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上了車,這才注意車上還放了一把來復槍,在此同時,她才想到航空公司在上機時,暫為她保管的手槍還在他的身上,因為在下機後,安全人員是直接交給他,而他也順理成章的接過,並拒絕還她。
她輕聲問︰「我的手槍你該還我了吧?」
「你在這兒不需要用到它。」
「那這把來復槍……」
「這是車上必要的裝備,而我這幾年來也不曾使用過。」
她深吸口氣,看著他開車進入一條半原始的土石路。
浸婬在這樣美麗的景色,遠處吹來的風還帶著淡淡的草原香味,她知道自己不該提些殺風景的話,但她不得不提醒他,「我不是跟你來獵游觀光的。」
「我知道你跟我來是做什麼。」
他注視著前方,但眸中的愉悅光芒頓時淡了一淡。
「那就將槍交給我,我得善盡我的職責。」
「隨便你。」他的口氣完全變冷了。
她知道自己壞了他的好心情,但她可不是來當他的伴游小姐。
「請你將槍還我!」她再重復一次。
他輕撇嘴角,俊顏上已見怒火,他單手握著方向盤,另一手探向腳邊的暗袋,將那把精致的手槍遞還給她。
看著他刻意將槍把遞向她無法出力的右手,她頓時明白他這無言的嘲諷。
她抿抿唇,伸出左手接過,听到他發出一聲冷笑。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覺得自己有必要作個解釋,「有槍在身邊我比較有安全感,真有需要時,我還是可以用左手扣扳機。」
「只是準確度沒那麼高。」他故意挑明她的弱點。
她粉臉變成蒼白,「真的不行時,我會以肉身幫你擋子彈的。」
「真是感激不盡!」他是真的很不爽。
她咬咬牙,口氣也開始不悅,「你不用客氣,畢竟我只是拿你的錢辦事,做我該做的事。」
周均杰沒有回話,雙眼直視著路面,面無表情。
他不知道自己有沒有一絲絲的後悔,這一片原始草原即是這五年來撫慰他沉痛的最佳良藥,他一到這兒來,便能擺月兌那些世俗煩憂,鎮日浸濕在搜尋或觀察野生動物的喜悅中。
可這一次,他卻將讓他身陷痛苦深淵的女人帶來這里……隨著他的靜默,韓之瑩也不再說話。
她豎直了耳朵,注意當風吹過草原發出憲率的聲音下,還有沒有其它的異聲,澄淨的黑眸則帶有戒備的觀看四周。
就她所知,近一、兩年來,他的身邊已沒有殺手環伺。有一大半原因自然也得拜先前死神失手之賜。
從她搜集所得的情報顯示,殺手圈盛傳,連死神都要不到的人頭,他們更不可能到手,所以那些較有自知之明的老鳥都不敢湊一腳。
何況,連當初委托死神暗殺周均杰的毒梟大老,在死神執行任務失敗後一星期,便被人發現橫死在自家的別墅里。
黑白兩道傳言,他不是被死神殺死,便是被周均杰反買殺手槍殺了他,但這消息多年來一直沒被證實。
而前三年里,他曾陷入那想取代死神,企圖在殺手界闖出名號的一群菜鳥殺手的狙擊中。
不過他卻是單打獨斗的捱過一場又一場的危機,甚至拒絕相關單位的保護及調查……至于那時的她?
韓之瑩抿緊了唇瓣,她亦身陷水深火熱之中,父親幾次尋短、深子的發瘋,還有家中的經濟重擔全落在她身上。
「快到我擁有的私人動物保護區了,那兒沒有游客的打擾,看看你有沒有機會看到非洲五霸。」
他略顯淡漠的聲音打斷了她遠揚的思緒,她抽離記憶,凝睇著他俊挺的側面。
「清晨和黃昏是最容易看到它們的時候,這兩個時段是它們活動的時間。」他頓了一下,瞄了她一眼,繼續將目光放在前方路面上,「它們的作息一向如此。」
她如果聰明就不該再說任何破壞此刻剛緩和下來的局面,可她得堅持自己的立場,不然,她來這兒又算什麼呢?
