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太多?那他們人呢?」她這次是直勾勾的瞪著他看。
「這……」
「怎麼?我來了,他們跑去躲起來了?」
他喟嘆一聲,「你對他們不具任何威脅,他們何必躲起來?」
「那人呢?」
他沉沉的吸了一口長氣,凝睇著這張美麗的容顏,「你不知道他們在哪里,是不會死心的?」
「沒錯,何況我有一籮筐的話要跟他們說,我不以為我能憋到他們「有空」移駕到學校看我的時候。」
听她字字嘲諷尖銳,他知道他不給她答案是不成了,「好吧,他們正在參加一個訂婚喜宴。」
她神色丕變,「喜宴?」
他點點頭。
她發出嘲諷的笑聲,「他們的興致很高嘛,兩個老家伙剛死了兒子……」
「童薇……」
「他們參加誰的喜宴?不會是他們的養子吧?」她冷冷的打斷他的話。
「沒錯,而且正確來說,今天是我妹妹跟宋旭浩的文定之日。」
她冷冷的看著這個文質彬彬的男人,心里卻是一肚子翻騰的怒火,這算什麼?
她父母死了也不過十天而已,而父母的喪禮上,不見童家的人,原來他們在忙著為那個養子辦喜事!
「我妹跟旭浩訂婚的日子早在半年前就決定了,所以……」
「所以也沒有延期的必要,畢竟死了的是我的父母,干他們什麼屁事?」她笑盈盈的接下話,但趙哲仁從那雙帶著怒火的黑白明眸窺知她是一肚子火。
「他們在哪里訂婚?」她僵硬的扯動嘴角。
「凱悅飯店,不過,我無法帶你過去參加喜宴,畢竟你還戴孝中。」
「怕沾染了晦氣?」
「不是。」他尷尬否認。
此時,車子剛好下了交流道,童薇突地打開車門跳車,一旁的趙哲仁倒抽了口涼氣,呆若木雞的看著她在馬路上翻滾兩圈後,在分隔島上站直身子,隨即往旁邊的坡道跑去。
他濃眉一皺,回過神來想跟著下車追上去,但劉介騰卻在此時看到在坡道上奔跑的童薇,他嚇了一跳,直覺的踩了煞車,但後面的三部車輛煞車不及,「砰、砰、砰!」硬生生的追撞上來,趙哲仁一個沒有坐隱,頭便撞到剛剛被童薇拉開還來不及關上的車門,額頭頓時鮮血直流。
「你們搞什麼?怎麼突然煞車?還在交流道上呢!」
「搞什麼飛機?第二部車子有人受傷了!」
後面車子的駕駛氣沖沖的跑過來怒罵。
「對不起,可是……」趙哲仁撫著額頭,神情痛楚,童薇跑到哪兒去了?
「對不起,趙助理,我馬上叫救護車。」劉介騰急忙的拿手機叫救護車,而交流道上是一片的混亂……
*
凱悅飯店的六樓今兒個是冠蓋雲集、賀客盈門,金碧輝煌的大廳內以各式鮮花、汽球、彩帶布置得喜氣洋洋。在繡著紅色雙喜的喜幛下,一個浪漫典雅、綴滿香檳玫瑰的拱門就矗立在台上。
而俊美的宋旭浩一身白色筆挺西裝站在拱門下,趙櫻靜則是一身粉白細肩禮服坐在高椅上,在所有親友的目光下,兩人正準備為對方戴上戒指。
宋旭浩回過身,拿起助理為他挑選的一只銀白鑽戒,轉過身來,看著一臉幸福的趙櫻靜,再瞥了坐在前方紅木椅上觀禮的童家二老一眼。
這樁婚事是他們作主的,不過,他沒啥異議,反正他三十五歲了,是該找個女人幫他生個兒子的時候。
而趙櫻靜為了成為他的妻子,可是三不五時的就到童家跟二老培養感情,從二十歲努力到二十八歲,他再不娶她,她恐怕也快生不出孩子來了!
女人對他而言只有「生殖」的用途,另外,也可能是他日理萬機,對的渴求很淡,所以他不會找女人,更何況,在童家二老的教育下,他是個「以錢財為尊」的男人,這包養女人的費用太高了,沒的他肯定閑置不用,那不是太浪費了?
