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我差點被你們悶死呢!」重獲自由的她拚命吸氣吐氣,一副差點沒氣絕身亡的模樣。
「還說呢,你是不是得罪了子芸師姐?」
「還是你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
沈靈兒看著你一言我一句的兩人一臉呆呆的樣子,「我什麼都不知道啊!」
兩人皺著眉頭互看一眼,「對啊,她昨晚沒單獨和子芸師姐在一起啊。」
「是嘛!」
「咕嚕咕嚕!」沈靈兒的肚子唱起了空城計,她眼楮一亮,連忙彎身,從清淨的小溪里勾起些水,漱漱口、洗洗臉後,便轉身往後山跑。
「你去哪里?」兩人錯愕的大叫出聲。
「找左敦揚,叫他請我吃早膳。」她笑咪咪的往山路跑。
「不!別去啊!」兩名小尼急匆匆的追了上去,雙手大張的擋住她的路。
「你們干什麼?」
「還說你沒得罪子芸師姐,你見到平揚居士了?!」子空送她一記白眼。
她點點頭,但卻不明白她們為何這般大驚小敝?
子明將她拉到一旁的大樹下,壓低聲音道︰「他是子芸師姐的愛人,你別去招惹他。」
「愛人?」她一臉呆樣,「可是子芸師姐是尼姑啊?!
「這說來話長,總之,子芸師姐沒有斷了七情六欲,常常還往竹林小屋去,這是好多師姐妹都遇見過的。」子空一臉神秘。
「可她出家了——」她還是呆呆的。
「就是如此啊,所以雖然——」兩個小尼姑面露羞怯,子明不好意思的低頭道,「平揚居士長得很帥,可是我們也只敢偷偷的瞄,哪敢像你這麼大聲嚷叫的說要去找他吃飯?」
聞言,沈靈兒更悶了!她不解的指著兩人,「你們不也是看破紅塵的尼姑嗎?」
兩人互相看了一眼,子空才道︰「我們兩人是妙軒師太撿到的孤兒,從小就在這兒長大,當尼姑好像很正常,一直到了我們有一天看到平揚居士,心頭小鹿怦怦亂撞後,才發覺不太對勁呢!」
「那是塵緣未了,你們情竇初開呢!」沈靈兒笑逐顏開的大聲宣布。
「噓!」兩人連忙再次搗住她的嘴,子空又瞪她一眼,才和子明放開了手,「別胡說了啦,我們去挑柴,不然,子芸師姐會罵人的!」
「可是我餓了!」她可憐兮兮的抱著肚子。
「但沒有挑完兩擔柴回來,再頌完半本佛經,是不能用早膳的。」子明提醒她。
聞言,沈靈兒怔愕的瞪著兩人,「你們在開玩笑?」
「當然不是,我們的作息一向是如此。」子空聳了聳肩,覺得很平常。
「那——那——」她潤潤紅艷艷的小嘴,對著她們擠眉弄眼一番後,便拉起裙擺往後山跑,笑盈盈的道,「那你們還是照你們的坐息走,而我肚子餓了,自然也要照我自己的坐息走嘍,拜拜!」
子空和小明錯愕的看著她嬌俏的身影消失在山坡上,同時搖頭。
「她當不成尼姑的,真的!」
「我也這麼認為!」
***
左敦揚一向是早起之人,只是沒想到昨日的嬌客竟也是早起的鳥兒。
看著她如五彩粉蝶愉悅的奔來,他不由自主的回以一個真誠的笑容。
「早,左敦揚!」清晨的空氣沁涼,她一段山路奔跑下來,兩頰紅撲撲的,可愛極了。
「早,靈兒姑娘。」
她柳眉一皺,在他跟前站定,「叫靈兒便成,姑娘省去可好?」
他微微一笑,點點頭。
她上下打量起一身銀白長衫的他,眸中有著俏皮,「龍眉鳳目,氣宇非凡,果直不是池中之物!」
听出她的弦外之音,他揚起一道濃眉,「你話中有話?」
「嗯,你長得這般俊美,雖隱居山林,怕是還是有許多桃花傾心相戀?對嗎?」
他濃眉一揚,「怎麼才一晚上的工夫,你便得了許多傳言?」
她嬌俏一笑,「我身邊就只有尼姑,但沒想到愛慕你的尼姑居然那麼多?」
「那麼多?」就他所知只有子芸一人?
