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瑞升明白的點點頭,「我知道了。」
目送南杰走向停靠在停車場的黑色賓士後,他回到咖啡屋,借了陳長榮的經理室打了幾通電話,安排晚上的劇碼。
月明星稀的夜晚,王敬欣開著車轉入淡水山區準備返家,卻在距離住宅約五公里的地方,被兩名警察攔了下來。
她停下車子,按下車窗,保養得宜的四十多歲臉蛋是雍容華貴,「有事嗎?」
那兩名警察沒有說話,卻突地伸出手拉起門窗的栓鎖,再開了車門,一把將她從駕駛座上拉了出來。
王敬欣嚇得發出尖叫,但隨即被其中一名警察甩了一記耳光,「你再叫一聲,我就割了你的舌頭。」
她面如死灰的咽下了恐懼,連連點頭。
「你很大牌嘛,居然敢讓我們南哥白等了你一下午。」另一名警察跟著怒道。
「你——」她顫了一下,「你們是白龍、龍幫的人?」
他冷笑一聲,粗暴的揪住她的頭發,「你管我們是誰,重點是,下回你若敢讓南哥白等,我們就讓你看不到明天的太陽。」
「是是……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她淚如雨下的頻點著頭。
兩名偽裝成警察的白龍幫成員惡狠狠的瞪了她一眼,這才粗魯的又將她推回駕駛座上,用力的甩上車門,撂下狠話,「今天的事,你若敢讓南哥知道,我們一樣讓你看不到明天的太陽。」
意思是南杰不知情,他們給她這頓排頭也不是南杰授意的?!她直覺的猜測著。
「老女人,你听到沒有?」
「呃、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她膽戰心驚的又頻點頭。
「那還不快走?」
她顫抖的雙手連忙握住方向盤,猛地踩了油門,急速的往回家的路上奔馳。
直到不見車影,董瑞升才從左邊的坡道上走了出來。
「董哥,都照你的意思做了。」兩名假警察朝他點點頭。
「你們辦得很好。」董瑞升照南杰的意思做了安排,給了王敬欣一個小小的教訓,讓她下回懂得準時赴約,不過他將目光移到剛剛摑了王敬欣一耳光的手下,「我沒叫你打她吧?」
「呃、順手嘛,董哥。」他尷尬的道。
董瑞升笑了起來,也好,這樣王敬欣應該更知道不能放南杰鴿子吧!
「媽?你回來了?怎麼一回來就急著洗澡?」丁頡潔不解的看著整個人躺在按摩浴白里的母親。王敬欣拿起毛巾遮住仍可見掌印發紅的左臉頰後,這才轉頭看著清麗可人的女兒,「沒事,今天參加讀書會累了點,所以想放松一下。」
其實她是躡手躡腳的回到房間,就怕被女兒或丈夫看到她那一副驚魂未定的模樣。
「你爸呢?我剛進來沒瞧見他。」
丁頡潔走到浴白旁的平台坐下,「他說他臨時要去學校幫幾名文學社的社員校稿,晚餐不會回來吃了,要我們先吃。」
王敬欣眉兒一皺,這才抬頭看了牆上的時鐘一眼,「糟糕,我不知道都七點了,你一定餓了吧?媽趕快起來去煮個東西給你吃。」
「不用了,媽咪,剛剛家里都沒人,我就打手機給南大哥,他說要帶我去吃晚飯。」她臉上帶著夢幻的微笑。
「難怪,你都穿了外出服,可是,你知道媽咪不喜歡你跟南杰走得太近。」尤其想到剛剛那一幕,她是滿懷的憂心。
「媽咪,南大哥是我的未婚夫。」
「可是他也是黑幫老大。」
「媽咪——」
她搖搖頭,「我知道我阻止不了你們在一起,可是媽咪絕對不答應你跟他結婚。」
「媽咪——」她眼眶泛紅。
見女兒要落淚了,她心生不忍,「去吧,我知道再談下去,你又會哭了,而我也會很生氣。」
「嗯。」她清純的臉上滿布無奈,她並非不想做個听話的孩子,可是她的父母似乎都忘了,是他們將她指給南杰的。
王敬欣看著女兒離開浴室,潑了一臉的水,將赤果的身子整個浸在水面下,若不是有這麼一個女兒,她早想離開這個家了。
丁之華為了讓外界認為他有一個美滿的家庭,堅決反對雇請佣人,要她當個老媽子,整理家務、料理三餐。
想到這里,她眸中一黯,沒錯,這樣做的確為她贏得賢妻良母的美名,可是她累死了,她也好討厭這一切,有丈夫要求她扮演一個賢妻良母,但他自己呢?