思緒間,他的目光回到趙櫻靜身上,周遭的人可能會一致認為她是個明眸皓齒的大美人,一張鵝蛋臉上是完美的五官,一對如夢似幻的大眼楮,挺俏的鼻子,唇似丹朱,一頭如波浪般的長發現在是盤在頭上,綴了一串垂掛在額頭的純白珍珠,整個人看來干干淨淨又美麗無比。
不過,對他而言,她只是一個女人,一個在三個月後,就可以任他播種生子的女人。
他抿抿唇,俊俏的臉蛋不見新人該有的喜悅,只有一抹淡淡的冷漠,他拉起她戴著白色手套的手,將那只鑽戒戴上她的手指。
「啪啪啪……」四周頓時響起一陣掌聲。
趙櫻靜看著在水晶吊燈下,漾著璀璨晶瑩的鑽戒,粉臉上笑靨如花。
等待了八年,她終于等到這一刻了!
她接過媒人婆手上的男戒,凝睇著宋旭浩,從二十歲看到他的那一眼起,她就決定要嫁給他了。
一表人才的他有一雙俊朗攝人的黑眸,懸膽鼻下是薄抿帶有冷硬的唇瓣,整個人感覺冷冷的,即使在這個喜宴會場,在為她戴上戒指的那一刻,她也沒有在他那雙深不可測的黑眸里見到一絲欣喜。
不過,她不在乎,她就是愛他的冷漠、孤傲,即使是近兩年來,她腳踏兩條船,跟日本人宇成田中暗暗交往,兩人有了肌膚之親後,她還是愛他,而且讓她更加渴望得到宋旭浩的愛,對她來說,宇成田中只是她芳心孤單時的撫慰替代品而已。
抽離了思緒,她露齒一笑,正打算將男戒套上宋旭浩手上的剎那,四周觀禮的貴賓突地起了一陣騷動,議論紛紛聲陡起。
「怎麼回事?這里可是在辦喜事呢!」
「是啊,怎麼穿著一身黑衣來?」
「天啊,她臂上還系著麻紗,根本戴孝中嘛!」
「太過份了,這不讓她沾了晦氣了!」
在眾人議論間,隨著那一身黑衣的少女一步步的走近典禮台時,眾人自動的讓出一條路,離她遠遠的,就怕真的沾到了她的晦氣!
宋旭浩冷漠的看著在他身前站定的美麗少女,從她的穿著,他毫不懷疑她就是甫從紐西蘭飛回台灣的童薇。
「你不該出現在這里。」他冷峭的盯著她道。
她揚起一道柳眉,對這張俊俏冷峻的臉孔一點也不陌生,一些時尚、財經雜志上都曾出現過這張臉孔,只是,近距離的見面後,他本人比照片上更俊,但也更能感覺到他全身散發的冷漠氣質。
她嗤笑一聲,「我不是來找你這個養子,而是來看童家兩個老的。」
她轉過身,目光直勾勾的看向坐在正中間,兩名外貌嚴謹、白發蒼蒼,年近七、八十歲的老夫婦,在爸的書桌上有這兩個老家伙的照片,雖然照片上的他們看來是年輕許多,但模樣神情是差不多。
而眼前這個老太婆是一身高貴絲綢和服,全身上下的首飾不是翡翠就是鑽石,那張雞皮鶴發的臉上在乍听她剛剛所說的話時,是一臉震愕。
至于那個穿西裝打領帶的老家伙──
「啐!」她粗呸一聲,他跟她爸長得還真像,這輪廓五官都同一個樣,只是她爸年輕些、也有「溫度」些,不像他看來一絲不苟,整個人冷冰冰的。
「你是童薇?」一頭花白銀發的童漢勛方面大耳,整個人看來相當的有威嚴感。
「是啊,不過,我覺得你老的興致真好,兒子、媳婦死了不到半個月,你倒忙著幫你的養子討老婆啊!」她一臉嘲諷。
當年離家私奔的童敦達死了?眾賓客發出第一聲錯愕的嘩然聲。
童漢勛眸光一冷,「這就是敦達跟那個勾引我兒子離家的女人生出來的女兒?滿口諷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