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神情凝重的點點頭。
她露齒一笑,「這方法是有,但皇女乃女乃想知道皇上是不是只打算隨便找個女人幫你生孩子就好?而曾親王在你未繼承皇位時又待你如子,所以你……」
「皇女乃女乃!」他忍不住打斷她的話,「這些話是朕所說的,朕很清楚,皇女乃女乃不必重復說給朕听,朕想改變主意,純粹是因為這幾日多名太皇太妃前來求情,她們擔心……」
「皇上,你是因為那些太皇太妃,而不是害怕小藍會被曾姿儀弄得殘缺不全,才想改變主意?」她也忍不住打斷他的話,因為他口是心非嘛。
金鎮宇不想承認,雖然這的確是困擾他多日,也是他改變主意最大的因素。
見皇孫默認了,王容鳳笑眯眯的為他提出一個解決之道,但金鎮宇听了卻覺得過于荒謬,要他裝病,妥當嗎?
「妥當!當然妥當,從明兒起,你躺在床上就對了。」
罷了,也算緩兵之計吧,他看著笑盈盈的王容鳳,點了點頭。
*
翌日,天泛魚肚白,百花殿里,從大金皇朝各地推薦而來的閨女們就紛紛起床沐浴包衣,讓隨侍的丫環梳妝打扮,希望自己能在今天的選妃大典上月兌穎而出。
對這些姿色皆在中等以上的閨女來說,就這次立後選妃一事,原本只抱持著能被選上當嬪妃就滿足的心態。
因為曾竣盛與皇上私交甚篤,大家心中有譜,皇後之位定是曾姿儀的了,可這些天,曾姿儀禍從口出,讓後宮的太皇太妃們各個奔赴朝天殿,央求皇上切莫將她封後後,她們得後位的希望也濃了。
沒想到跟著又听聞近日與皇上出游的藍太皇太妃也在選妃名單上,眾女的心又是一沉,覺得當皇後又沒希望了。
因為她們在百花殿的這些日子,可看過溫藍好幾回了。
她絕俗不凡的麗顏令人印象深刻,她們個個雖然都是美人,但與溫藍那讓人會屏住呼吸凝睇的美又有一段差距!
就在各人心思各異時,聚集了數百名閨女的百花殿再起一陣騷動,進來的人是曾姿儀,瞧她頭戴珠花冠飾、身著金繡雲肩紅袍,一臉濃妝艷抹,凌波微步的走了進來。
見她這一身已然是後妃扮相的豪華衣著,眾女莫不議論紛紛。
而曾姿儀面露得意與高傲,對這些嗡嗡的談論聲毫不理會,只是叫了宮女拿了把椅子讓她坐著,她要等待皇上前來向這群不自量力的女人宣布,她乃惟一的後妃。
可時間不斷流逝,皇上遲遲沒來……
就在曾姿儀與大伙兒等得焦躁不耐之際,劉得庸突然一臉憂色的走進殿里,眾人都知道他是皇上身邊的人,因此一見到他,就算心里多急多不耐,也擠出笑臉,朝他頻頻施禮。
惟有曾姿儀仍坐在椅子上,臉上毫不掩飾她的不滿,對她來說,他只不過是個奴才,而她可是皇後啊。
「請各位小姐先回自己房問候著,這立後選妃一事可能得再緩一緩了。」
「為什麼?」曾姿儀臉色丕變,倏地從座位上起身,指著他的鼻子道︰「你給我說清楚!」
對她擺的大架子,劉得庸不想理會,他看著那些議論紛紛的眾閨女說︰「皇上龍體微恙,但應無大礙,休息個一天便成,明兒定會前來。」
太監總管都這麼說了,眾女也只好回房去,但曾姿儀哪甘願就這麼走了?
她央求見皇上,卻被拒絕了,只好氣沖沖的走去找正在御花園等候她好消息的爹爹,將事情說給他听。
曾竣盛面露思索,偕她到朝天殿外求見皇上,但劉得庸亦以皇上身體微恙婉言拒絕了,不過他還算有禮,請了兩名太監帶他們父女倆到承明殿住下,準備待皇上病愈,再行召見。
不得已,他們也只好住下,明天再說。但日子一天又一天過去,劉得庸卻天天向他們及眾選妃人選們宣布皇上的病情日漸加重,到後來,居然病重到無法起身!
