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其他客人全進場去玩了,這位大少爺仍是動也不動,她深吸一口氣,此刻街坊鄰居還有剛進了賭坊的賭客們,有好多雙眼都直盯著他們兩人,她的神情可不能大差。
她微微一笑,「旭烈汗公子,你呢,要進來玩就進來,別桿在門口,我們還要做生意呢。」
「何必笑得這麼虛假?你心里對我不痛快吧,不必強顏歡笑,我會心疼的。」旭烈汗笑得可惡。
她神情一凜,「你是來找碴的?」
「當然不是,昨兒不是跟你說過,還要幫你制造個笑話嗎?」
季雲婧臉色一變,「你到底想干嗎?」
「上賭坊能干嗎?我今天是來賭的。」旭烈汗朝她笑了笑。
她冷哼一聲,「听聞昨兒你在怡紅院偎紅倚翠,眠花宿柳的,今兒還有力氣賭?」
「不婬,止乎禮,這是應有的節制,而你一個尚未出閣的姑娘家暗指我偎香依玉,是否會讓人以為姑娘思想不正呢?」
「你!」她氣得語塞,這男人舌粲蓮花,難應付得緊,她深吸了一口氣,壓抑胸口那股燃燒的怒火,「難不成你會是個坐懷不亂的柳下惠?」
旭烈汗風度翩翩的領著小明兒越過氣得粉臉通紅的她,走進賭坊內,回身笑嘻嘻的道︰「看來姑娘對在下昨夜發生的事很有興趣,嗯……」他沉吟了一會兒,直盯著她繼續說︰「你可以去請教柳兒、玫瑰、鳳蝶、小玉、春蓮、夏荷、綺紅……」
他連續說了怡紅院里十多個姑娘的名字才停止,這可讓眾人目瞪口呆,那昨晚的傳聞不就是真的了?!要不,一個外來客怎麼會對恰紅院的姑娘們如數家珍?
丙然是個大婬蟲!還說什麼不婬。止乎禮?!季雲婧一臉不屑。
「恰紅院的事說完了,季姑娘,今兒要不要像昨兒再來對賭一盤?」他眉飛色舞的凝睇著她、那抹神情可清楚了再來一個吻好不好?
「不了,昨兒是例外,通常我不跟客人玩的,你隨便找個莊家跟吧。」再跟他面對面,她擔心自個兒沒法撐著這張笑臉招待客人,一肚子火嘛。
「好!」旭烈汗也干脆,他走到明權做莊的賭桌旁賭了起來,反正跟誰賭都一樣,他就是要將這個季家賭坊的匾額拆下來。
時間不斷流逝,旭烈汗眼前的籌碼愈疊愈高,明叔臉上的笑容也愈來愈僵,但旭烈汗還不滿足,干脆要小明兒和賭客們跟他一起下注猜點。
沒一會兒,眾人興奮的歡呼聲就響徹雲霄,而看不下去的季雲婧干脆回房去。但即便如此,那一聲又一聲的興奮叫聲還是一次又一次的侵入她的耳。
忐忑不安的她拉起裙擺又走回賭坊里,此時旭烈汗已換賭桌了,不變的是他身旁除了小明兒外,還是圍了一大群跟注的賭客,而他眼前的賭桌上則有一堆小山似的銀票。
「五,莊家通賠!」做在的董叔額頭上冷汗直冒.他—一將賠的銀子堆到每個人的前面,而給旭烈汗的則是一疊厚厚的銀票。
慘不忍睹!大失血啊,季雲婧闔上了眼楮,怎麼辦呢?
董政見旭烈汗還沒有收手的意思、也只得硬著頭皮繼續搖著搖盅,但結果都一樣,這進掀開每把皆輸,終于……
「好,今兒玩痛快了,明天再來。」旭烈汗邊說邊指示笑得闔不攏嘴的小明兒,將賭桌上的銀票全揣人懷中收好。
其他賭客們雖然會不得,但短短時間進賬不少也笑呵呵的跟他說謝謝。接著,有的人留下來繼續玩有的人則要待他明天過來後再繼續跟注。
旭烈汗意氣風發的走到臉色有點鐵青的季雲婧眼前,笑邊;「貪財了。」
她勉為其難的笑了笑,「旭烈汗公子今兒備受財神爺的關注,手氣好得不得了。」
「沒錯,而且財神爺剛剛還在我耳畔說,連著幾天都要跟著我,所以……」他露齒一笑,眸中帶著調皮的眸光,「季姑娘,你這賭坊里的銀子可得多準備一些了。」
她僵硬的扯扯嘴角,「放心,賭坊里有的是錢,有能耐你就拿走。」
「爽快,我明兒再來。’
瞪著他離去的俊挺背影,她忍不在心中嘀咕,別再來了,別再來了。
但沒用,連著好幾天,旭烈汗天天到季家賭坊報到,而且天天都滿載而歸!
