臉色一變,隨即朝聲音所在掠去,但僅奔走一會兒,整個山開始劇烈搖晃起來,仿佛還發出轟隆隆的聲音,加上空中雷聲大作,一時之間,他分不出究竟是哪里發出的聲音。
但奇怪,那轟隆隆的聲音一歇,怎麼好像有奔騰的水聲出現?而空氣中還有刺鼻的煙硝味?
忐忑不安的他連忙再躍身,往剛剛那個尖叫聲而去,但接連又出現轟隆聲,頓時天搖地動,震度之大,讓他跌到一邊的涼亭去。
下一刻,讓他難以置信的是那從四面八方沖擊而下,洶涌奔騰的滾滾溪流——
「嬉夏?!」他倒抽了口涼氣,急忙起身施展輕功去找君嬉夏,令人錯愕的是她竟被林哲任押在冠雲樓的頂樓上,四處激涌而來的水正迅速淹沒一樓。
而他遍尋不著的祖女乃女乃、玉潔及心華三人手腳均被捆綁,全跪在頂樓的屋檐上,讓人看了心驚膽戰。
「雷俞飛,你太傻了,簡直是自尋死路,我原本還想大發慈悲的放你一馬,結果你卻帶著你的娘子來赴死。」林哲任此時的面容與平時的斯文完全不同,他像殺人殺紅了眼,眼楮布滿血絲,一臉猙獰。
「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大領主、二領主跟其他家丁、丫環呢?」
他冷笑一聲,「為了報仇。而說來我父親能在九泉之下闔眼,還得感謝祖女乃女乃,若不是她逼走你,我也沒有這個機會。」
聞言,曾曼儀痛哭失聲,她已經後悔了,卻已來不及!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雷俞飛冷峻的看著他。
「好,讓大家都死得明白一點,雖然我也會跟著你們下地獄,但就不知黃泉路上會不會相遇?」
林哲任將爺爺、女乃女乃、爹娘跟這座冠雲山莊的恩怨情仇全說了,而水也已漫及二樓,正往三樓逼近。
「……所以我要照父親的遺願,將這里的每一個人及山莊全毀滅,但你、大領主跟二領主的武功讓我有威脅感,不過,在你被逼至天山,我有了機會遣開大領主、二領主,要他們下山去幫我買些衣服……至于莊里的其他人,我在晚餐的菜里下了毒,讓他們全昏厥過去後,再拖到屋子外,灑些化骨散,如今,那些人都被沖到溪流中了。」
此言一出,雷俞飛跟君嬉夏臉上血色刷地一白,而曾曼儀三人又痛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