「你其實不必跟我解釋這樣多,你該自己享受這片原野風光,及獵游的樂趣,至于我來這的目的,就是讓你無後顧之憂的盡情享受你的假期。」
聞言,他俊一凜,倏地用力踩住煞車,車身硬是向前一頓後才停了下來。
「你……」她看著他。
「哈!」他冷笑一聲,「你就是要這樣耳听四面、眼觀八方的當個稱職的保鏢是嗎?」
「這是我的工作。」她冷靜的回答。
他側過身來,直勾勾的睇視著眼前這張美麗且平靜的容顏,「這里是我的私人保護區,你以為每一架小飛機都可以進入此區,或開部四輪傳動進來殺我?」
「我知道大部分的殺手都不敢再動你的腦筋,前幾年,你在正當防衛下已殺了不少人。」
他冷嗤一聲,「看來你挺在意我的事。」
「我也在相關的行業里,自然會听到一些消息。」
「而很顯然的,你忙于和史維比玩性虐待游戲,沒時間來探視你的前未婚夫一眼。」他話中帶刺。
她的心狠狠的被戳了一下,他非得再三用這樣齷齪的想法來加強對她的不屑?
「默認了?」
「是!」她沒好氣的回答,隨他怎麼說好了。
對她直截了當的答案,周均杰頓時火冒三丈!
他放掉煞車,打上排檔,突地踩緊油門,用力的轉了方向盤幾圈,車身飛快的在原地轉了一大圈,一陣塵沙飛揚後,他面無表情的朝原路駛回去。
韓之瑩柳眉一擰,「怎麼了?」
「不去了!」
「周總裁……」
「我說不去了,回到我家後,你這個保鏢最好也懂得轉換一下角色。」
「你是指情婦?」
「難道是『煮婦』?」
她愣了一下,凝睇著一臉冷峻的他。
「你的廚藝一向令人不敢恭維,相較之下,床上功夫我尚勉強可以接受。」
她咬咬牙,一股怒火快速涌上,「何必這樣勉強?」
「那是我的事,至于你,」他嘲諷的瞥了她一眼,「拿了我的錢就該替我『辦事』,這不是幾分鐘前你自己說的嗎?」
「你明知我指的辦事和你說的不同。」
他微揚一下嘴角,俊臉上布滿陰霾,故意嘲弄自己道︰「這我倒忘了,你喜歡變態的招術,資質愚鈍的我是怎麼也做不來的。」
「你……」她怒目欲裂的瞪著他,「你非得要一直拿這事來冷嘲熱諷嗎?」
「是!」他回答的干脆。
她該說什麼?又能說什麼?她在他面前早無尊嚴可言了。
韓之瑩若知,她在抵達史庫庫札的頭一天那殺風景的堅持,會令自己無所事事的呆坐在周均杰的住處十天,也許她會聰明的閉口不說了。
看情形,這呆坐的時間毫無疑問的會繼續下去。
因為周均杰每天在清晨五點及黃昏四點時,皆獨自開著他的吉普車外出進行獵游之旅。
而這中間的空檔雖會回來稍事休息,但沒一會兒,便又進行步行獵游,從野生動物的足印及糞便里尋找樂趣,當然,她還是被放鳥的那一個。
盡避她抗議的次數一天比一天增加,但他似乎是吃了秤砣鐵了心,僅送她一記冷冷的目光,又單獨一人做自己的事。
她很納悶,也很生氣,以他過去曾說過的話來看,她不是該身兼保鏢及情婦二職,這會兒何必莫名其妙的讓她成了閑在家里的「貴婦」?
什麼事都不必做,氣派的屋內有冷氣消暑、有電視消磨時間,但,沒有電話。
另外他還叫受雇于他的兩名四十多歲香岡族黑人阿部及老鷹,在家里裝設鐵門及紗窗,听兩人說是預防動物入侵用,也防瘧蚊。