季雲婧有時忍不住會親自出馬跟他對賭,但有句話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她賭技佳,但旭烈汗顯然又是個中翹楚,兩人對賭也只有幾次和盤,大多數還是他贏,直是活見鬼了!
被他一搞,听說押注四大材女孰輸孰贏的盤也起了變化,押她拍的人愈來愈多,看來,地現在可比家里開棺材店的段小莫還要給人看衰呢!
季雲婧快受不了了,每個人都說旭烈汗賭技高超。外貌俊美、風流倜儻,但她只看到,她的錢就快被他挖空了!
今兒一開門又看到他,她十足倒了胃口,老天爺,這代表今天她又要當散財童女了!不,夠了,到此為止!
‘’對不起,我不歡迎你。」她將旭烈汗請到賭坊後面院子,冷若冰霜的道︰「我給你一筆銀兩,請你離開。再這樣讓你胡攪亂攪下去,這間賭坊就快倒了我不準你再來了。」
旭烈汗挑高一道濃眉,狀甚無辜,「不準,」
「是,不準。」
他揚起嘴角一笑,灑月兌的一甩長辮,「是你說的,那可怨不得我了。」
他想干嗎?季雲婧不解的看著他往賭坊里去,遏止不了心中的那股好奇,她跟著走過去。
「各位鄉親父老,請你們評評理,這里開的是啥賭坊?只準輸錢,不準贏錢?」到了賭坊,旭烈汗裝得一副委屈的模樣,攤攤手,又嘆氣又搖頭。
「什麼意思?什麼意思?」眾賭客近幾日靠他庇蔭,口袋里都是白花花的銀子,心可是至被他買走了,一見他滿副委屈,全站了出來。
而一旁的季雲婧則想打人,或者說生平第一次,她有殺人的沖動,這個旭烈汗簡直可恨至極。
大家听听吧,季姑娘將我請到後院,原來是告訴我她不歡迎我來賭,這會兒賭坊快被我搞垮了,她不準我再來。那換句話說,如果我天天輸,她就準我來了嘛!」這話說得抑揚頓挫,他得意的眸光射向氣得全身發抖的季雲婧,「季姑娘,我沒有加油添醋吧?」
她為之氣結,根本說不出任何反駁的話。
「季姑娘,你這樣不行呢。」
「是啊,哪有莊家包贏的?好不容易我們近日手氣才跟著轉好。」
「就是就是,這可全靠旭烈汗公子呢。」
眾人你一言我一句,此起彼落,矛頭全指向她。
「各位鄉親,老實說,這種賭坊不來也罷。」旭烈汗笑逐顏開的黑眸—一掠過群情激憤的眾人。
聞言,眾人愕然「不來這兒?那可真不習慣哪!」
是啊,全余杭就只有這季家賭坊字號最老,賭客最多。
季雲婧得意的眸光對上旭烈汗那雙閃爍著燦光的黑眸,她季家賭坊在這兒開業的歷史可不是一兩年,而是數十載呢,況且還是合法掛牌的。
「咳!咳!」旭烈汗輕咳兩聲,是清清喉嚨,也讓議論紛紛的眾人閉口,目光在他身上集中。
見已吸引了眾多人的注目,他才將目光對上季雲婧那雙翦水秋瞳,「我打算在季家賭坊對面開一家豪華的‘傲世賭坊’。」
她倒抽了口涼氣,怔怔的瞪著他,「騙、騙人!」
眾人的反應先是一愣,隨即歡呼起來︰「好!太好了!」
好?才怪!李雲婧的腦海里突然浮現她鳳冠霞帔的嫁給一個缺牙、禿頭、又肥又丑的老男人的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