他或許是個好爸爸,外界認為的好丈夫,但事實上,她卻是個深閨怨婦,丁之華對性事興趣缺缺,這幾年來尤其明顯,他根本不踫她了。
她知道他並非有外遇,道德感極強的他一直批判對婚姻不忠的男人,他不可能去做自打嘴巴的事。
而他在家或在校的時間,也大多埋首在各類的書籍中,尋找寫作的靈感,這一切,她都看在眼底。
所以,她很悶,只能打打小牌紆解情緒、排遣寂寞,但小牌打久了,卻愈玩愈大,到如今她欠了賭場五百萬,這筆錢該從何還起?
家里的經濟大權都握在丁之華的手中,他每個月只給她五萬塊的家用,她身上又沒有積蓄,該怎麼辦?
而南杰找她又是為了什麼事?
好煩,真的好煩!
滿天星光下,南杰開車載著丁頡潔來到淡水市區的一家港式餐廳用餐。
他剛剛接到董瑞升的電話,說他已辦妥他交代的事了,不過,他到丁家時,王敬欣窩在房里,並沒有出來見他。
「南大哥,你你會不會覺得我很沒用?」用餐吃到一半的丁頡潔突地放下筷子,有點兒難過的看著南杰。
他蹙眉,「你怎麼會這麼想?」
她咬咬下唇,思索了好一會兒才道︰「我突然想到我都不會煮飯、炒菜,媽咪沒回家,我打開冰箱看著一些剩菜,卻不知道怎麼辦,只能打電話給你。」
他疼愛的看著她,「那有什麼關系?」
「可是除了這地了我也不會做家事,以後如果爸爸跟媽咪答應我們的婚事了,我這個妻子卻什麼也不會做。」她愈說愈沮喪。
他握住她的手,與她修長如白蔥的十指交握,「你不需要做那些事,我是娶一個妻子,不是娶一個佣人。」
「你真的這樣想?」
「當然是真的,我守護你二十四年,可不是為了找你來當佣人的。」
听他這麼說,她才又開心的拿起筷子,夾了個蝦餃放到他的盤子里,「那我就負責幫你夾菜,好不好?」
「當然好。」她就是這麼的單純,不鑽牛角尖。
丁頡潔在開開心心的用完了晚餐後點了一杯現榨柳丁汁,而南杰則點了一杯咖啡。
「南大哥,今年我的生日禮物是什麼?」
他笑了起來,「傻瓜,下個月二十六號才是你的生日,而我幫你過了那麼多年的生日,有哪一年你事先得知我要送你的禮物是什麼?」
「可是去年我生日時,你告訴我,你送了我二十三年的禮物,已經想不出來要送我什麼了。」
「是嗎?」
「你真的這麼說的,南大哥。」
也許他是真的這麼說過吧。她從不喜歡珠寶類的東西,她愛花、愛畫畫,他也送了她幾年花卉及畫具,今年實在很難想到一個最好的禮物好送給她。
他溫柔的凝睇著這張純真的容顏,「那你要不要告訴我,你有沒有希望得到的生日禮物?」
她羞澀一笑,「有,而且我想得到這個禮物已經很久很久了。」
他蹙眉,「真的?那我真的太不細心了。」
「不,你一直為這個禮物在努力。」
「我不懂。」
「其實——就是我們的婚禮。你不會笑我吧?」
頭一日,他發現她的心思是如此細膩。他搖搖頭,再次握緊她的手,「這個禮物的確還得耗些時日才能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