「哦,其實是三個,子芸、子空還有子明,其他的我還沒問過,也許還有很多人呢!」她一臉煞有其事的樣子。
子空、子明,原來是那兩個小尼姑,他笑笑的搖頭,沒有說話。
沈靈兒凝睇著俊朗的他,「你不喜歡女人嗎?」
「為何有此一問?」
「不然,為什麼連子芸師姐那麼美的人你也不要?」
她的問題很單純,卻也很真,他苦笑,「外貌不是重點,重要的是兩人之間的情緣深淺。」
她頓了一下,恍然大悟道︰「你一定也跟子芸師姐說過那樣的話,不然,不會我一贊她好美,她一張臉反而冷冰冰的。」
「你——她沒對你如何吧?」想起她昨晚的怨妒,他不由得擔心起這個全無心機的小佳人。
她聳聳肩,「她今天早上好凶哦,跟昨天的態度差了有十萬八千里,莫名其妙的叫人把我從暖被中挖起來呢,還一早要我擔柴——」
「那你最好還是照做,不然,你可能很快就得離開這兒。」
「為什麼?」
「她是妙軒師太的大弟子,妙軒師太入關,庵里便由她做主。」
「這——」她面露遲疑,想起子芸今早的凶巴巴狀,她還真的有一丁點的害怕呢!
她皺皺嬌俏的鼻子,眼神帶著請求之光,「還是讓我留在你這兒好不好?」
他搖搖頭,「孤男寡女,就算我不為自己的名譽著想,也得顧及你的清白。」
「那說來說去,我真的只有尼姑庵可待,也非得去撿回兩擔柴不可?」她小臉蛋滿是哀怨。
「咕嚕咕嚕!」她的肚子適時的又叫起空城計,她抱著肚子,歪著頭看著他,一副賞點吃的成不成的樣子?
他笑逐顏開,對這名嬌憨佳人還真是沒轍。
「進來吧,我熬了些清粥。」
「有肉肉嗎?」她很直覺的問,因為昨天在尼姑庵吃了兩頓素食已經有點兒想念暈味了!
他搖搖頭,「全是清淡素菜。」
「這樣啊——」她嘀起了小嘴兒,「好吧,沒魚蝦也好。」
「也沒有蝦。」他很直覺的回答。
她睜大了眼,隨即噗哧的大笑出聲,「不是啦,意思是有得吃就好了,不是真的要吃蝦啦!」
聞言,左敦揚也大笑出聲,生活中有她,笑聲好像愈來愈多。
***
樸拙的前廳內,左敦揚目露柔光的看著吃完兩碗清粥,還將他煮的三盤自耕的青菜一掃而光的沈靈兒,見她終于放下碗筷,一副心滿意足的樣子,他忍不住再露笑意。
「呼,好飽哦!」她模模肚子,笑嘻嘻的看著他。
「真的吃飽了?」
「嗯。」她用力的點點頭,卻又端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大口,「我以為君子遠庖廚,沒想到你煮的東西這麼好吃,比尼姑庵里煮得都還要可口呢!」
他微微一笑,「這里只有我一人,民以食為天,煮久了自然便抓到訣竅,只是庵里的素菜也很不錯,你對我的廚藝是太過捧場了。」
「是嗎?」她搖搖頭,「怎麼你也吃過庵里的素菜?」
「廟里每半年皆偕同眾尼下鄉為一些貧瘠老人煮食,妙軒師太通常會邀我一起下鄉。」
「哦。」她開心的點點頭,看來她待在尼姑庵多些日子也挺好的,新鮮事好像不少,尤其還有左敦揚為伴呢!
「對了,這兒算哪里呢?是鄭州、北京,還是長安?我這一逃出來是有路就鑽,有山就爬,也不知到了哪兒了?」她邊問邊拿起杯子喝了一小口。
他搖搖頭,「都不是,這兒是杭州市郊。」
「噗!」她嘴里的茶水當場成了一道水箭噴了出來,還好左敦揚問得快,急忙離座,身上才沒被她給濺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