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這算算年紀,她跟蘇依依居然同年,都是二十四歲。
而蘇依依在二十一歲的時候,突然跟她的叔叔嬸嬸舉家遷走,三年多來,莫里斯四處打听他們的行蹤,卻一直沒有消息,直到今天遇上了她。
她跟蘇依依真的很像嗎?她很好奇。
「後天,你就跟我一起回法國去,到時我會請強森醫生好好治療你的失憶癥。」
「回法國?醫生?」她連忙抽離了思緒,錯愕的瞪著他。
「沒錯,從今以後,你只能待在我身邊。」
「這——可是——」她的工作?她的家人呢?這法國離台灣不近呢!
「你為什麼猶豫?」
這問題有點兒霸道呢!她潤潤唇,「我不記得你,怎麼能跟你在一起?而且地點又在我不熟的法國。」
「不對,你熟,你對那兒熟透了,你是在那里長大的。」
「可我一點兒都不記得了。」
「我會讓你記起來的,包括你愛上我的所有感覺,也會一五一十的全記起來。」
「這——莫里斯•拉伯雷……」
他蹙眉,「喊我莫里斯,你不該喊我全名的。」
「呃,好吧,莫里斯,你剛剛有說你家里是四代同堂,要我這個喪失記憶的人住到你家,總不妥吧?」
「他們對你也很清楚,一定能幫你將遺忘的記憶喚回來的。」莫里斯雖面帶鼓舞,但心里卻無十分把握,他的家人對她並不喜歡,尤其在發生外甥女小佩茜被依依燙傷的事件後……
不過,這件事他一直持懷疑的立場,因為他沒有親眼看見,而且事後依依更向他哭訴不是她做的,可他的家人是一面倒,嚴厲指責她的不是。
也在那件事發生的三天後,她離開了,當時他正好隨長官赴美拜訪。
鄭涵瑜感到忐忑不安,這萬一被他的家人發現她是個冒牌貨,那不慘了?
莫里斯看出她一臉的憂心,連忙安撫,「你什麼都不必擔心,因為我會在你身邊寸步不離的。」
她咬著下唇,「可是你確定是我嗎?我是你的依依?」
他露齒一笑,伸出手握住她有點冰涼的小手,「那是當然,我不會看錯的,而且,就算你記不起我們過去的一切,我也會讓你再愛上我一次。」
這樣優質的大男人,應該值得她去賭一次吧?幸福可是不等人的。
望著他握住自己的大手,她雙頰如火燒般滾燙,這感覺真的好好,她點點頭,「那我跟你回法國,可是我得先打幾個電話……」
「電話?什麼電話?」他濃眉一蹙,「在這三年多的時間里,你一直跟誰在一起?是男人嗎?」
「不,不是的,呃——」她的腦子快速轉動,「我喪失記憶了,被一對鄭姓夫婦收養,他們對我視如己出,我總得打個電話告訴他們找找到認識我的人了。」對不起了,老爸老媽。
聞言,他大大的松了一口氣,「那我該跟他們說聲謝謝。」
「不用了,不用了。」
「為什麼不用?」
為什麼不用?更是問倒她了!
「依依——」
「嗯,這麼說吧,他們視我如己出,一直以為我是上天給沒有子女的他們的一個禮物,如果我就這麼離開,他們一定很舍不得,我在想,還是等我恢復記憶後,再跟他們提遇到你、還有前往法國的事好了。」
「那怎麼成!他們不是會更擔心嗎?而且這段時間你要解釋你到哪里去了!」
老天,撒謊還真難,而撒了一回謊後,真的要說上百個謊來圓呢!