連等數日,曾竣盛的耐心全被磨光了,倒是養旺了一肚子火,他的直覺告訴他,皇上是不願允諾而裝病拖延。
「爹啊,你說皇上這病是真是假?會不會是誑我們的?」曾姿儀也有疑慮。
「我認為皇上是在裝病,但近幾日御醫們來來回回的進出皇上寢宮,而且……」他眸中閃過一道思索之光,也不知怎麼的,他設在宮中的眼線這段時日都靜悄悄的,連給他送個消息來都沒有。
罷想著,正巧有人敲門,「叩叩叩!」
「進來。」
一個肥嘟嘟的小太監小心翼翼的踏進房門,在他耳邊耳語幾句話,他從懷中掏出些銀兩給他,看著他靜悄悄的又開門離去。
「爹,什麼消息?」
曾竣盛抿抿唇,皺眉道︰「皇上的病可能是真的。」
「怎麼說?」曾姿儀走到他身邊,不解的看著他。
他沉沉的吸了口氣,沉眼鎖眉的道︰「御醫們群集在朝天殿的御書房內密商,說皇上突然染上的怪病遲遲難以治愈,且病情愈來愈重,他們束手無策,只能試試能否取得傳說中的仙藥了。」
她在父親的身邊坐下,看著他問︰「傳說中的仙藥?那是什麼東西?」
他一臉困惑的搖搖頭,「爹也不知道,沒听過這個傳說,但眾御醫們對該仙藥言之鑿鑿,好像真有其物,只是……」
他這會兒的心情可真是憂喜難分了,為奪帝位,金鎮宇自然不能活,這會兒病重,若就此一命嗚呼,倒也省事。
但壞就壞在他近些日子連連被金鎮宇拒見,一些勢利的官員覺得他失寵了,也跟著與他疏遠,在此情形下,要那些官員跟他同謀的官員擁戴他登上帝位可能有些困難,而且皇上病重,不知是否已立好遺詔,將皇位傳給哪一位皇親國戚?
這情勢對他極不利!一個念頭一閃而過腦海,他眼中跟著一亮,是啊,皇上跟那個老太婆感情甚篤,看看能否從她口中探出點口風!
事不宜遲,他直接往王容鳳住的地方去。
「爹,你去哪里?」曾姿儀連忙追上去。
「別跟來,爹去辦個事。」老太婆不喜歡女兒,他也不想讓她去。
但來到老太婆的房門外,老太婆居然不願見他,只讓宮女代傳她煩惱皇上病情,無心見任何人。
諸事不順,曾竣盛對奪位一事愈覺困難,在轉身離開後,苦思應變之道。
第七章
寧靜的夜里,溫藍擰著一雙柳眉,在劉得庸的掌燈下,前往皇上寢宮。
身處皇宮,巧兒跟婉兒在負責打掃皇上寢宮的小誠子的接線下,總是能傳給她許多宮中的內幕消息。
因此,皇上生病的這幾日,她雖然沒去探望,但皇上病入膏肓、御醫束手無策,欲尋找傳說中仙丹等事,她都一清二楚。
可太皇太後這會兒要太監總管趁夜宣她進皇上寢宮,她就不知道她的盤算了。
「太皇太妃,請。」劉得庸彎腰行禮,退到殿外去。
溫藍深吸了一口氣,進入這金碧輝煌的房間,只見王容鳳坐在床邊,抽抽噎噎的哭著。
「太皇太後……」她走向前去,卻乍然止步,口中的話也在瞬間斷掉,她呆若木雞的瞪著躺臥在床上那個不成人形的金鎮宇,以幾近癱瘓的聲音顫抖著問︰「他……他是皇上?!」
王容鳳眸中一道狡黠的光芒一閃即逝,正瞪著床上那名「皇上」的溫藍沒瞧見,她狀甚哀傷的拭去臉上的熱淚,緩緩的搖搖頭,「小藍也認不出你來了,皇上……皇上……」她再度哽聲啜泣。
「騙、騙人!」面無血色的溫藍不願相信這會兒躺在床上的人就是金鎮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