還是半真半假的摻著說吧,不然,她又不是編劇,如何想那麼多的台詞來應付。
她拿起涼掉的咖啡喝了一口後道︰「事實上,這三年來,我的養父母給了我一個新名字叫鄭涵瑜,而且我現在是名空姐,這段時間來,我常常世界各地的飛,所以一年半載才回家是很正常的。」
他凝腴著她美麗的容顏,「你的意思是讓你的養父母以為你在工作?」
她點點頭,「這是最好的,當然,我還是會打電話跟他們問候,至于公司,為了找回以前的記憶,我可以先請長假,這兩三年來,我累積了不少的假,算算也有近三個月。」
「離職!」他鏗鏘有力的扔下這句話。
「什麼?」
他定定的望著她,「你離職就行了,我養得起你。」
那怎麼成?最近航空業不景氣,裁員頻頻,她在這個時間點離職,萬一這出戲唱不了多久就閉幕了,她不就要回家吃自己?
她搖搖頭,「不,還是先休假好了。」
「不行,我堅持你要辭職,這樣的話,你也才能無後顧之憂的跟我回法國面對你的過去。」
「可是——」
「這事就這麼決定了,如果你不知道怎麼辭職,我可以幫你寫辭呈。」他態度強硬。
「不用了,我自己寫就好了。」看來她不妥協也不成。
「那很好,至于你養父母那邊,就由你自己決定怎麼做,我暫時不會介入。」
真仁慈!她有點兒嘲諷的想,但仍開口說︰「謝謝你。」
「不要謝我,而是要趕快的想起我,想起過往的一切,那才是我想要的,依依。」他的口氣仍不離霸氣。
「別叫我依依好嗎?我听來很不習慣。」而且惶恐,她自願成為蘇依依的替身,就像是搶她的幸福一樣。
「你會習慣的,因為你本來就是我的依依。」他的語氣沒有一點可以商榷的余地。
「呃,好吧。」依依就依依吧,誰知道她這個佯裝失憶的替身能當多久呢?
第二章
夜晚來臨,在莫里斯的堅持下,鄭涵瑜並沒有回到明遠飯店,而是直接待在他住宿的飯店房間。
看著在潔淨舒服的單人房里顯得局促不安的她,莫里斯忍不住再度將她擁入懷中,「你放心,在你沒有記起我們的一切前,我不會強迫你的,可是我必須確定你在我的視線中,你明白嗎?」
「我明白,可是你不是該去見你的長官嗎?你們今晚不是跟日本首相還有一頓飯局?」
「我知道,可是我好擔心你又會不見了。」他眸中的憂心及不安清晰可見。
她微微一笑,「沒事的,我會在這里等你,好不好!」
他勾起嘴角一笑,「失憶的你變得有些不同,你有時候的口氣像在哄小孩子似的。」
「呃,我以前跟現在很不一樣嗎?」她暗暗的咽了一下口水。
他點點頭,「你很文靜、很害羞,讓人一見就產生一股保護欲;你話不多—很多事也沒主意,都要我替你作主。還有一點,你很愛哭,很會胡思亂想……」他倏地住了口,神情有些怪異。
「怎麼了?」她不解的問。
莫里斯凝睇著眼前這張瑰麗的動人容顏,他該告訴她她有嚴重的憂郁及躁郁癥嗎?
不,她此時的狀況是那麼的好,他不該在這時候告訴她,至少得等到她回法國後再說。
瞧他欲言又止,她忍不住又問︰「怎麼了?」
「沒什麼,總之,你現在看來很好,這樣就好了。」他注視著她,深邃的褐眸滿溢濃濃的深情。
她真的看來很好,頭發一絲不苟的盤在頭上,身上是一套密不透風的棗紅色套裝,整個人看來有股自信淡漠的氣質,這些跟以前的依依是不一樣的,但除此之外,眼前這張明眸皓齒的臉蛋依然是他最愛的容顏。
細致的柳眉、明亮有神的翦水秋瞳、挺俏的鼻梁,紅艷艷的菱形紅唇,這張麗顏他是百看不厭,上面曾印上他不計其數的唇印,可她忘了,全忘了……
他將那股濃得化不開的愁雲拋諸腦後,抽掉了她頭發上的發夾,看著如瀑布般的絲緞長發柔柔的披散而下,多少沖淡了她漠然的氣質,多了一份女性的溫柔風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